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么叫刻印？刻印是怎么来的？

无数的学者研究了一辈子，却终究参悟不透这个神妙的东西。魔法行会，魔法学院，各个国家的皇室，各大组织机构都对刻印进行过深刻的研究，却终究没有人能够参悟其奥秘。

而珀修面前，就是有这样一个刻印之珠，上面的刻印光芒闪烁，奥妙无穷。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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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修和新的机械臂陷入了鏖战，他能够预料到机械臂的行动，但是却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因此珀修只能闪避，没有进攻的余力，机械臂的力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但是珀修却已经累得不行了。

终于，他开口说道：“九葵，告诉我下半部分的斗械术！”

九葵闻言，连忙把下半部分的斗械术告诉了珀修，只听一遍虽然不能完全记住，但是珀修也没有必要全部记住。

只要一招，就可以了！

“圣盾术！”骑士一般都有盾，但是教会的骑士不带盾，圣盾术就是他们最坚实的盾。机械臂毕竟只是机械臂，在珀修全力施展的圣盾术面前，机械臂和结刚的差距就显露出来了——结刚一击就能轰碎圣盾，但是机械臂一击却只能产生少许裂纹。

无论如何，能阻挡一击就够了！

珀修借着这一击抵挡下来的短暂时间，猛地腾空跃起，使用了九葵告诉他的唯一一个攻击招式。

九葵真芒斩！

珀修的右手魔力迅速流逝，九葵的散发出灼热的金光，一剑劈下，光华竟然从剑中激射出去！

一剑，将机械臂砍成两段！横劈！

散碎的零件不能再复原，珀修跳了下来，一言不发。

他注视着眼前这个珠子，一个绿色的，仿佛是机械臂核心一样的珠子。

一段记忆仿佛被唤起，依稀记得曾经珀修天真地问奥利维拉中转小岛上那个一个圆球和七个水晶是什么的时候，奥利维拉解释说：“那是八色水晶。”可是他明明就知道，这八个里面只有七个是水晶，剩下的那个是什么？

珀修仔细地研究过那个东西，是一个刻着刻印的珠子，他对奥利维拉的话产生了怀疑。

后来珀修问奥利维拉那个珠子是什么，奥利维拉没有回答。

而今，珀修又见到这个珠子了，这个珠子上面刻的刻印珀修认识，是卡莱尔的“锐空”，象征着风，联想之前怜说过的话，珀修隐约猜到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脚步声响起，珀修没有回头，说道：“怜，这个东西是刻印？”

“没错，这个东西，就是刻印！或者说，这个东西就是刻印的核心——刻印之珠。整个工厂都是由刻印之珠驱动的。”怜在珀修背后回答道，“刻印之珠是人死后遗留下的，人死前如果十分强大，他的刻印之珠就会遗留下来，刻印之珠会没日没夜地吸取魔力，不过如果不适当使用，刻印之珠中的魔力消耗殆尽，那么刻印之珠就会变成碎片永久消失。”

“你是说……我的心脏里面有一个刻着‘正义’刻印的黄珠子？”珀修问道。

怜摇了摇头，说道：“刻印之珠只有死了的人才会以实体的形式出现，我们研究过，人死之后，心脏会渐渐石化，右手上的刻印会依附到心脏上，将石化的心脏变成圆珠，同时染上颜色。颜色，就是刻印的颜色，而刻印本身会消失。”

“这里……死了很多人？”珀修下意识地问道。听到整座工厂都是由刻印之珠驱动的，珀修不由得震惊这个大陆竟然会有这么多强者死亡。

怜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大陆是刻印之珠最多的大陆，这里没有法律，没有规则，弱者在这里活着非常艰难，甚至可以说弱者要是想活，就窝囊地活着，如果想解脱，起码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去死……而强者多了，死亡的强者也就多了。”

“我不明白，”珀修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陆的人整体素质这么强，但是却……”珀修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格林修治大陆。这里科技发达，却民不聊生，这里有最优秀的人民，却有着最低劣的人文环境，这里有着物产丰富，气候良好，却让人……活不下去！

“这就是格林修治，一块不是人呆的地方。”怜冷笑着说道，“如果不是盟主不让我动这块地方，我会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这群企图毁了这个大陆的混账！”

珀修郑重地点头说道：“到时候，请叫上我！”

珀修很喜欢格林修治，格林修治的美是一种不同于斯普维塞的美，这里的人聪明，这里的景色美好，但是很可惜，这里并不是弱者能够活下去的环境。珀修憎恶这种环境，憎恶这种一生下来就要和其他人竞争，否则就要灭亡的环境。

“弱者是没有权力说话的，强者却有权力改变世界。”怜说道，“珀修，你天赋好，心性善良，勤奋努力，但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达不到卡莱尔那种高度吗？”岂止是达不到？珀修甚至连卡莱尔的背影都望不到。

“不知道。”珀修老实地答道。

“强者要有一颗强者的心，卡莱尔要改变斯普维塞，因此他修剑术，学兵法，他样样精通，期冀成为一个好皇帝。而你却只是随遇而安，没有一个目标，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没有舍我其谁的霸气，没有为理想付出一切的牺牲精神。”怜娓娓道来。

“大概是我没有理想吧，我只要有一个住的地方就够了。”珀修摇摇头说道。

“不够，你有住所，不代表所有人都有住所，你有食物，不代表所有人都有食物，你活在一个不公平的世界，一个充满暴力野蛮和血腥的世界，一个堕落的世界，你就不想去改变吗？”怜说道。

“怎么去改变？”珀修疑惑。

“你刚刚说过。”怜答道。

“跟随你？”珀修继续问道。

“加入星辰联盟吧，你需要这样的一个组织，带你变强，带你改变世界。”怜望向窗口。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组织，那里的人要将我培养成下一任接班人。它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个安闲居所……”珀修说道，“可是最后我还是无缘留在那个组织里。星辰联盟能给我什么？”

“能给你一个舞台，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家是孩子成长的地方，是中年人休憩的地方，是老年人颐养天年的地方，可不是年轻人施展才华的地方！星辰联盟能让你比以前更强，家却不会强求你努力进取；星辰联盟能给你目标和方向，家却会顺着你的意图来给你小小的历练让你获得成就感；星辰联盟是个大舞台，不会因为你身份和地位而对你区别对待。星辰联盟的主旨就是改变，如果你想，你完全可以日后重新加入教会，用星辰联盟的力量来改变教会。星辰联盟从不反对成员有其他身份，只要听话，就是联盟的成员！”

“……”

怜轻轻将手放在珀修的头上，抚摸着说道：“你太软弱了。你不像卡莱尔那样骄傲，没有凯特那样善妒，不似结刚那样固执。一切都很完美，只是你太懦弱了。力量在你面前，你却畏惧它；美好的前程在你面前，你却畏惧它。知道吗，这是一个恶魔。”

怜又将手缩回来，指在珀修的头上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你心中的恶魔名叫‘怯懦’。你，不想试着战胜它吗？”

“……我再，考虑考虑……”珀修脑子一片混乱，他很难直接给予怜答复。

“我等待着你肯定的回答。”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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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珀修拒绝加入星辰联盟。

“女神还没有抛弃我。”珀修说道，“我不会背弃她的！”

“啧，无趣的人。”怜没有强求，珀修看起来不像之前那样迷茫，看样子他是认认真真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所以她也不逼着珀修加入。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时。

又过了些日子，珀修被任命为管家，负责派送工厂最贵重的东西——人偶。

工厂的战争机械大部分是由订购方主动来接，少部分贵重的由工厂专人运送，但是人偶一向都是怜亲自送。怜亲自完成的人偶，亲自送过去。这次出了个“管家”，还主管派送人偶，一时间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对这个管家有所想法。

别人的想法是什么珀修不知道，珀修在被任命为管家之后就一直呆在怜的房间，也就是怜最初不允许珀修进入的房间，观看怜制作人偶。

说是观看，其实就是怜在做人偶，珀修在一边，怜的动作，人偶的构造珀修完全看不懂。百无聊赖的珀修打了个哈欠，说道：“怜，你这一个人偶这么快就完工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卖出去一个？”工厂的人偶从来都是限量的，每个样式的人偶只卖一款，而且要竞价，价高者得。不过这人偶也是值那么多钱的，而且人偶一旦损毁，工厂还保证修理。

“工厂制作的人偶依靠的不是手艺高超，否则尽管工厂的人偶做工精良，但是难保不会有其他的人偶作坊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工厂的人偶依靠的是‘灵性’。也就是一个人偶最主要的东西，人偶能够摆脱提线，完全依靠的就是灵性。”

“什么叫‘灵性’？”被强制要求观看人偶制作过程的珀修虽然一点都不想了解人偶，但是由于无事可做，只能这样问道。

“就是灵魂和刻印的契合度，按理说，用同一个人的灵魂和刻印之珠制作的人偶效果最好，但是这样的条件很苛刻，所以尽量找契合度高的灵魂和刻印之珠来制作人偶，这样的人偶灵性高，听话反应能力快，才值钱。”

“你哪来那么多刻印之珠？”

“我喜欢收集灵魂和刻印之珠。”怜说道，“所以我有很多成套的灵魂和刻印之珠。”

“……”

“怎么了？”

“这样……岂不是造成了很多的杀孽？”珀修问道。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怜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任何人都不例外，教会的职责就是清除掉那些放出来恶魔的人。所以教会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你不要总以为这个世界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离开了女神的世界已经充满了罪恶。”

“……”珀修无言，思忖着怜的话，随后开口说道：“你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我记得《法典》里面曾经说过：‘神按照自己的样貌创造了人’，那么……神的心中也有恶魔吗！？”

怜反倒是震惊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不知道神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神心中有没有恶魔，但是我知道人如果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这里是格林修治，不是斯普维塞。弱肉强食是这里的基本法则，不要再试图用和平的思想解决一切了，除非你站在这个大陆的最高点，否则就去顺应它！”

“……”

“我的人偶完成了，后面，就是你的任务了！”怜右手闪烁光芒，看不见她的刻印，却见她新制作的人偶动了起来。新制作的人偶是一个迷你的女仆，估计有打扫家务和战斗的功能。

“嗯！”珀修应答了一声，像是在保证他第一次工作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