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呼出一口气,紧张的心终于放下,喜道:“道爷,您放心,一钱二银子就行,二、三十位也就几两银子了,能买不少东西了。”
姜雷生道:“行,小二哥,你忙你的,明日在下凑银子便是!”
店小二看这位小道士已经开窍了,欣喜的点了点头,告了一声歉,赶忙快跑回茶棚内,催促伙房先把姜雷生的饭菜茶水给提前弄好了,伺候这位“道爷”早点用饭,省得再惹他不快,反而跟妖怪拼命,那就真的殃及池鱼了。
姜雷生最后一个入座,却是最快把饭菜吃到肚子里的,一阵筷插碗举,风卷残云的用食完毕,又叫小二包了两斤风干兔肉放入怀中,以备做路上吃用,之后笑嘻嘻的赏了小二两枚铜板,大摇大摆的朝林中走去。
店小二笑咪咪的接过赏钱,看到姜雷生慢悠悠的走入茶棚外的树林,以为他是要出恭,也就不在意的忙活着自己的活计。
姜雷生剔着牙,一晃三摇的挪到林中,等到树木遮住了茶棚众人的视线,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身形突然一挺,眼中精芒陡闪,鬼魅般穿林而过,纵身朝腾栾江窜去。
穿林而出的姜雷生疾如烈风,快如怒电,一股青烟般飘到林外土路,行不多久,耳中已经听到了“哗哗”的波浪拍岸声,空间中的湿气也慢慢加大,举目望去,一条银带般的大江慢慢从小变大,从细变粗,出现在了眼前。
腾栾江很宽,横跨逾百丈,白浪滔滔,江水湍急,波涛滚滚的朝下游冲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水声,两岸青山重迭,林木茂盛,水面上腾起了阵阵水雾,阳光照射下,银鳞万点,彩虹凝空。
站在腾栾江岸边碎石滩之上,姜雷生享受的吸了口湿润的空气,望着怒浪飞溅的腾栾江,暗忖,怪不得过路商旅行客都乖乖的交过河银子,这要是舟船行至江心翻了,就算是妖怪不要他们的性命,光呛水就能把人折腾个半死。
浸水的货物更是不用说了,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识时务者为俊杰,任谁也不想没事找事,在这样的怒江中洗个凉水澡。
姜雷生一边心里盘算着,一边右手二指手捏印诀,口中轻喝道:“铁木现身!”唤出了自己的宝剑。
只见铁木剑从姜雷生身体飞出,姜雷生接剑在手,抖腕一挽剑花,剑尖儿遥指江心,喝道:“七星律令,辐辏轮转,六畜妖灵,爻虚现形,赦!”
铁木剑体猛地一亮,一道绿芒透剑而出,疾往江水刺去,绿光瞬间隐没在滔滔江水中。
本就波涛汹涌的腾栾江水一等绿芒方触,更加咆哮狂卷,从绿光遁入江水的一点,成一波浪朝四周涌动。
逾丈白浪从水面腾腾而起,刚升入半空就不住打旋扭转,升起一道绿色龙卷水柱,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奔流而下的滔滔江水受旋转水柱的影响,跟着漫卷腾空,江中水被抽入水柱,露出了沾满绿苔的河堤两岸,仿佛突然降潮般涌向河心。
蓦的,直卷上天的粗水柱猛地透出白光,恼怒的咆哮从天上传来:“牛鼻子,唤本宫出来,用不着祭出七星咒吧,老夫跟你个臭道士没完!”
姜雷生循声抬头朝半空望去,只见水柱当中冒出了一面银盾,一个长着三缕白须的小脑袋,缓缓从银盾中露了出来,正瞪着一双绿豆眼儿,面目狰狞的朝自己怒骂着。
姜雷生听对方骂自己“牛鼻子臭道士”,气得也提剑一指,破口大骂道:“呔!道爷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个王八,你个不要脸的黄螯孙子,知道小爷路过也不来参拜,还要贫道亲自唤出乌龟壳,呀呀呸,老家伙再口出狂言,道爷今天收了你!”
老黄螯被姜雷生一阵大骂给气糊涂了,脖子伸出龟壳老长,吹胡子瞪绿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绿,怒哼道:“娃娃,唤本宫出来所为何事,你我先礼后兵,说明来历再动手不迟!”
果然不愧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这老黄螯的涵养就是不同。
“嘿嘿!”姜雷生心神一紧,本来是要和人家套交情过河的,怎么没来由的先对骂上了?
立即换上一个灿烂笑脸,翻脸比翻书还快,把剑往后一收,他讪笑道:“嘻……您老人家别见怪,小子这次来请前辈现身,不为别的,正是仰慕……那个……神龟前辈风采,希望能够免收小子些许供奉,渡过此江,等明日小子家底丰厚点,一定请前辈好好喝一顿!”
他法咒一收,江中水柱慢慢缩低,而后消失,波涛滚滚,老黄螯浮在江面,差点没被这小子气晕过去。
从江面上引出一个浪头,兜头盖脸朝岸边的姜雷生拍去,大骂道:“你个杂毛小道,用七星咒震塌了老夫的水宫,就是为了这点屁事,让你过江?呀呀我呸,你有本事自己游过去吧!”
拍过来的浪头刚一到姜雷生的身前,就被他暗中用秘法阻住势头,就像撞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砰!”的一下水花飞溅,其余江水顺着透明墙壁流了下去。
姜雷生赔笑道:“前辈恕罪,小子第一次用这个咒法,不知威力,冒犯了前辈,念小子初犯,见谅见谅,嘿嘿!”说罢,不好意思的朝江上的黄螯挤挤眼,脸红的做了个揖。
随着江水不住上下起伏的老黄螯听到他这通解释,气得咬牙切齿,暗道,你个破小子初犯就把你龟爷爷的房子给弄塌了,再犯我这条老命早呜呼哀哉了。
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慈祥的笑了笑:“算了,娃娃,想你也不是有意为之,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应该多亲近,相见即是有缘,这样吧,就由老夫驮你过江,也算是结个交情,日后瑶池好相见!”
姜雷生没注意到老黄螯脸上的暧昧神色,心道,人家岁数高,心胸就是不同,心中大喜,感激道:“多谢前辈宽容,小子雇个舟船摆渡过去也就是了,不敢劳烦仙驾!”
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朝着江边走去,显然对骑黄螯过江颇为意动,面子上只不过客气客气罢了。
老黄螯一看他这德行,心中更是恼怒,脸上却笑咪咪的轻轻摇头道:“不妨事,举手之劳罢了,小友不必客气!”
说话间,身子在江面上摇摇摆摆,四肢破开浪头,朝岸边游来。
姜雷生一面道谢,一面笑嘻嘻的蹦上龟壳,坐到老黄螯的脖子后方的甲壳边缘向上突起处。伸手摸了摸黄色的龟甲,微微有些发凉,套近乎道:“前辈,您在此修炼经年,一定对此处的山山水水很熟悉吧?”
老黄螯驮好姜雷生,笑呵呵的游回腾栾江江水中,点了点头,淡淡答道:“那是自然,虽说何处山峰险峻,哪方幽谷渊深不太明白,可这腾栾江自上而下,处处浪惊水急所在却是了然于胸。”
姜雷生嘻嘻一笑,没注意老黄螯语中掩锋,绵里藏针,犹自拍马不止:“那是那是!前辈仙居此江,自然驾车熟路,小子听那茶肆小二哥所言,好像前辈是这些年才移驾此处,不知原先在何处悟道,一定也是处仙府宝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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