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次日，由于没有了太阳光照耀，珀修只好依靠生物钟来叫醒自己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得高高的了。虽然是地下，但是几个照明魔法阵的存在让屋子稍微有了一点白天的感觉。珀修一如既往走到了海边，望着泛起波涛的海洋，珀修思绪万千。

中央大陆的海，是迷茫的海，让人觉得一望无际迷失方向。斯普维塞的海是安闲的海，平静的海面让人心神宁静。而格林修治的海是暴躁的海，怒海狂潮仿佛在示威，让人心中产生挑战的欲望。

同样的晴冕海，从不同的角度看，心境是不同的。

“珀修，准备好了？”看到珀修望着大海，怜问道。

仿佛是对海，又仿佛是对自己，珀修说道：“准备好了，放马过来吧。”

“要过来的不是马，是你啊！”怜向珀修一招手，说道，“中间这个屋子除了大型机械制造以外，还有机械调试的场地。在那里你将获得训练。”

“冒昧地问一句……训练的内容是什么？”随着怜向屋子内走去的时候，珀修问道。

“当然是对战了。”怜答道，看着珀修仍然疑惑的表情，怜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和我，是和机械！”工厂最优秀的就是机械加工，那里有着最先进的机械文明。

“和机械？”珀修有些意外，他说道：“不是你对我进行特训吗？”

“你又打不过我，我跟你打有什么意思？”怜说道，“这里有很多机械，虽然不具备太多的智能，但是力量和速度都是绝对优秀的。完全可以出任你的陪练。”

珀修很意外，他说道：“机械？你让我随便打？”在他眼中，机械仍旧是那种未开化的沙袋，只要愿意砍，随随便便就能砍碎。

“拿出你的‘零蔷’和‘九葵’吧，现在的你打不过那巨型机械的。不掌握真正的‘战斗魔法’的你即使手里拿着零蔷和九葵，也休想切开高密金属制造的机械臂。”怜说道，“你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了。”

珀修应声，旋即将背后背着的零蔷和九葵拔了出来。

一金一银一对剑，煞是好看。零蔷和九葵肯定是魔器级别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内置的魔法是什么，零蔷和九葵也不主动说，珀修也不好意思问。自从上次将九葵借出去之后，珀修就再也没有找他们对过话了。

“开始了！”怜一声令下，墙壁上开出了一条口子，一个巨大的机械臂横空扫来，珀修连忙挥剑抵挡，却是被甩出了数米开外。

好大的力气！速度也好快！珀修心中惊道，机械臂的速度疾若迅雷，而且力大无比，仿佛根本无法抵消掉他的冲力。什么时候机械也这么厉害了？这个东西要是应用于战争……不堪设想！

仿佛知道珀修在想什么一样，怜说道：“这些东西不能批量生产，而且这些东西的本质和刻印是一样的，没有必要浪费一道工序将它运用到战争中。人类已经将刻印运用到了战争中，还要把科技栽进去吗？”

“……”珀修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但是快速运动的机械臂不给他任何思索的机会，珀修看到机械臂加速飞来，赶紧闪避。但是机械臂一个飞扬，将跳在空中的珀修再次击飞。好在机械臂没有想致珀修于死地，一击之后，发现珀修并不再跑动，机械臂也就停下了。

“他是根据移动的物体来攻击的吗？”珀修一边躺在地上一边问道。

“嗯，知道这个以后，你应该就不会蠢到被打死了，我去休息了。”

“等等！”珀修说道，“你说这个东西的工作原理和刻印相同？”

“对，都是把虚无飘渺的魔力变成能量发挥出去。”怜说道，“最先进的机械，使用的能源不是燃油，不是电力，而是魔力。将魔力转化为能量将比燃油和电力有效得多。同时，魔力也非常好获得。”

“确实，每个人几乎都可以使用魔力。”

“我说的不是那个获得。”怜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怜似乎在隐藏什么，珀修也不再问，任怜走开，他则是开始了和机械臂的新一轮对决。

机械臂迅捷异常，又力大无比，最重要的是形如附骨之蛆一般根本甩不开，如果不静止不动的话，又会跟上来。虽然招式简单，但是实在是难以抵挡。又被一锤锤飞的珀修这回吐了一口血，这一下似乎是伤到了内脏。

这简直就像是能够无限制使用狂战士的结刚！珀修暗暗腹诽，他为自己施用了一个治疗魔法，让几近崩溃的身体愈合了几分。但是疲惫感和伤痛感是抹除不掉的，他喘着气，躺在地上。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人类，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何你如此蠢笨！”

是九葵，许久没有聊天的九葵终于主动向珀修说话了，珀修说道：“请问不是人类的你眼中我是如何蠢笨了。”

“这种程度的攻击为什么躲不开？”九葵质问道，“孤的主人没有像你这么弱的！”

“现在不就有了吗？”珀修喘着粗气，一顿一顿地说道。零蔷始终没有出面，只是九葵在和珀修聊天，聊了片刻之后，九葵忽然谈到：“你想变强吗？”

“呼……我这不就是在变强吗？”珀修说道，“力量和速度的锻炼，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卡莱尔也一定是经过了艰苦的训练才能那样强的吧。”

“照你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达到那个人那样强。”九葵多少也认识卡莱尔，因此他直接称之为“那个人”，“你的武技太弱了，这个机械臂的速度并不比你快，但是你反应能力和闪避技巧都跟不上，因此你只有对阵比你速度慢的人才能从容不迫。这是你的弱点，也是你打不过这台机械的根本原因。”

“什么？你有什么办法？”珀修问道。

九葵答道：“这种机械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古代战争就是操纵机械来完成的，只不过后来你们又发明了魔法将机械取代了。没想到现在你们又重新拾起机械，操纵手段还这么怪异……竟然是用这种方法……唔，这个先不谈。那么对付机械，我倒是有一个很有效的斗技。”

“斗技？”珀修道。

“就是武技啦，古代的时候称之为斗技，一个意思！这种武技名叫‘斗械术’！”九葵郑重地说道。

“好简陋的名字。”珀修吐槽。

“因为它克制一切机械。”九葵正色道。

“……”

“还因为名字拙劣而瞧不起它吗？”九葵反问。

“不了……”珀修乖乖认输。

“那么你躺着别动，我来给你细说它的精要……”

那些会动、会“思考”的机械，人类很难与之匹敌，即使力量速度相差不多，机械不惧怕疼痛和死亡的特性也能让它占据上风。而机械拥有人类难以匹敌的计算能力，能够抓住人的破绽，因此相同实力下机械会比人强。但是机械毕竟是机械，人们随后就发明出了斗械术，能够以人力匹敌机械。

所谓斗械术，就是克制机械的武术。机械都是要用能源的，同时也要有一个对外界事情进行思考、分析、处理的核心。斗械术的精要在于“骗机械”，骗机械进行攻击露出破绽，然后将其能源输送线路斩断，或者直接捣毁其核心。以往斗械术都要有所牺牲，比如说自己挨机械一下子之类的，因为毕竟是和机械近身肉搏。但是防御魔法出现以后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了，这也是魔法可以取代机械的原因。

同样的道理，斗械术用在人身上也可以，但是因为那种武术出手太过狠辣，一刀砍下去划过人的筋骨脉络，能够生生卸下来一只胳膊，因此珀修决定平时和人对决的时候不用这种武术。

九葵教给珀修的斗械术分为两部分，上一部分是讲述机械的运动原理，下一部分才是如何诱骗机械进攻，以及人和机械的脉络要害的位置之类的。珀修决定先拿这个机械臂练练上一部分，下一部分不着急。他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上半部分，而且，他也不想那样残忍地对待怜制作的机械。

“来吧！”调匀气息之后，珀修再次站了起来，机械臂察觉到有物体移动，巨大的拳头直接就冲了过来。之前都是巴掌扇，现在直接攥成拳头，杀伤力明显上升。看样子怜认为珀修再站起来应该是会有所进步的，或许她考虑到了九葵和零蔷的存在，在珀修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调高了机械臂的力量。

无论如何，机械臂是变强了，但是珀修更强了。摸清楚机械臂的出拳规律之后，他每每都能料敌先机，不但稳稳当当地躲过了机械臂的攻击，还能适时地进行反击。虽然反击力度非常弱，但是积少成多，一剑剑砍下去，一次次地重复砍击一个部位，终于将机械臂砍成两段！

“滋滋滋……”机械臂断了之后，似乎是在墙壁上的某个装置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个装置将怜的虚拟影像投影在了珀修的面前。这一次，珀修清晰地感受到了魔力的波动。

正如怜所说的，新时代的机械并不是用电气和燃油作为能源，而是用更为神秘更具有力量的魔力！没有形状没有体积的魔力是纯粹的能量，这种能量作为最优秀的能源，当之无愧。

但是新的疑问又出来了，如果整个工厂都是由魔力驱动的，那么谁来提供这巨额的魔力呢？

珀修不好提问，他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回答。

“干的不错，能够成功打败‘地’驱动的机械臂，已经有当派送员的资格了，不过和我的目标还差了点。”怜说道，“你的目标也应该不仅仅是这样吧？”

“没错。”珀修说道。严格地来讲，珀修并没有觉得自己变强了很多，他只是掌握了一种格斗术，能够预先知道敌人的下一步攻击方式，对于他本身实力提升不大。技巧性的东西可以以后学，但是实力性的东西必须一点一滴积累而成。珀修想要的是长久的训练，他想要的是能够触及到卡莱尔的力量。

“那么，换一个‘风’的机械臂怎么样？”怜说道，“那把剑不是告诉你很多有关古武术的东西了吗？那就来试试新时代的机械吧。”怜的语调之中有些轻蔑，似乎很看不起九葵告诉珀修的斗械术。在她心中，那毕竟是旧时代的古董了。虽然原理和功效都没有改变，但是已经跟不上时代了——魔力驱动的机械将更强大，更迅捷！

珀修正在想怜是怎么知道自己得到了九葵的教导的时候，机械臂重新拼接上了。

就像人的伤口缓慢愈合一样，机械，仿佛得到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