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事又道:“孟姜女,以后你再做出来,随时可以送来寄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我们程家自己就可以做,物以稀为贵,以后到处都是,价钱会低一些。”
姜紫还没从‘孟姜女’的称呼中回神,又听他喊了一句,心中一抖,真是称呼她的!
张廉皱眉道:“老程,你这么做不厚道吧!”
程管事笑道:“张相公老程我也是本职所在。”
姜紫回过神来,接过钱,利落的道:“那就谢谢程管事了。”
她心里想的是,这绷子看着简单,就算拆了这张,一时半会也仿照不出一模一样的来,有次品跟她的摆在一起比较,降价还是涨价还真难说,何况这张她还留了心眼的。
从程家店铺出来,张廉看姜紫面无表情,以为她头次做生意受到了打击,宽慰道:“阿紫,这绷子成本不高,赚的不少呢。”
姜紫回过神来,却问:“三郎哥,刚才那个程管事怎么喊我孟姜女啊?”
张廉见她是真不知道,也不像是被打击到了,想着她常年在山里,不知道这些也正常,耐心解释:“孟姜女就是姜家的长女,也就是程家讲究,要是庄户人家直接就姜大娘子的称呼你了。”
姜紫一颗心这才放下来:“那孟姜女就是姓姜的人家的大女儿吧,可不是指一个人,很多人都能这么称呼吧?”
张廉点点头:“这倒是,不过……”
他话没说完,姜紫已经彻底放了心,孟姜女不是她就成,孟姜女哭长城,我的亲娘呃,想起来就惨,老公被抓壮丁,埋尸长城下,一个女人哭倒长城……啧啧。
张廉见她神色松快,也放下心来,吞回了要说的话。
姜原本是齐国的国君,后来被田氏夺位,姜家在齐国也是顶级的贵族,姜氏旁支和别的姓氏还不同,对嫡支是臣属的关系,就说姜威,辈分不高,但族老也不敢随便斥责他。
要是别的姓氏,比如孟张女,孟郑女……就有一大把,可能够称孟姜女的还真只有嫡支的长女,也就是姜紫,旁支的哪敢和她同称呼啊。
程家是新贵,想不到这么短时间连姜紫的身份都打听清楚了,连旁支管事都知道了。
这些姜紫不知道,还嘀咕道:“吓死我了,孟原来是长的意思。”说着又想起什么,问张廉:“三郎哥,都称呼你为三郎,你是在家里排行第三还是族里排第三呢?”
这也是她好奇的,在张家并未见到其他人,而且翁氏和张忠都五十多岁了,张廉才二十刚出头,这时代不是早婚吗?
她就是随便一问,哪知道张廉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姜紫连忙摆手:“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就是好奇,要是问了不该问的,三郎哥别往心里去。”
张廉点点头,两人各怀心思也不再说话,在岔路口分开了,张廉直接去巡逻,姜紫则回了家。
刚一进门,小雪貂从墙头上猛的冲过来,突然扑到姜紫怀里,身体还一阵哆嗦,惊恐的看着姜紫。
姜紫被它吓了一跳,看它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摸了摸它的背,小雪貂埋首动都不敢动了。
这时,和姜家大宅分开的那堵高高的围墙上,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眼前,见到姜紫,视线转到她胸前的雪貂上。
“给我。”男子面无表情的开口。
姜紫神色一凝,语气也很差:“随便闯进别人家还这么嚣张!这只雪貂是我的,你想要啊?三两金子,卖你了!”
“拿来。”男人直截了当的道,往前走了一步,气势迫人。
姜紫看向他伸出来的手冷冷的道:“想得美,我没找你赔钱你就该偷笑了。”
说着上下打量这黑衣男人,男人也看着她,绷着的五官突然一松,气势也敛去,又听姜紫道:“你吓到我和雪貂,赔钱!”
说完也冲那男人伸出了手。到处有人巡逻,秦朝刑罚严苛,她倒是不怕。
男人眼中闪过惊愕,很快消失,执着的看着她手中抱着的雪貂。
这时徐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阿紫,你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多了个人,徐氏先是一惊,很快又镇定下来:“是新搬来的邻居吧,前面听见你们搬家的动静,已经住进来了,以后毗邻而居这位壮士先生多照顾了。”
姜紫被徐氏的称呼雷了一下,壮士,好吧,这位看着也当得起“壮士”二字,只是也太没礼貌了,一言不发的杵在这,就是盯着雪貂不眨眼。
徐氏见那人不语,也有些尴尬。
“阿娘,这位壮士是从围墙那边越过来的,不是正式拜访,是来要咱们的雪貂的,我看咱们这围墙还是不牢靠,一会弟弟回来我和他一起去挖点荆棘过来栽着,还得买几只大狗看家,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怎么住的安心。”
说着说着她倒真的开始琢磨起来,现在可不是法治社会,家里就住了这三口子人,连个成年男人都没有,还有之前西红柿的余温未消,难免有人上门找麻烦,是买几个下人还是养几只狗呢?
她说的尖锐,那男人依旧神色不变,只冷冷的说了四个字:“雪貂给我。”
“抓到了吗?”这时从围墙那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闻言那黑衣男人又上前了一步。
姜紫面上一凛,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在地窖中被她打的白衣男人,这就是她的新邻居?那天晚上那人应该没有看清楚她的面目吧?
居然是他买了姜家的宅子!这个人觊觎姜家的东西,对她和姜泓还有杀意。有这么恶毒的邻居,姜紫暴躁了。
雪貂发出“咝咝”的声音,头埋在姜紫怀里,小身体不断的颤抖。
姜紫从腰间摸到防狼喷雾,悄悄的拿在手上,刚打开盖子。
“咚”的一声,就被男人打落在地,姜紫甚至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徐氏也看出现在情形不对劲了,连忙上前来要挡在姜紫身前,只是身体也有些颤抖。
姜紫揽住徐氏的肩膀,又听那人道:“雪貂,给我!”
“不给!你还来抢上了,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脸啊,抢两个妇孺的东西,还是不是人,看你有手有脚,你实在是想要自己去山上找去!”
男人被她一通抢白,脸色也没有变化,姜紫也恼了。
围墙对面又传来懊恼的催促声:“还没抓到那只该死的畜生吗?要本公子亲自出手,荆,你也太无用了。”
这时突然传来浓烈的臭气,还是从她怀里的雪貂身上散发出来的,姜紫似乎都看到那臭气凝聚成的烟雾,屏住呼吸,将雪貂扔在地上。
徐氏也赶紧捂嘴了口鼻,荆神色不变,迅速的弯腰要去抓雪貂,姜紫一脚踹出去,那男人身形一歪就躲了过去。
雪貂趁机跑进了姜紫的房间。
荆跟上要闯进去,姜紫也顾不得憋气,赶紧嘱咐徐氏去叫人,街面上就有巡逻的,她自己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飞快的跟上。
屋里还有一只狐狸,依照狐狸的脾气,他早该出来阻止了,肯定它修炼在紧要关头。
眼看阻挡不急,姜紫甩出木棍,正好打在男人的后脑勺上。
“嘭”的一声,姜紫听到声音都觉得疼,可男人回过头来,一张面瘫脸没有情绪起伏。
他捡起木棍,姜紫眼睛一缩,不着痕迹的看向四周,她显然也打不过这人,看看有没有别的称手武器。
哪知他只将木棍扔远了,再没有动作。
“为什么要抓我的雪貂?”荆的反应给了姜紫勇气,他看起来傻,也没有跟她动手的样子。
荆看了眼屋内,只靠着门有一个窗户,再没有其他的出口,他才刻板的回答:“雪貂臭熏了主子,该死。”
确实是十分臭,以前姜紫在小农场里养过几只鸡,有黄鼠狼来偷鸡,被她发现了,就会放臭屁逃离,想起来就厌恶,她也确实想将它抓住砍死。
可现在,雪貂是她的,作为主人,她就不这么想了。
“它肯定是受到了惊吓才这样,你家主子先吓它的吧。”
荆沉默了一会,道:“主子的命令不能违背!”
“被熏到也罪不至死,不然你就回去说已经打死了,我不会再让雪貂窜到你们院子去的。”
荆摇了摇头:“不能骗主子,这样不对。”
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和咒骂声,姜紫愕然回头,那位白衣公子正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脸色十分难看。
姜紫有些想笑,再看到他脚下是刚才被荆丢过去的木棍,心中暗爽。
面上还装作讶异的样子道:“原来你就是新邻居。”
那白衣男动作‘优雅’的爬起来,扫了眼姜紫,冲荆问:“雪貂呢?”
姜紫连忙道:“这位公子,雪貂是我养的,你能不能高抬贵手饶它一条小命?不然我陪些钱财公子消消气?”
白衣男皱眉,看着姜紫,神色有些复杂,就在姜紫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听他道:“如此也好。”
姜紫赶紧从窗台下摸索出一个油纸包,丢给白衣男:“公子,说起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家里不富裕,就只剩下这几个钱给公子压压惊。”
白衣男接过油纸包,却并没有打开,姜紫失望的收回视线。
这里面是上次白衣男给的钱,她留了几个没清洗,还有毒,这人居然这么谨慎。
这时徐氏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身后跟着满头是汗的张廉。
“阿紫,这是怎么……”张廉一进门,看见姜紫无事,松了口气。
看到那白衣男眼神闪过异样,又很快消失了:“原来是齐公子。”
又对姜紫道:“阿紫,齐公子是从邯郸搬来的,前几天才在莱县落户,以后你们多照顾啊。”
张廉暗中使了个眼色,姜紫再不甘愿,也只能忍下,想必这人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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