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三重宇

妖域，地大物博，杀戮征伐也同样不断。

妖王旗木为暗族之王，统治幽云之地。

膝下有一子，取名擎宇，乃顶天立地，擎举苍穹之意。

三年前，旗木偷偷带回一个银色眼瞳，银色长发的男孩——银漠，银族最后的幸存者。

年纪差不多的两个孩子并没有很快打成一片，初来乍到的银漠人生地不熟。

他因族人灭亡，性格冷漠高傲，孤僻压抑，与擎宇热情似火，爱笑爱闹的脾气格格不入。

更因旗木对银漠视为己出，令擎宇对夺走其父爱的银漠恨之入骨，仗着妖王之子，擎宇曾屡次欺负于他。

面对欺负，银漠每次还手都是被妖兵打的落花流水，原因只是因为他无法凝聚术力。

废物！！！

许多人曾经这样奚落嘲讽瞧不起他。

在三重宇，无法凝聚术力，便意味着一生都是打杂奴役的贱命，永远只能在底层挣扎。

所谓术力：在妖域又名妖力，是战斗时挥霍的基础。对于术力三重宇有着详细的记载，具体分为八个不同的阶级：

凝术者，御术士，赋魂师（大赋魂师），驱天师，幻师，缔造者，齐天帝，术神。

那时的擎宇因为是妖王之子，高高在上，呼风唤雨。

虽然整天不学无术，不修行术法，但是仗着父亲之威，却也无人敢对其顶撞。

而那时银漠却连最基础的凝聚术力都做不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面对的始终是不离不弃的谩骂嘲笑，讥讽殴打。

不论他有多努力，挑灯夜战，闻鸡起舞，日夜兼修，都无法改变什么。

这一点，即使强大如妖王旗木也是爱莫能助。

如果悲戚，那就更加努力；纵然欢喜，也是平静如水。

银漠便是这般隐忍坚强的孩子，将自己的世界封闭，这样便能做到不被外界影响。

……

三重宇很大，大到没有人知道其边界。单单一个妖域，却也占据了方圆数亿里。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妖域，同样有一些我行我素，不受妖界规则，不臣服妖王和魔皇的独行之妖。

这样的存在往往实力强大，性格莫测，桀骜不驯。

曾经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擎宇仗着自己乃是妖王之子，惹怒了一头独行之妖。

他的众护卫都由于畏惧而溜烟逃窜时，只有那个被他骂做废物的银漠挡在自己的身前。

用着那超过常人不知多少倍的灵智救下了自己。

就是那样的废物却在众妖落荒而走时，将地面踩得更稳！

擎宇看的出银漠的害怕，却更能看得出他在害怕时不丢下自己的勇敢和责任。

那一战，擎宇明白，世界上不仅只有术力可以杀人，灵智甚至在某些时候比术力更加可怕。

银漠身中独行妖的“平术——噬魂斩”，在床上躺了半年，身受重伤，炼药师说他内脏受损，只有半年寿命。

俊美的少年却是心境明朗，没有些许的后悔，只对擎宇留下一句话：“你不要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只是报答你父亲对我的馈赠而已。”

或许是上天怜悯，银漠不仅一直活到现在，除了无法聚集妖力之外，炼药师说只能活半年的预言并没有兑现。

或许是上天怜悯！无法得出原因的银漠这样安慰着自己。

不管因为什么，在擎宇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银漠，宛如神灵，投在了擎宇的心间，净化了他对自己偏见和嘲讽。

从此，擎宇便死缠着银漠，然而他终究触碰不到银漠的内心。

为什么他这么聪明？为什么他无法凝聚妖力？为什么父亲会带回他，却又只字不提？他的过去是怎样的？为什么他那么的不开心和冷漠的不近人情？

银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

韶华易逝，岁月荏苒。

时至前两月，冰樟之森的妖王鲸鲨与黑色大地的妖王惊天为了子虚乌有的《神之恩典》，突然发难。

两族联合，将妖王旗木，暗之一族斩尽杀绝，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妖王旗木拼死一战，终是赢得了让擎宇和银漠逃生的机会。

与这一切本无关联，不是暗族人的银漠本可以选择一走了之。

但念及妖王旗木对他三年的养育之恩使他无法坐视不理。

似雪冷漠，没有火的热情，所以不要期望我会主动靠近你。无论你是神是魔是妖是巅峰人物都无法撼动我心。

这便是银漠！

但若是你主动助我，诚心相待，我必坦诚相交。无论是刀山火海，千阻万险我也会不离不弃。

这也是银漠！

破烂的房间内，妖王旗木满身是血，狼狈地匍匐在地上，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终究等到了银漠。

临死之际，旗木将自己的纳戒赠予了后者，并对其叮嘱道：“你未曾谋面的父亲与我乃是生死之交，这纳戒是我和你父亲历经千难万险所得，你要好生保管，切勿落入他人之手。

银族出事后，不顾众人反对，我将你接到此处，视为己出，便是因为你父亲对我有知遇之恩。

擎宇少不更事，不学无术，没有实力却又狂妄凌人。

我若在，便不用你操心他，但是现在我只能将他托付于你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旗木紧紧握住他的手，温柔地道：“我知道你有着必须变强的原因，而且你一定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因此这纳戒我给你而不给擎宇，望你日后努力修行。纳戒里的书籍设有封印，用你的人……”

旗木没有交代最重要的事情，便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银漠最终接下了妖王旗木的承诺，答应倾尽全力带擎宇逃出生天。

如果没有那份承诺，以他的才智，即使没有术力，也可以从容淡定地逃脱。

一路上，银漠频出良策，斩杀小妖数只，带着擎宇逃到了这冰樟之森。

生死中的相依为命，肝胆相照，这样的银漠不仅让擎宇感到敬佩，更让擎宇生出了一份亲人的依赖。

……

“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银……漠……哥……”擎宇收回意识，紧咬皓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单岐咬向银漠的那一刻。

脑海中气血涌动，一股清淡似水的气体萦绕在擎宇周身。

这是……术粒子（妖力）的凝聚状态？！

来不及多想，突生的奇迹犹如救命稻草，令擎宇瞬间开启了术法。

……

银漠看到了单头岐蛇巨腔之中的黑色舌头和粉色肉瘤。

一切只能到此为止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旋风突然袭来，一道人影怔怔地挡在银漠面前。

“平术——急影步！”

妖力的跳动形成风，将擎宇黑色的大衣吹得飒飒作响，挺拔修长的少年一脚踢在单岐头部，让它的咬击失去准头。

擎宇落在银漠前方，张开双臂：“这一次换我来守护银漠哥！

话语刚落，他的身影被单岐一口吞噬。

“擎宇！”银漠嘶声力竭的呐喊，尖锐的声音，穿刺森林，惊飞几只彩羽鸟。

“平术——上钩之拳！”

一股震力突然从单头岐蛇的口腔传出，沉闷的声响震得大地都轻微地窜动了一下。

银漠看到，如巨石般的妖力形成的拳头穿过单头岐蛇的上颚，出现在空气中，随即消散。

一拳，仅仅一拳，便将单头岐蛇的紧闭的口腔打的打开，一颗毒牙飞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人影摇摇晃晃地从单头岐蛇的口腔中掉入银漠的怀中。

来不及多想，银漠迅速逃窜出去。

虽然无法凝聚妖力，但是多年的苦练令的他身体结实如铁，体力充沛如海，抱着一个人倒是不怎么吃力。

他静下心神，觑了一眼怀里的擎宇。

后者身上的如水的妖力正在慢慢消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血脉觉醒了吗？一觉醒便成为了御术士，真是可怕的天赋和幸运的传承，不愧为妖王之子。”银漠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在内心想到：“我若是有这份凝聚妖力的资格，当初……或许不会做出那种选择吧……”

“平术——急影步”，是凝术士将妖力凝聚在身体的某部分，然后强化其身体机能的术法。

“平术——上钩之拳”更是将妖力变化，外放而出的术法，需要御术士才能运用的招式。

只是对于刚觉醒的还无法适应的擎宇来说，两记术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咔咔咔咔”冷静下来的银漠没有忘记先前的计划，锋利的匕首闪电般地切倒一颗颗冰樟树。

汁水四溅而出，将地面平铺的更加平整光滑。

银漠的切法，总是斜着劈砍，令的高大修长的冰樟树往外而倒，防止倒在平滑的地面，防止单头岐蛇借着木头攀爬。

不多时，一片圆形平滑的场地便是布置完成。

银漠站在场地中心，轻轻拨开遮住眼睛的银丝，冷冷地注视尾随而来，狂怒至极的单头岐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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