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漠尘更为诧异:“你不是只会开单锁?”
笙歌颇有深意的笑:“人总是要成长的,开锁的手艺也是一样。”
众人鄙视之。
百里漠尘忽略她,继续说:“开锁问题解决了,那就是潜进去的人选问题。我打探到,每天午时会有专人去水牢送饭,今日盛会,北夜沧绝特地吩咐了为各处添饭,也就是说今日去水牢送饭的会有一男一女两人。”
步崖沉吟道:“两人也正好可以配合行动。”
笙歌举手发言:“我推荐沐清去,她长得漂亮可以用美人计。”
闻言,沐清冷冷的看她:“美人计是你惯用的伎俩,再说了你要开锁,我去不合适。”
百里漠尘诚恳的点头:“沐清说得对,笙歌你去。”
“万一暴露了,我打不过他们怎么办?”笙歌问。
“还有我。”步崖抢先说道,“我陪你去。”
百里漠尘微微沉吟,当下点头道:“好,那就这样。”
笙歌皱着眉头:“我反对——”
“反对无效。”步崖看她一眼,继续和百里漠尘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事情便这般顺利地进行下去,几人分批晃悠着走出庭院便分头向水牢方向走去。
直到水牢的侍卫被迷晕,笙歌犹不敢相信事情居然如此顺利……
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
步崖见她在一旁发呆,问:“想什么呢?”
笙歌抬头道:“你有没有觉得……事情太顺利了些?”
步崖有些摸不找头脑:“事情顺利了不好吗?”
笙歌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觉这也太——”
“你别多想了。”步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给他们报信。”
“你等等——”
笙歌转身,使劲戳了戳晕倒在桌的守卫,看二人毫无动静,确认他们不醒人事后,这才给步崖使了个眼色。
步崖快步走出去,在门口向几人打了个成功的手势,躲避在暗处的百里漠尘和沐清看到后,疾步走进来。
进来后,已经不见了笙歌的人影,昏暗的牢房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步崖眉头一皱,连忙引路向水牢深处走去:“笙歌一定是先过去了,卿扬师兄应该是被关在这里的最深处。”
百里漠尘与沐清亦步亦趋的跟上。
谁也未料到,水牢的最深处居然没有水。
众人走近后,便看到笙歌半跪在一间铁质的牢房前,正全身贯注的撬锁,几人方走近,便听到“啪嗒”两声,几乎是同时铁门上的两把大锁被打开。
笙歌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将手中的工具放进口袋,站起身来便要开门。
“我来吧。”步崖拦住她的动作,将缠绕得颇为凌乱的两把大锁缓缓分开,“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在空寂的水牢中格外响亮。
铁门打开后,百里漠尘率先踏进来,随即深深的皱起眉头,黑暗遮住了他的视线,却让嗅觉变得更为灵敏,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和浓厚的血腥味直冲头顶。
他打开火折子,谨慎地向前走去,隐约看到前面一团黑影,他几步走过去触手温热湿黏,他将火折子缓缓移过去,顿时睁大了双眸。
笙歌看他久久不言语,忍不住发问:“百里,怎么样?是不是大师兄?”
“……是。”百里漠尘哽咽的说。
眼前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裸露出来的后背上遍布鞭痕烫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他脸上到处是血迹和污泥,根本看不清容貌,百里漠尘费了很大的劲才认出他身上这件云麓仙居的服饰,以及他左手上不同于寻常人长度的食指。
“大师兄……大师兄……”百里漠尘轻轻的推他。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
魔族!魔族!
他们竟然将大师兄伤到如此地步!
若是几人晚来几天,说不定大师兄便真的魂归西去了……想到这里,深深的愧疚感蔓延上心头!
在铁牢中光线太暗还看不真切,等到百里漠尘将风卿扬背出来后,几人看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都忍不住的愤怒。
笙歌当场便落下泪来,好在有步崖在她身边安慰,很快便止住了泪水。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当他们踏出水牢的一刹那,嗜牙便率领一对魔兵包围了他们,锋利的长矛闪过杀气,嗜牙不管众人的目光,直直的走向她:“笙歌,我们又见面了。”
彼时天色暗沉,寒风渐起,天边的乌云慢慢笼罩。
笙歌从他阴测测的笑容上读出一个信息,北夜沧绝早便知道他们要潜进魔族营救风卿扬!
重紫宫内,瑶华进内室换好衣服出来后,便不见了北夜沧绝的身影,询问一旁的侍女直摇头惶恐的请罪,她这才意识到侍女怎会得知他的行踪?
几番寻找下她来到书房,炉子里燃的沉香味还未散尽,说明他来过此处。
瑶华几番查看下没有看到人影,方要转身离去时,眼前一亮,一抹幽绿的光芒闪现在眼前。
她疑惑地走近书桌,竟看到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正躺着一只通透碧绿的玉镯,想来是主人走的急忘了收起来,方才那抹幽绿便是玉镯闪现的。
瑶华好奇的拿起来观赏,触手生温玉质细腻,却是好东西,她脸上缓缓溢出幸福的笑容,想来这便是北夜沧绝要送给她的礼物了。
手指触摸到玉镯里圈,竟感受到凹凸不平的刻痕,她走到窗边借着阳光抬眸细看,淡雅的幽绿下,刻着七个字——千古繁华不如你。
“公主,典礼即将开始,殿下请您移驾凝宣阁。”此时,一名侍女走进来,恭敬地转告北夜沧绝之令。
瑶华点头,笑道:“好,你去告诉殿下,我即刻便到。”她缓缓地收起玉镯将她重新放到檀木盒中,脸上的笑容更深。
她等着他将玉镯送给自己的那一刻。
却不知,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收到这份礼物了,因为这只玉镯,这句“千古繁华不如你”的誓言,从来便不是属于她的。
笙歌再次见到北夜沧绝时,他正端坐在上噙着淡笑听瑶华在他耳畔低语,那温柔的神色俨然一位疼爱妻子的夫君,而等他听到嗜牙的禀告眼光转过来时,她清楚的看到他凤眸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杀意。
有一种人,对天下任何人都冰冷无情,唯独对自己所爱之人千般温柔万般呵护,可贺的是北夜沧绝便是这种人,可笑的是笙歌只属于那“天下人”。
瑶华随着他的目光移来,看见几人时充满了惊讶。
“绝,他们不是云麓仙居的人吗……”她认出了笙歌。
北夜沧绝勾唇,残忍一笑:“本尊也想知道,这云麓仙居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还穿着……圣光洞府的衣服?难不成你们都投靠了圣光妖君门下吗?”
此言一出,群妖皆笑出声来。
百里漠尘忍着怒气质问:“北夜沧绝,你虏我大师兄还将他打成重伤,这笔账云麓仙居不会放过你的!”
“哦?什么大师兄?”北夜沧绝明知故问,“你是说你身后这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是你们云麓仙居的首席弟子?”
首席弟子身份高贵,却被他说成废物,这是对云麓仙居赤、裸裸的嘲笑。
北夜沧绝不屑的说:“这四海八荒想置本尊于死地的比比皆是,不差你云麓仙居一个。”
步崖皱眉,提剑上前:“难道你想与整个仙界为敌吗?”
北夜沧绝笑而不语,冰封一般的目光刺向步崖,嗜牙见此随即上前,一掌打过去:“魔尊面前,岂容你放肆!”
步崖横剑于胸前,硬生生接下这一招,一双凤眸越加凌厉。
这一战,似乎是免不了的,众人纷纷祭出武器,警惕地看着周围。
笙歌装作很镇定的样子站在原地,内心却心急如焚,硬拼是万万行不通的,仅凭他们几人如何闯得出高手如云的魔族境地?
看来只能智取了!
“等一下!”笙歌突然高喝一声,无所畏惧的扫视一圈后,镇定自若的说,“今日是瑶华公主寿辰,杀人见血可是大凶之兆;况且你们仗着人多势众赢了又能怎样?到时候在座的诸位妖王魔君只会认为魔族大帝以多欺少、趁人之危,是小人行径登不上大雅之堂!”
北夜沧绝缓缓的眯起双眼,瑶华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不禁有些为笙歌担忧起来。
绿妖终于逮到机会,站出来道:“你以为仅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逃过一劫吗?笙歌,你们的死期到了!”
笙歌毫不理会她的挑衅,仍旧与北夜沧绝对峙着:“一时冲动失了魔族的风范,可是得不偿失。”
步崖轻拽她的衣袖:“笙歌。”他怕触怒北夜沧绝伤了她。
笙歌岂会不知步崖的担忧,然而她还是这样做了,不拼一拼,今天他们谁都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北夜沧绝勾起嘴角,一声冷笑还未溢出,一旁的瑶华担忧地开口:“绝,她说得对,今日是我生辰,能不能不要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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