寝殿外,元亦站在原地依旧没有离去,他知道看到绿豆酥的卿空不会开心太久,没关系,今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心意,这是他欠她的。
他从复央手里夺过她,联手语妃和宏烟,计谋算尽,他会用一生疼爱来补偿。
喜乐大殿内,梅太后正指挥女官将红色帷帐通通撤下来,祈公主坐在喜乐大殿的主梁上歪着头冲梅太后囔道:“母后和王兄为何一点都不怪罪嫂嫂?如此精心的布置岂不可惜了?”
“你嫂嫂当年的荣宠何其繁盛,现在却要一人面对完全陌生的哀乐国,换作是你,也不会开心的!”
祈公主从主梁上一跃而下,乳黄色薄纱在明亮的大殿内翩跹飞舞,显得尤为好看。“若是嫁给王兄那样的男子,既能体贴入微,又有霸权在手,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祈公主撒娇地去拉梅太后的胳膊。
“你啊!还有你们这些,都听好了!”听到梅太后下令,仆人们立刻停了手上的活,纷纷作揖听候梅太后的教诲。“无论王后如何心情不悦,你们依旧要待她如待亦王!她以王后之尊进入这哀乐国,你们这些做臣民的岂有质疑主子的道理!”梅太后虽说的委婉,但仆人们自然知道她这是在警醒他们,无论卿空在成为哀乐国王后之前他们听说了什么,但现在她只是哀乐国的王后,这喜乐大殿绝对的主人。
祈公主虽然嘟着个嘴,但还是笑着点头表示遵从,她虽然对这个嫂嫂充满了不解和好奇,但是王兄和母后的眼光自然不会错。
“谨遵太后教诲!”这一干仆人也纷纷应答道。
第二日早朝一退,元亦便立即往嗔痴殿内走去,可站在卿空寝殿门外都整整一个时辰了,也不见她从里面出来。他让仆人从早膳换到了午膳再换到晚膳也依旧不见卿空的身影。
“让小厨房做点可口的粥来,对了,把祈儿叫来!”元亦看着越发黑沉下去的上空对本该伺候卿空用餐的女仆说道。
这样下去非饿坏了不可。
“王兄,叫我来干嘛?”
“你嫂嫂一天都未出门,我担心她饿坏了,你等会拿着粥点进去看看。”元亦儒雅干净的眉眼微蹙着。
“怎么,这大婚第二天,嫂嫂就被王兄气的住进了偏殿?让我来从中调节?”祈公主自小出入嗔痴殿,自然能分清两个长相看似一致的寝室的区别。
元亦只是笑,也不打算多加解释,他叫祈公主来,想着祈公主的性子欢闹活泼,倒是能给卿空解解闷,更何况自小便被保护的很好的祈公主应该更容易和卿空亲近,对心思单纯的祈儿,卿空应该不会设防。
“呐,粥点来了,进去吧!”
“遵命!亦王!”祈公主拿着实木托盘从元亦面前飘过后便径直往卿空的寝殿走去,她也不敲门,直接推门便进去了。
“嫂嫂!嫂嫂……”刚进门口,祈公主便一直叫囔着往里走,这里和元亦的寝室一样,绕过那道山石屏风就是张实木大床。
“嫂嫂!”祈公主冲着依旧躺着的卿空耳边大喊了一句,卿空倒也不惊不恼,只是徐徐睁开眼看着她。
“嫂嫂,我给你带了粥点,就在外面的餐桌上,你起来吃点吧!王兄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卿空本不打算理她,可是祈公主说完便直接上手来扶她,她根本来不及去躲。也罢,睡了一天,也该起来吃点东西了。卿空也就任由祈公主将她拖到餐桌上,是碗小米粥,旁边是昨天那盏未动丝毫的绿豆酥。
“嫂嫂,王兄不是说你很爱吃绿豆酥的么?怎么……”卿空直接将一块绿豆酥塞进了祈公主的嘴里,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而刚刚踏进寝殿的元亦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便笑出声来,祈公主将绿豆酥咽下去后立马冲元亦回击道:“王兄,是你让我来帮你的!现在倒好,你和嫂嫂倒看起我的笑话来了!”祈公主假装生气道,却还是往嘴里再塞了块绿豆酥,小厨房的手艺果然好的狠,平时能吃的机会倒是很少。
“呐,我的任务完成了!”祈公主看着卿空面前已经空掉的粥碗冲元亦得意道。
“嗯!”元亦点头后立刻冲祈公主道:“既然这样,你可以出去了!”
祈公主指着元亦刚想反驳,但看看神色依旧淡漠的卿空,硬是把话吞了回去,为了嫂嫂和王兄的关系我也就认了,祈公主心下想着,于是点头“嗯”了一声便往寝殿外走去。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不跟我说话么?”半个时辰里卿空只坐着发呆并没有打算搭理元亦的意思,元亦终于忍不住问道。
卿空却径直往山石屏风后走去,“我困了,亦王请回吧。”
元亦快走几步赶在卿空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已经睡了这么久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你这样会憋坏的。”
卿空不打算跟他争辩什么,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好,可唯有睡着了,她才不会满脑子都是复央的样子。
“卿空,既然来到哀乐国,即便过往再难忘,你也应该放下了,你最终选择了哀乐国不是么?我现在是你的夫君不是么?”他上前一把拉过她,“我和复央不同,不会任由你作践自己,在这里,你必须快乐起来!”
她抬头直视着他,眼睛纯粹干净,又淡漠坦然,“我如何作践自己了?饿了便吃饭,困了便睡觉,恐怕是亦王一直苦苦相逼。这天际有谁能和复央相比,你自然不会是他!”即便再恨复央,她也不愿意从其它神明口中比较起,那是关于她一人的心结,其他人如何能走进触碰?
“可你现在是我的王后!是这哀乐国的王后!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可是终有一天,或者说从现在开始,你只属于这里,永远属于这里了!任谁都改变不了!”
“亦王心思缜密,联手语妃和宏烟,只为我成为这哀乐国的王后,如今我已经是了,亦王还想如何?亦王在迎娶我之前早就知道我心有所属,难道觉得短短几日,我就能移情别恋么?更何况,亦王和复央又有何不同?哀乐与往生在天际之谴的大难之前联姻,得益的又何止是往生,想必两国关系越巩固,对哀乐国的有用之处就越多吧?”她说这些时依旧淡漠,而他的确无言以对。
聪慧如她,早就看穿了他所有的心计,不是逼不得已才来哀乐国,而的确只为寻个幽静之所,隐藏在哀乐强国背后的幽静之所。她赌的,是他愿不愿意给她这样的清净而已。
卿空继续道:“在几千名将士前,亦王提起天际之谴,无非就是给自己埋下条有用之路,日后天际若真有什么大战来袭,亦王觉得几千名将士一定会忌惮复央的铁血狠辣手段,关键时刻,可用这点来衰竭往生军心。至于你为何选我做王后,一来是我虽不得语妃待见,复央却待我很好,我背后是往生王室的虚名,让你用来坚固两大国的关系自然再好不过。还有便是哀乐国自身因素,但我无从得知,也不感半点兴趣。”她说的字字在理,却语气平淡清浅。
“亦王和我在四方牢笼前便已相识,我的神术都是亦王教授,时光自然也不算短,彼时亦王就明白我对复央的心,可到头来我依旧是你们王权交易中的一枚棋子,我如今的王后之位让我也逃不掉今后都是这样的命运,与其如此,我又何必还祈求真心?亦王,你说这哀乐国,有谁会对我真心?”她依旧问的简单,却让他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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