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坐在这里看电视,然后到下午四点钟有人送生日蛋糕来,我们就吃蛋糕,然后就一边玩儿一边K歌。”
“有人送蛋糕来?是什么人?”
“是附近一家蛋糕店的员工吧。”
“他来了多久就走了呢?”
“他把蛋糕放下,收了钱就走了。”
“你确定?”
“确定啊,因为我给钱他了,还是我亲自送他到门口,然后我把门关上的。”
“你们从昨天下午一点半一直呆到现在,21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唱K唱到12点多,然后大家都觉得累了,困了,都想睡了。”
“中途你们当中有人出去过吗?”
“你说出那个大门?”
“当然。”我直视着他,表情很严肃。
“好像没有,因为我们玩得很开心,没有人想出去。”
“你昨天上过二楼吗?”
“二楼?”袁凯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上过啊,就是昨晚一点多钟我上去看看我们的房间。”
“你上去看房间做什么?”
“看看房间能不能容得下我们五个人啊。”
“能不能容得下呢?”
“不能,只有两张床,而我们有五个人。”
“有一个女孩子,你们昨晚是怎么睡的?”
“都睡客厅啊。”
“那刚才你们怎么是从二楼下来的呢?”
“我们睡到早上六点多钟,保姆,就是那个温奶奶把我们叫醒,她说要搞卫生,把我们都撵到二楼了。”
“上二楼后,有没有人单独走出那个房间?”
“这个我不知道,我睡着了。”
“你上二楼后有没有走出那个房间呢?”
“我?”袁凯笑了笑,“我困得要死,睡觉时间都不够,我出去干吗?”
“好吧,先这样,你先出去,你不能把我问你的问题说给他们听,明白吗?”
袁凯似乎扬眉吐气地松了一口气,他猛地点点头:“警官,你放心,我这人嘴最严了。”
“你叫你一个朋友进来。”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她看来只有十八岁,头发也是染成红黄绿紫等多种颜色,右耳垂和耳廓上戴着两个饰物,左耳廓上戴一个饰物,从外表看来是个典型的九零后。我心想:又来一个“沙马特”。
待女孩子坐定后,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娇。”
我忍不住笑了笑,想起了别名也叫“阿娇”的曾陷落“艳照门”的明星钟欣桐,我提醒她道:“我问你的学名。”
“我就是叫阿娇啊,姓阿,名娇,不行吗?”她向我翻了翻白眼。
我哭笑不得,只得说:“好吧,言归正传,你昨天几点到的章家?”
她下意识地看看腕上的造型极其夸张的手表,然后眼睛四处转了一圈,“下午一两点钟吧,具体我没留意。”
我看了看她的腕表:“从昨天下午一两点钟到现在你都做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啊。”她向我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严肃点回答问题。”我毫不理会她不合时宜的放电。
阿娇白了我一眼,正了正坐姿,“昨天刚来我们就是看电视,后来吃蛋糕,然后吃饱了,就唱K,然后就是睡觉,一直到现在被保姆叫醒。”
“你昨晚在哪里睡觉?”我意识到五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子怎么跟四个男生睡一起呢?这有些不正常啊。
“我们在客厅睡的啊。”她的脸色突然红了一下,可能意识到自己是唯一一个女性,警察会有想法,她马上说:“我可是单独一个人睡一张沙发哦,不信你问他们去。”
“什么时候你们又跑到二楼上睡了?”
她揉了揉左眼:“好像是今天一早,不知道是几点,保姆把我们喊醒,我困得要死,就迷迷糊糊地跟他们上二楼。”
“昨晚你有没有发现客厅有什么异常情况?”
“异常?”她想了一会,“就是有个男生在我睡觉时挠了我的脚心儿,我踢了他一脚,后来他就老实了。”
我哭笑不得,“好吧,你出去吧,帮我叫下一个人来。”
接下来来了一个小个子男孩儿,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的头发倒是比较正常,这让他在五个孩子当中显得比较独特,他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警官,问吧。”
我感到有些可笑,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叫什么?”
“我叫吴雨森,他们都叫我阿森,你想叫我什么都行。”
“吴宇森?跟那个导演同名同姓?”我想起刚才那个叫做“阿娇”的女孩儿。
“错,我是雨水,下雨的雨,不是宇宙的宇。”他轻描淡写,也许是经常被人们误以为跟导演同名同姓,所以已经麻木了。
“不管哪个雨,好吧,我们言归正传吧。”对于这些九零后,我仿佛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样。
“你们昨晚玩到几点?”
“大概是一点吧。”
“你昨晚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异常情况?你是指哪种异常?”
“不管哪种异常,你都可以说说。”
“要说异常,我可见到不少。”
“哦?说说看。”
“我看到杨良仁挠阿娇的脚心儿”他突然捂着嘴暖昧地笑了,“阿娇踢了他一脚,他很夸张地大叫一声,把我都吵醒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袁凯打呼噜,李铁说梦话,差点没把我笑死。”他咧着嘴笑,露出尖细洁白的牙齿。
“还有吗?”我对这些无聊的“异常”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还有就是……”吴雨森似乎在绞尽脑汁,挠着头,然后他突然兴奋地说:“昨晚半夜,哦,不,可能是凌晨三点左右,我看到一个男人……”
“什么人?陌生人吗?”
“不是陌生人,好像是袁凯的表哥,他的脸白白的,吓了我一跳,我以为见到鬼了,后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他。”
我挺直了腰背:“他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他好像下来喝水吧。”
“喝水?半夜下来喝水?”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听袁凯说他表哥有严重的失眠症,经常睡不着,晚上有下楼喝水的习惯。”
我提起的心放下了,“他还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了吧,好像喝完水就上楼去了。”
“好,你提供这个信息很重要。”我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我居然有些喜欢这个叫吴雨森的男孩儿,“有没有别人也看到袁凯的表哥下来喝水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醒来时,看到他们都在睡觉。”
“你们唱歌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并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他,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好像一天都不怎么下楼的,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逐一问完了五个少年,他们的说法基本一致,他们都反映没有人单独离开这大家,因为玩得很尽兴,大家都没想着离开。
为了确保起见,我还是检查了他们的个人物品,女孩子的挎包,男孩儿中只有一个背了个包,其他人的东西全在裤兜或衣服口袋里。搜了他们的个人物品,没找到那块玉镯,他们的作案嫌疑可以排除了。
那些少年离开章家后,我又找到一直在厨房里忙午餐的温姨,我想询问些章家的事情。温姨把手上的活撂下,手又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章家现在住多少人?”我问道。
温姨掐着指头数了数,道:“加上我四人。”
“四人?其他三人是?”
“章市长、章啸寒和他的未婚妻。”
“章大招的儿子叫章啸寒?”我问道,我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来,“那怎么没见他们呢?”
“章公子是叫啸寒,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听说是去北京了。”
“他未婚妻呢?”
温姨突然看了一眼潘琅儿,后者似乎在向她使了个眼色,温姨连忙说:“白紫鹭也只是偶尔来这儿住住,她另有地方住。”
“那么,章啸寒昨晚是在家的?”
“是的,在的,但他经常把自己关在屋里。只有吃饭才会下来。”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做什么呢?”
“你还不知道啊?啸寒在搞科研啊,他在国外学过一种用于医疗的高端技术,具体的我不懂,不知道怎么说。”
“哦,我倒想见见他。”我对留过洋的人有种特殊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就是有些好奇,我想起了前女友沈夕也在国外待过,回国后整个人变了,是不是出过国的人回来都会变呢?
“听说昨晚凌晨他来过楼,您怎么看待这件事儿?”
温姨的目光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须臾间却恢复了常态,她注视着我说:“这很正常,难道,难道你怀疑他?”温姨显得很惊讶,“雷警官,你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啸寒呀,他怎么会偷自己母亲的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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