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庙,一堆篝火一个人。
萧浪和陆仲少赶到这座破庙时已经午夜了,破庙里燃着一堆篝火,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正坐在篝火前独自一人享受着暗夜里唯一的光明。
看见有人来,大汉抬头看了看道:“两位深夜赶路不累吗?何不进来歇息脚步。”
萧浪正有此意,陆仲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于是两人连声道谢之后走到篝火前坐下。
大汉看了看陆仲少的手惊奇道:“好厉害的剑气,居然把整只手的经脉都给废了。”
陆仲少道:“兄台看得出这是剑气?”能看得出陆仲少是被剑气所伤的人不多,搬着指头都能数得出来,所以,陆仲少也很惊讶。
大汉道:“看得出,我有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剑气了?”大汉看着远方,从破庙的门里看去,黑夜深深地,没有一点的星光,大汉的眼神仿佛到了远方。
萧浪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大汉,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萧浪道:“兄台看得出他的伤,那么他能否治得好?”
大汉道:“他的伤倒是没有大碍,但是他以后都不能再用剑了。”
即使是有心理准备,但是陆仲少的心理还是一阵失落。一个剑客再也不能握剑就好比一个舞者断了双腿,一雄鹰折了翅膀,一画家失去了双眼。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陆仲少要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萧浪不甘心道:“总会有办法的,我听说过一些神医的医术很好,应该能治好他。”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一些不自信,但是他却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因为陆仲少是他的朋友,是因为他才会受伤的。
陆仲少苦笑道:“不能握剑,或许我以后能握笔,去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
他苦笑中带着不甘,没有谁甘于平凡,只是,平凡的生活随时都在磨灭着我们的雄心。
萧浪笑道:“就你还当教书先生?你读过多少圣贤书?我现在都怀疑你到底会不会读《论语》。”他笑着的打趣,他不想他的朋友对未来失去了方向。
陆仲少叹叹气道:“是啊?想当年我为了怒剑山庄的荣耀不停的苦练剑法,生贤书却是没有读过多少,看来我除了会一点剑法之外好像什么都不会?”
大汉突然问道:“你有几只手?”
陆仲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每一个人都有两之手,自己不缺胳膊少腿的,这还要问吗?陆仲少还是回答道:“当然是两只,我又不缺胳膊不少腿。”
大汉道:“你既然有两只手,那么为何 要丢弃自己的剑转而握笔呢?难道说你要两只手才能握剑?”
陆仲少呆住了,仿佛在那暗夜里打开了一扇门,门里尽是灿烂的光华。
没错,右手不能握剑那么就用左手,是谁规定练剑一定要用右手的?左手为何就不能练剑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总是被复杂化,可人往往就是这样的,总是把最简单的事情弄得最复杂,这不是人们不明白,而是人们从来没有这么简单的想过问题。
陆仲少想通了,他仿佛又回到了没受伤之前,他的心理充满了自信。
陆仲少客气地向大汉道谢道:“多谢兄台指点,在下受教了。还没有请问兄台贵姓?”
大汉道:“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方平。”
萧浪道:“方兄也是江湖中人,在下孤陋寡闻却是没听过方兄的名字。”
方平道:“江湖如此大,你能知道多少人和事,有多少人和事被掩埋在无情的岁月中?”
江湖浩瀚,谁能说其有多大,谁能知道所有江湖儿女的事?
陆仲少道:“看来我们还真是见识短浅啊?”眼前的大汉轻易就看出了他手上的伤,又轻易就开解了他自己,可这么个高人自己居然没有听说过,这不是见识短浅是什么?
篝火闪烁,在黑夜里像是颗闪亮的星星。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如此暗夜还在赶路的人不多,没想到今天的破庙居然如此的热闹。
来人只有一骑,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支火把在晃动,没过多久,马儿已经来到了破庙前,一个矫健的身影举着火把从马上跳了下来,动作迅速而有力,快捷而有效。
萧浪看着来人的身影好似很熟悉,但是离得还太远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直到那人走到破庙门前,萧浪才看清她是谁。
如此黑夜还赶路的人不多,如此黑夜还一个人赶路的人更不多,如此黑夜一个女子独自赶路的几乎没有。
但是,眼前就有一个,如此黑夜独自一个人赶路的女子这江湖中恐怕只有一个——女侠。
来人正是钟女侠。
女侠也看见了萧浪和陆仲少,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先道:“我来得真巧,这么晚的也里,如此荒芜的地方居然让我遇见了熟人。”
陆仲少道:“钟女侠,好久不见。”
钟女侠道:“不久,不久,才半个多月嘛?你说若是每半个月能见上一次,那这一辈子算下来岂不是很多?”
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人是擦肩而过?有多少人是只说上一句话?有多少人只是匆匆的一天的缘分?若是每半个月能见上一面,那人的这一生岂不是非常幸福?
她笑盈盈的说着,像是在说笑话,可是慢慢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陆仲少笑着想了一下道:“钟女侠说的不错。”
萧浪也打招呼道:“钟女侠好?”
钟女侠道:“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她说着不好,脸上却是带着微笑。
萧浪也笑道:“女侠有什么不好的?说来听听。”
钟女侠道:“我爹不见了,你说我能好吗?”她说的轻巧,脸上还带着笑,可是萧浪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说的是真的。
一个人无论如何开玩笑也不会用自己的父亲来作笑料的。
萧浪道:“钟大侠不见了?那一定是他躲起来了,他不想见人,所以自己躲在暗处。”
谁都知道中州大侠的威名,若是他不见了,那么一定是他自己躲起来了,谁也不会认为他会失踪,他会遇难。
只有仲女侠知道,或许她父亲真的遭遇不测了,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而已,她想父亲还会向从前那样意气风发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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