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本王的意思你听不懂吗?”赵忠皱着眉头,眼神里的杀气闪过一瞬,又被他很好地压了下去。三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马车的轮子也已经被卸了,马车是肯定不能再坐了,索性离仁王府已经不远了,三首便扶着赵忠走回了仁王府。
赵忠前脚刚进仁王府,三首就让人容宜主给换来了,“容姑娘,王爷受伤了,劳烦您给看看!”
容宜主拿起箭先查了查,“上面淬了点毒!”
三首的脸色登时就变得铁青,“淬了毒?”
容宜主道,“你别担心,不过是寻常的一点吴兰子罢了,伤不到你们家王爷的!你去弄点巴豆过来,今晚上腹泻一番也就没事了!”
这下子三首倒是恢复了常色,倒是轮到赵忠脸色铁青。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丢了脸面,难怪赵忠脸色不虞了。
三首忍着笑退了出去,容宜主一边替赵忠上药包扎,一边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不是进宫去了,怎么回来就受伤了?三首说你的马车被人破坏了?是谁干的?”
赵忠这才敛了神色,凝重道,“谁干的,除了太子,谁有这个胆子,还在京城里呢,便敢行凶了。”
“太子?”容宜主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只是却没有想到太子真的有这么嚣张。
“除了他再没有旁人了!无非因为昨日父皇召见了本王,今日本王又去了昭华宫请安,他是在敲打本王还是威胁本王,那可就真不好说了!”赵忠说到太子的时候,神色里多了几分不屑和愤恨,他和太子是积怨已久了,这一次他拉拢自己不成,又害怕自己会投靠了翎王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才忍不住出手。只是他也太忍不住了!
容宜主听到这话,也多少明白了几分,“太子会不会也太急躁了点,如此就出手,难道不怕你报复于他吗?”
“报复?我是庶子,不论是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在京城里的势力都比不上他,鬼才相信我能报复得了他。”容宜主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嚣张倜傥的赵忠在她的面前露出一种叫做不甘心和自卑的情绪。
可容宜主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去安慰他的时候,赵忠却忽然神色一转,带了一点顽劣的笑意,“虽然我报复不了他,给他使点绊子却也是能够的!三首?”
三首拿着点巴豆走了进来,“王爷!”
“一会儿翎王王府上若是送了酒来,本王就不出去了,你把本王受伤的消息都透露给翎王的人听,以翎王和太子的积怨,十有八九,明天也总要有一场闹剧的,咱们就看着就是了。另外,本王要称病!往后谁来了都不见!”
三首躬身道,“是,奴才明白,会替王爷办好的!王爷安心就是!”
容宜主不屑道,“你就一点也不出手?你怎么就知道翎王一定会为了你的事情去整太子?”
赵忠将容宜主揽入怀中,“我才回京城,多少人盯着我不妨?今日我在昭华宫的时候没有接受翎王的拉拢,给他这个机会帮我也好,就当是我要欠他一个人情,这样他才会安心,胡贵妃才不会为难我母妃。何况,这件事情你以为真的能瞒得住翎王?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就算翎王这件事情是为我出头,在皇上看来也不过是翎王和太子各有野心罢了,怎么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我只需要把自己撇干净就行了,不然到时候为了你父亲的事情,我就越发不能插手了。”
容宜主轻轻靠在了他的胸口,这些时日,二人是越发亲密了,偶尔有些搂搂抱抱的举动,容宜主也不再反抗着不肯了。
赵忠嘴角微微上扬,“其实,宜主,你也挺喜欢我的是不是?”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赵忠所猜测的一样,翎王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翎王一派的人先是把这件事情告到了应天府,然后又告到了大理寺,最后联合折子都拿到了当今圣上赵嬴的面前。
赵嬴回到勤政殿之后便是大发雷霆,“好,很好,这兄弟两个,很好。做大哥的派人去刺杀自己的六弟,做三弟的卯足了劲要把大哥从位置上拉下来。很好,都很好,都是朕生下来的好儿子!”伸手便将那茶杯砸在了乾政宫首领太监李畅的额头上。
李畅受了这无妄之灾也不敢之声,只是跪在地上请罪,“皇上息怒啊,太医说过您不能总是动肝火,这样对您的身子实在是不好。还请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啊!”说着又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那额头上的血沿着脸的轮廓,一滴一滴落在勤政殿的地上。那样子看起来着实狰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血色的刺激,好不容易,赵嬴算是压下了点点怒气,“行了,你先下去包扎伤口吧!朕生气倒是累得你受伤了!”
李畅连忙应声下去,刚走到门口,却又响起了赵嬴的声音,“等等,你吩咐人去召淑妃来见朕。”
“是!”
淑妃心里挂心儿子,来得比平日里要快,“臣妾拜见皇上。”
“起来吧!”赵忠压抑着怒气,“都知道了吧!”
淑妃颔首,“臣妾已经听说了。只是不知道如今忠儿的伤势如何?”淑妃脸上充满了担忧,儿子受伤了,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儿子在宫外,母亲在宫内,自然不可能随时相见。
“朕已经派了太医去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在家休养几日就好了。朕也免了他的早朝了,你若是担心的话,朕安排你去看看。”
淑妃虽然担心儿子的伤势,但还是没失了分寸,又听见太医说无碍,心里也放下了一些,“臣妾先谢过皇上的好意,后宫妃嫔不得擅自离宫与前朝相通,这一点臣妾谨记不敢有违。也不敢因为忠儿的缘故,叫皇上受外朝非议。既然太医都说无碍了,臣妾也就放心多了。”
赵忠不禁有些感慨,“入宫多年,倒是这样恪守宫规。罢了,忠儿受伤的事情,连大理寺都上书弹劾太子,你怎么看?”
“臣妾不知道,到底太子和忠儿还是手足,总不至于吧!若兄弟之间真有什么龌龊,只怕也是忠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淑妃皱着眉头道,“忠儿也着实有些不懂事了,怎么一回京就得罪了太子,这两日忠儿若是养好的伤,臣妾会叫他去和太子赔个不是的,皇上千万别怪罪忠儿,都是臣妾的不是,没有教导好忠儿。”
淑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憨厚,但内里是个明白不过的人了,多年的后宫生活,也磨得她恭谦藏拙。但这一番话明着是认罪,其实却是处处点着皇上,赵忠才回京几日的功夫,为何太子要不肯放过赵忠。
果然,赵嬴一听便火气汹涌,“忠儿有什么好得罪太子的,才回京。第一晚是在宫里,第二天出了宫就被人刺杀,能什么地方得罪得了太子的。就算真有,赵忠能有什么得罪的,他是大哥,又是一国的储君,有什么不能容忍这个常年在外的兄弟的?身为太子、又是长兄,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忝居高位!”
淑妃一听这话,便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您身子要紧,太子再过分,到底是太过年轻了些,皇上再仔细教导就是了,切勿为此伤了身子!”淑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其实臣妾也有一些疑问,若说是太子蓄意要来害忠儿,就像皇上所说的,忠儿和太子之间能有什么过节呢?如若连皇上都不知道有什么过节,那么太子为何要动手,这中间会不会有一些别的误会?”
赵嬴微微眯上眼睛,仿佛也早有此怀疑,不管如何,翎王这一次将这件事情捅到应天府和大理寺,是绝对不安好心。
这时候,李畅又在外通报,“皇上,太子在外求见!”
赵嬴气得觉得太阳穴都在直跳,“叫那个逆子给朕滚进来!”
太子名恩,赵嬴本意给这个儿子取这个名字也是寄予了很大的寄望的,希望施恩与天下,更希望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也能够恩泽天下。只是如今……赵嬴牵动嘴角自嘲了一番。
太子走了进来,穿的还是太子的朝服,先是躬身给赵嬴行了一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给父皇请安!”然后看见赵嬴身边的人是淑妃,眼神多有了几分不屑,只是点了个头,算是行过礼了,“见过淑妃!”他是连“娘娘”两个字的尊称都懒得给了。在他的眼里,淑妃不过还是当年那个伺候他母后的贱婢罢了。
赵嬴看见太子对淑妃行礼那一派敷衍的样子,刚刚有些压下去的火气立刻便又重新泛了上来,“太子倒是派头不小,在朕的面前也是如此,可见在宫外威势是可见一斑了,难怪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也该谋害自己的兄弟!”赵嬴一掌拍在御案上,那声响震得整个勤政殿里仿佛在颤抖,“逆子!真的都当真是瞎的了不成!平日你就多有看不起你六弟的出身,朕都可以不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朕的儿子,还是大楚尊贵的皇子!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手,你是平日里在朕面前嚣张过头了是不是!”
太子吓得立刻跪下请罪,淑妃也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父皇,六弟的事情儿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至于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儿臣,儿臣是真的冤枉啊!”太子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到了赵嬴的面前还是不敢有任何放肆的举动,“一定是老三,老三早就看儿臣不顺眼了,这一次一定是他陷害儿臣的!请父皇明鉴!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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