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借宿姜雷生对苗人法事的理解,只限于知道苗人每年都会按照家中有无,到天王庙中去杀猪,宰羊,磔狗,献鸡,献鱼,求神保佑五谷繁殖,六畜兴旺,儿女长成以及作疾病婚丧的禳解,像这种女人跪着男人绕屋乱跳的法事,就不是他这个只知巫术皮毛的道士所能了解的了。
更何况苗族旁支众多,光按照服饰来分,就有白苗,黑苗,红苗,花苗,青苗等几十种。
每个苗族旁支信封的神灵跟巫师施法的风俗迥异,姜雷生之所以对苗族有所了解,其实正是源于苗族跟魔族同出魔神族的原因。
魔神族在长年与炎华古时各部落的争战中,多次战败,一部被打散的零散族人虽然未被九鼎封印,却仍逃离不了屡次被驱逐的惨景,逐渐从其生息之地被迫南迁,陆续定居于西南荒凉的崇山峻岭,被汉人歧视的称为南蛮。
姜雷生不愿轻易打扰苗人的法事,刚想招呼琪陵悄悄退走,屋前那个正在手舞枝叶施法的巫师,却感应到了姜雷生方才凝视他的目光,突然抬头朝这里望来。
巫师包裹着白色头巾,身穿蜡染的青色长袍,样貌显得很老了,桔子皮一般黑色的脸上,纵横交错的布满了皱纹,那双表面灰暗呆滞的眼睛,只是在看到姜雷生的时候,迸射出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又立即隐去。
两人目光相交,姜雷生友善的对着这个苗寨的巫师笑了笑,仍旧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那个巫师见来人朝他笑,反而甩开身后的族人朝二人走来,当站到二人的面前的时候,又重新打量了姜雷生一番,也是友善的笑了笑道:“两位贵客不像是本地人,是被寨子里的火光引来的吧?”
“噢?”姜雷生对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枯瘦老者,施了个晚辈的躬腰礼,若无其事道:“老人家怎么不说我们二人是路过呢?”
苗族巫师对姜雷生模棱两可的话也不在意,淡淡道:“现下刚过了七月七的鬼节不满月,正处梅雨时节,我们苗家寨子附近露水很足,老朽看两位既不是本地人,走到这里还能鞋不沾尘,额不见汗,要是路过何必进寨!”
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来了,就住一晚再上路吧,也让我们苗人略尽地主之谊,族人新丧,老朽还有法事要做,就不陪两位了!”
姜雷生虽然不愿意干涉苗人的风俗,被巫师一个“族人新丧”敷衍,此时却也忍不住声音转冷道:“那着火木屋内分明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何有丧之一说?”
老巫师一直半闭着的双眼,闻声突然迸射出寒光,一股阴森骇人的气息顿时从他身上传出,不多时就朝外弥漫开来,四周的温度似乎也陡然间降低不少,凉飕飕的显得有些冷。
“贵客眼力倒是好!”老巫师杀机一现,便又恢复了原本懒懒散散的样子,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不愿意多说,低声问道:“还没请教两位客人怎么称呼,老朽姓叶,是寨子里的傩巫,族人都叫我乌海洛,客人愿意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在下姜生,这是我妹妹姜影!”姜雷生也不管一旁的琪陵愿意与否,发觉到乌海洛神色间不对头的他,先自顾自的随口报了个假名,装出一副若有所思模样道:“乌海洛前辈看来是祭祀鬼神才用生人做法,晚辈贸然而来,没有打扰到前辈吧?”
乌海洛的神色略微放松了些,毕竟随意活烧生人被传出去引来官府不是件好事,微微点点头道:“看来客人也是同道之人,这样就好,眼看就要天黑了,最近的州府也在百里之外,此处潮气大,两位夜晚赶路不免容易被毒物大虫所伤,我这就让族人安排房子给两位住下!”
说罢,乌海洛挥手叫来一个壮年男子吩咐了一番,那人友善的冲姜雷生琪陵二人憨厚的笑了笑,之后恭敬对乌海洛施了一礼,跑去腾房子了。
姜雷生道了声谢,对这个好客的苗人巫师也有了些好感,目送乌海洛回到族人的队伍,沉思不语。
“为何要在这里住下?”琪陵因为不了解人间的情况,一直以来都是只看不说,可还是对姜雷生接受了乌海洛留宿的建议感到不解,疑惑道:“你不是急着回中山吗,怎么又有心情在这荒山野岭耽搁?”
琪陵明白乌海洛所说的百里远,在姜雷生他们俩眼里,就跟从外屋走到内屋一般远近,眨眼就到了,更何况人间不是魔界那个容易禁锢真元的力场可比,就连她都明显的感到自从踏上人间的土地就功力大增,更别说比她功力高出一筹而又熟悉人界环境的姜雷生了,莫说百里,就算是千里之外的中山国不夜城也不用三日即到,故才有此问。
姜雷生摇了摇头,沉吟少许,神情慢慢转为凝重,沉声道:“你有没有发觉这里的人,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琪陵不屑道:“别说是死气沉沉了,就算都是死人又能怎样,你不是跟我说过尘世间的事不是你能够干涉,也不是你愿意去干涉的吗?”
“死人……都是死人。”姜雷生喃喃的念叨着琪陵口中的“死人”,似乎一直有些疑惑解不开,只是摇头道:“小弟就是怕这不是尘世间的东西,你没发觉刚才小弟说那个屋子里是活人的时候,乌海洛脸色大变的紧张表情吗?”
顿了顿,忽然眉头大皱道:“依我看,他倒不是怕烧死活人被咱们看出来,而是怕你我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一种不该咱们看到的事情!”
“嗯!”琪陵点头道:“那老家伙刚才是动了杀机,这也瞒不了你,你明知道他不怀好意还住下,不怕他晚上暗算你?”“”除了你暗算我才可怕,他还没有伤我的资格!“姜雷生见刚才那个乌海洛吩咐去收拾屋子的男人已经朝两人走来,岔开话题道:”我们先住下,乌海洛既然这么赶着做法事,夜里定会有事发生!“姜雷生刚说完话,那男人就来了两人身旁,向两人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口齿不清加上不太会说汉人的话,姜雷生只听明白了姓言,也就只好直接称呼他阿言,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姜雷生跟琪陵就随着憨厚的阿言朝苗寨后方走去。
右弯左转了大半晌,再经过了一段斜着的土路,一路走来就像走进了诸葛武侯的八卦阵,倘若姜雷生不知道苗人悲惨的民族历史,就很难想通苗寨为什么修筑得如此险峻,路要修得如此错乱难辨方向。
等姜雷生差不多都以为走出了苗寨,终于绕过一个小弯,看到了几座似乎独立于聚居地的高脚苗屋,可能就是专门给客人准备的,一条从矮山上顺势而下的小溪,正巧从这几座苗屋前的空地蜿蜒而过,溪边长满了葱绿的野草,小虫纷飞的野草丛间点缀着几朵小花。
果然,在阿言连比带画的一番说明下,这里就是给姜雷生琪陵二人安排的房子。
谢过阿言的引路,等阿言段消失在目光中后,两人也不避嫌,一起登上木梯走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所苗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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