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才刚刚开始,左右两路大军都还没有进入备战状态。在那高高的烽火台上,李世民身后的众大臣在观战的时候,已经小声讨论着今年恐怕又是左路大军获胜吧,毕竟有李靖坐镇军中,又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参谋,而右路大军不过先出来一个白铠将军,外面虽传言说来了个厉害的女军师,可是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布阵!”杜小姐亲自指挥军队,很快,左路大军五百名将士已经校场上摆出一个阵型出来,酷似一条昂起脑袋的长蛇!
高荀对阵法对战一窍不通,只看见一瞬间,左路大军原本四方队形的军队很快集合成一条长蛇。杜小姐则坐镇在长蛇七寸的地方指挥全军。而更为好笑的是,见此巨变,高荀居然还和他带领的五百士兵傻愣愣的站在校场上一动不动,好像本没有想到反击或者趁机冲过去打乱对方布阵的想法,立刻引来周围无数嘲笑声音。
在烽火台上观看李世民包括众朝中大臣此刻都是不禁屑笑,很显然右路大军派了个傻子将军出来应战,连对方都开始列阵的时候,他还一动不动等着对方阵法布好,这不是未战而先败了么?
非但外人如此想,就连杜小姐也纳闷,难道眼前的男人真是个军事上的文盲,见自己在布阵的时候,好歹也派出一小股兵出来阻挡,以便成自己气候之后更难对付,这本是用兵的基本常识,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懂?
杜小姐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一下,自语道:怎么替他担心起来了。我和他是对手,是敌人,今天必须要赢了他。
想到这些,杜小姐手中举起了一支旗帜,那五百士兵组成的原本慵懒的长蛇,一下子就像被赋予了灵气,居然张大了嘴巴,露出吃人那种狰狞。
“小心。是一字长蛇阵!”这个时候,一直在后方观战出谋划策的武军师骑着一匹快马来到高荀身边。高荀不知道如何布阵,甚至对打仗的事都一窍不通,可武军师不同他一样,在对方布阵的时候,她已经认出来,并想出了破解的方法。不过,只是那一刹。她悄然出现,到让更多人记住了这个素衣女子,她放佛在这一瞬间,成了周围众多男子心中那个梦。
“萧妃?”高台上,那个一言不发的李世民看见了这个素衣打扮的女人本能的念出这两个字。随后他立刻恢复了平静,道:“此人究竟是谁?”
周围众大臣都知道圣上所说的萧妃是谁。但见下面的女子无论相貌还是形态,都和宫中那个被众嫔妃骂作亡国妖姬的萧妃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暗道这世间奇怪的事还真多,但谁也不敢多话,生怕一不小心触怒龙颜,毕竟圣上虽然迷恋萧妃,但还没有荒废朝政,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励精图治了。
杜如晦见众大臣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上前一步,小声道:“此女子名叫武曌,传言为袁天罡的弟子,精通诸子百家之言更擅长观星占卜行军布阵之术。现在是右路大军的三军军师。”
从右路大军那里听来的就这些消息。杜如晦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出。李世民听闻此女是袁天罡的弟子,心里到有几分好奇,他曾去过桃源求袁天罡批了一卦问大唐国运,他还记得当时袁天罡给了一首签文,其中除了暗喻有一个叫高荀的人关乎大唐国运兴衰之外,签文最后一句为午日照乾坤,李世民始终参详不透。如今突然听见武曌二字,李世民心中猛然想到那句签文,难道此女子就是助大唐朝一统天下照耀乾坤之人?
李世民虽然不相信一个女人能有此作为,但作为帝王的猜疑他当然留心的看了烽火台下那个名叫武曌的女子。像、实在是太像了,难怪自己会把她认为是萧妃,简直就是一个人。而且她更是袁天罡的弟子,在行军打仗奇门遁甲占星问卜上绝对无人能聘美左右。这难免让李世民对那个叫武曌的女子用上了心思。
而此刻,待在下面领着自己五百壮士的高荀若不是得到武军师的提醒,恐怕只有眼睁睁看着那条长蛇将自己的军队死死缠住然后一口吞掉。
“列队!”武军师来到高荀身边手中立刻举起一支旗帜,原本散乱的队伍顿时变得异常持续。一会儿功夫也改变了原有四方队形变成了一支尖锐的如同长枪一样的队列。
“不可轻敌,现在我是军师!”武军师挨在高荀身边,异常严肃道:“眼前的阵法,并非普通的一字长蛇阵。你看对面长蛇七寸处有何异样?”
数字和观察问题高荀天生敏感。“多出来两只爪子。”
武军师也不说他粗怒没见识,应为凭高荀刚才的表现,她就认定这家伙在布阵上纯粹的白痴。战况危急,临阵谈论对策已经犯下大忌,奈何对方的确善于行兵布阵,就连自认布阵破阵都比较厉害的武军师也佩服李靖和杜萱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她画繁为简道:“那不叫爪子,是知道一字长蛇阵七寸之处是最薄弱的破阵之处,所以演变出来的一种新阵法,倘若你去攻打对方的七寸,那就会被那两路长出来的蛇脑袋咬住,无疑自投罗网。”
原来是这样。高荀暗叹刚才差点就冲动命令士兵打蛇的七寸,若真是那样恐怕早就结束了战斗了。
“有方法破阵没有?”高荀问武军师,既然她能看出门道,破阵自然有办法。
“没有!此阵唯一的破阵点已经消失,完全就是铜墙铁壁,破不了。”武军师努力想办法,看着那条巨蛇慢慢爬了过来,她第二面旗帜挥出,原本像长枪的队列开始跑动起来。“但他们若想攻破我的斩蛇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高荀听见后,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什么斩蛇阵,长蛇阵,若是给老子几桶火药,我让你们全部变烤蛇!
他才念完这句话,猛的一怕脑袋,怎么差点忘了呢,对,就用火药,炸蛇!手~机看}整理~
高荀立刻从五百士兵中抽出一群年老和年幼的士兵,至于那些年轻力壮的,就让他们去撑着武军师的斩蛇阵。
“你要去做什么?临阵脱逃可是重罪,会斩头的。”武军师见高荀想偷偷摸摸溜走,提醒了他一句。然后第三支旗帜举起。再次指挥军队抵御左路大军的巨蛇。
“今天端午节,我去弄点喜庆的东西。”高荀已经带领着他选出的兵离开了从军队后面侧退。
然后,在校场上,两个大阵摆出来都不相上下,谁也不能在一时半会儿吞掉对方。但就在众人以为右路大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准备做困兽之斗的时候,竟然看见右路大军那几百人中,约莫走出来几十号人狼狈的向后方撤退,好像是在逃跑。
“哈哈哈——主帅居然带头当逃兵?笑死人了。”看见是那个白银铠甲的主帅高荀领着一帮老弱幼小的兵士逃跑,大多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唯独校场上的杜小姐知道高荀鬼点子多,暗中吩咐人注意高荀会从两面包抄过来,将中间的阵法变化一下加固了外围两侧的防御。
“众爱卿,依尔等之见,那白袍主帅带头逃跑究竟为何?“烽火台上,众大臣正随圣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下面两军对战。而李世民也显然看见了高荀逃兵一幕,居然把此事当成和众大臣商讨军事的例子。
众人一语不发,皆是拍马屁道:“微臣愿听圣上高见!”
这群老狐狸,哪里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李世民把目光投向杜如晦:“杜爱卿,依你所见,等会儿高荀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破敌?”
“依微臣看,应该是从两翼包抄,但这一字长蛇阵首尾相连,而现在其阵左右军事防御已经足可低档。微臣还真想不出他如何破阵!”杜如晦目光如炬,早就看见一直长蛇阵已经无坚可催。若高荀真能破此大阵,那他的确是个全能的人才。
就在烽火台上众人还在分析高荀逃跑的目的是什么,如何破阵的时候。高荀已经率领他那几十残众来到右路大军的临时军帐。
“立刻准备火药和牛车还有鞭炮,顺便抱几坛好酒出来。”高荀吩咐负责后勤保障的将士准备他要的东西。那将士怕耽误军情,很快就为高荀准备了他吩咐准备的东西,因为不常用火药所以只有几桶,不过已经足够。
“各位右路大军的将士们。说实话,我高荀不会打仗,也不会布阵列队,更不会上阵杀敌,带着你们从那五百名还在校场上坚持的兄弟们跑到了后方。在别人眼里,我们是逃兵,我们是最不中用的人。不过,今天,我们就要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挣开眼睛看看,我们就算是地上一堆烂泥,用水搅和也能抹在墙上。谁说烂泥扶不上墙,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就算他是铜墙铁壁,我们也能画出几朵梅花出来,大家说是不是?”高荀慷概激昂的说了一番煽情而不是死气沉沉的话。然后端起手里的海碗对着那几十号老弱幼小的兵士道:“喝完这口酒,我高荀就把命交代在各位兄弟的手中。愿意跟我走的,摔了碗我们一起走。愿意留下的,喝着酒在这里等待我们的消息。记住了,别望了给哥几个收尸!”
“啪!”
大碗一扔发出碎裂的声音。
“我去!”
“我也去!”
“不管了,老子不当孬兵。”
“孟军师,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都听你的。”
“妈的。把命交给兄弟,死了也值!“
齐刷刷的响声,一排士兵全部站起,没有一个愿意留在原地等候消息。
高荀心中一热,这情景让他看到了当年龙帮血战那一幕。空中下着小雨,但所有人都视死如归。
“好兄弟!”高荀真切的叫了出来。手中的大碗也摔在地上:“出发!”
他一声令下,自己已经跳上那装满火药和干草的牛车。
众将士见孟军师身先士卒,胸中更是一股抛头颅洒热血的豪壮,迅速的爬上牛车,有种逃兵再次归来的自豪。
“冲啊!”远远的,高荀就开始奋声大喝。声音震动三军。接着看见十余辆装着干草和士兵的牛车从远处奔腾而来,就像决堤的河水,不顾一切的阻挡冲进了左路大军布下的长蛇阵中。
还没等杜小姐咒骂高荀简直不要命的时候,那冲破左路大军防线还没有倒下士兵,在孟军师的带领下,迅速取出身上的火种,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点燃往四处扔去,噼里啪啦的爆破声,虽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对军马可是有极强的威胁,让原本坚硬的铁骑外壳,在鞭炮的作用下,顿时出现了裂痕,这给一只伺机在前面的右路大军创造了绝好的机会,武军师默默看着那身在左路大军的长蛇阵中只身犯险的白袍男子,猛然咬紧牙关,第四支旗帜举起。
“破阵!”她似有不舍说出这两个词,然后只见先前一直是顽强抵抗的右路大军,看见自己的兄弟在对方阵营中间拼死抵抗,愤怒让他们爆发了无穷的斗志,一下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终于进攻了,老子都快顶不住了。看着带来的几十兄弟已经有大半死在了战场上,高荀才知道实战操练也是真要动刀动枪的。
都一起灭亡吧!高荀大声呼喊,颇为哀伤。然后他点燃了牛车上的干草,在这一瞬间,干草下埋藏的火药被引爆轰隆一声在左路大军的正中心爆炸开来。
黑烟弥漫了整个战场,此刻左路大军的中心已经被彻底搅乱,长蛇阵,也变成了一条没有心脏的蛇毫无半点威胁。右路大军借此时机已经逐个击破了左路大军的所有防御,杜小姐和几十士兵被层层在中间已经到了兵临城下的处境。
“降了吧!”高荀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自相残杀。都是大唐国的子民,为何要逼得大家都走投无路呢。
“恭喜你,你胜利了。”杜小姐苦涩笑道,眼神中有种灰心的黯然,特别是当他看见高荀不顾一切冲进自己布下的阵时,她很怕高荀一不小心就死在自己手上,但后面看着他点燃火药近乎疯狂的报复时,杜小姐心中一酸,丢下了手中的旗帜,她败了,白得心服口服。
高荀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心里。抬头看着天上还未散去的黑烟,对着一旁同样高兴不起来的武军师,笑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至于那些壮士你就替我帮他们收尸吧,抚恤金也让老王爷多给一点,并代我转告他,高荀以后不会到右路大军了。”
脱下身上的铠甲,随意扔在地上,再华丽的衣服,都比不上那件缝补了多次的青衫。还是那种有些桀骜的表情,还是那个不起眼的男人,但众人刚才都亲眼目睹他带着几十个老弱士兵正面冲进左路大军最坚实的防御,那一刻他们甚至觉得这个男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想送死,直到看见后面鞭炮惊马,火烧干草,然后中心开花,等一个个惊心动魄的瞬间,他们才知道,此人不是疯子也不想送死,而是把兵书上的几个字运用如神!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下午,天色不早不晚,这个时间段,相国寺后山的游人已经不多。前几天答应过云姨端午节要陪她去衣冠冢祭拜,所以高荀从校场回来之后,特意挑了一个适合闲逛的时间,目的就是想静静的陪云姨同去衣冠冢。
在通往衣冠冢那条寂静的路边,往日的桃花已谢,结成的蜜桃躲在绿叶中有些已经打上了粉红,显然快要成熟。稍远一点的灌木丛中偶尔有几声云雀的鸣叫,让空荡而荒凉的青山放佛披上了一层陈旧的外衣颇显寂寥。
穿着一身粗布素衣,手提一个小巧的竹篮,齐腰的秀发挽成一束侧披在肩,脸上也没有那张白色的丝巾遮面,素颜婉约,身姿纤巧,娉婷行走在空山之中,放佛天边洁白无瑕的白云。
这便是云姨,无论什么时候,足以令世间任何男子痴迷。她并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看起来娇贵而病态的公主模样,反而一眉一目都如同江南烟雨下的小桥人家,是一幅传世的山水绝笔。高荀听云姨说过,她母后是前朝的宣化夫人,生于江南,原本是陈国公主,后来陈被隋灭被送进隋宫,服侍了隋文帝和隋炀帝两父子。一身坎坷,没有真正爱过一个男人,所以生下女儿之后便郁郁而终。高荀没见过这位女子,但从云姨身上也看到几分影子,那是一份江南女子独有的执着,更有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时的温情。
来到衣冠冢前,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土包,和周围别家那修葺的富丽堂皇的祖坟相比,连人家坟前一头守墓的石狮子也比不上。
云姨将篮子里的香烛和祭品拿出来。高荀只管负责烧纸钱。篮子里还有云姨准备的好酒,高荀先替埋在土里的隋炀帝倒了一杯,然后他蹲下身子坐在坟前,背靠着土堆,慢吞吞将酒瓶放在嘴边,举起又放下颇为悠闲自在。
光喝酒也不是办法,旁边有祭奠的肉食水果,反正地下的老头已经死了,就算拿给他也吃不了。高荀干脆不客气也不讲究的拿来就往嘴里送。
云姨懒得说他脸厚,连死人的东西都要抢,因为自从见高荀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她也不好意思问出了什么事,现在见高荀自顾自喝酒吃肉,她也不想制止,反正地上的人也威风不了,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
酒不多,只有一小瓶,但很香很纯,却不烈。所以被高荀几下就喝光了。
已经祭拜完的云姨坐在高荀身边,“出了什么事?”
“没事!”高荀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天边夕阳如血,他脸上没有伤春悲秋,依旧一层不变的嬉皮笑脸。
“既然没事,那还不回去!“云姨一下子怒了起来,亏自己还担心他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
她起身欲走。高荀却伸手拉住她。紧紧握着云姨那温热的想要挣脱的手。高荀笑道:“说好了陪惜若看夕阳西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你走了!”
云姨见高荀有将她抱进怀里的打算。赶忙收手,可高荀抓的太紧,她叹了口气,终究任他胡作非为。
终于可以牵手了,高荀心里一阵窃喜。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双光滑如暖玉的纤手放在手心,五个手指渐渐分开云姨那五指,最后十指交叉,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初经此事的云姨一阵脸红。
“你要做什么?快些放开我。”云姨羞愧的骂了起来,又怕声音太大被人听见,只能狠狠拧了高荀一下让他放手!
“别动!这叫十指相连,以后惜若要是想我了,就轻轻咬一下自己的右手,我就能感觉到。”望着这个可爱的让人想亲一口的惜若,高荀完全不建议弱智一回,玩这种前世哄骗小女生的勾当。
从未有过男女****的云姨愣了一下。牵就牵吧,自己清心修炼了二十多年的道行,终究被这个男人给破了。也不知以后是好是坏,但此时能够欢愉便足够了。
她缓缓偏过螓首,慢慢靠在高荀肩上。温柔的就像一个才热恋的女子。
什么lun理道德,去他娘的天理不容,若是爱,请深爱,人生不过百年,朝夕之间匆匆而过,又是谁能够陪你看眼前江山如画,陪你白头偕老,又有谁能陪你独坐空山看漫天红霞。在云姨靠在自己肩膀上那一霎,高荀已经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辈子,这个女人,难忘怀!
同样,这个男人,这辈子,杨惜若更难忘怀!
“我听说你会讲故事?给我讲一个吧!”望着远方那轮红日,竟是这二十多年来看到的最漂亮的夕阳。以前她总以为,在男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现在她突然发现,其实那不宽广但却异常温暖的胸膛,的确是一个能让女人放下所有包袱能够舒舒服服靠上去就不愿意放下来的地方。
高荀心里有许多故事,但此时,他一个也讲不出来,他希望就这样坐着,一动也不动,直到海枯石烂,但那都是不切实际的空想。他扯过一片叶子,放在嘴边,那是魏老头教的曲子,很快一首苍凉的羌曲就从他嘴里飞出。
从小就博览群书的云姨,从那不快不慢的羌曲中,听出了里面表达的意思。
我愿和你双一起飞。
从此天荒地老。
飞到遥远的西海岸边。
牧马放羊!……
歌未尽,一曲唱响满天繁星。
牵着手,十指相扣,回家路,已不再黑!
数日之后。皇城,太极宫,二仪殿内,此处为李世民批阅奏章,私下会见朝臣的地方。翻开从贡院上呈的今年科举考试最后选出来的几十份试卷,当看到其中一篇文章时,李世民先是沉默推敲,然后又亲自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旁边伺候的魏明已经数年没有看见圣上如此奇怪了,还没等他多嘴问圣上是何喜事,李世民已O}}o经哈哈笑了起来。
“速将杜如晦和房玄龄二人请来!”李世民吩咐一声,粗略的将下面的考卷看了一遍,一眼就分出文章好坏,心中大致将今年科举前十甲学子确定。
魏明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个穿着朝服的大臣就走进二仪殿。正是房玄龄和杜如晦。此二人无疑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两位爱卿!这是今年科举考卷。朕已经看过,两位爱卿请过目。”
魏明将数十份考卷交给两位大人。两位已经细心看了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房玄龄手中拿着一份考卷,表情和先前李世民一样,先是沉默推敲,然后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此文章,取前十甲之首当之无愧!”
杜如晦一眼就看出房玄龄手上那篇文章出自高荀之手,因为那一手漂亮的行书,颇有东晋王右军风骨。
李世民叫二人来并不是看此篇文章,而是别有用意。他早就将此文章上的某些话写下来,叫他们来,不过是想让他们明早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几段话说出来而已。
二人如何不知圣上的意思。早早记下了那几段话,便退出来二仪殿。
第二日早朝。在议论完朝政,快散朝时候。一向在朝堂上对小事很少说话的房玄龄此刻居然站了出来。正当众大臣以为又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也不会惊动梁国公房大人如此郑重其事。房玄龄程上了一张已经装裱好的文字!
上面写着一段话。
“安得社稷安稳,莫过于,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何愁天下不太平,直至万世千秋?”
李世民看见了这副字联,连声称赞“好”字。下面众大臣当然知道是他们君臣在唱双簧,全都恭贺圣上得到此字联,实乃大唐之福。李世民顺应臣意,立刻让杜如晦起草诏书,从今以后,将此字联挂在国子监门前,让天下人知道,这短短几十字真言,便是国家兴亡的标榜。
早朝散后,众大臣都在议论房玄龄究竟从哪里弄来这句话。简直就是响当当的打在某些大臣的脸上。他们都知道,对于圣上为何要做出如此大的举动,无非就是要让天下人看见这几句话。亦可说是醒世警言。
中午。一群朝廷的兵士就来到国子监将此装裱好的字联挂在国子监正前方的门庭上。一下子就引来很多学子的围观!
“文官不爱钱,五官不惜死,何愁天下不太平?”
众学子望着头顶上那块烫金字联,齐声念了起来。越读越觉得心中似在沸腾。最后都在小声议论这字联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有人猜测是当今圣上,有人说是尚书杜大人,还有人说是梁国公房大人写的。众说纷纭。后来有人干脆语不惊人死不休,说这句话是出自今年科举考试某位考生之手。顿时让国子监众书生轰然大笑起来。
外面热闹的声音,把躲在屋子里正准备吃饭的高荀引了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他走出来一看,一眼看见国子监门前那块匾额,又看见了里面那几句话,然后高荀心里怦怦直跳,迅速回了屋去。
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挂在国子监外面的文章真是自己的。他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正纳闷的时候,云姨已经将饭菜端上桌来。
“怎么了?”见高荀神色异样,她亲声问道。
“没事!”高荀立刻镇定下来。立刻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哐哐哐——”
一通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国子监外面传来:“贡院开始放榜了。”
“轰——”
堪比地动山摇的响声立刻从国子监各个房间中传出。众学子连午饭都没吃就已经发了疯向贡院跑去。
“快去啊!你还愣着干什么高荀还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云姨都替他担心。放榜可是件大事,什么都不说,她立刻放下筷子,就像个小女人那样拉着高荀的手就往贡院跑去。
来到贡院的时候,贡院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每次放榜高荀几乎都是站在最后,凭借挺拔的身高优势望着前面那张红榜。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第一个上榜的名单被拿出来。无数的学子立刻伸长的脖子迫切希望上面的自己的名字。
“平江县王文生,第十甲!”
“钱塘县李观鱼,第九甲!”
“……”
“桃源县,赵浩然六甲。”
“……”
“江都,商君邪第四甲。”
“……”
“襄州张继,第二甲!”
“桃源县高荀,第一甲!”
至此。今年科举考试前十甲红榜全部放完。贡院门前哭的哭,笑的笑,又是几家欢喜百家哀愁。
望着那红榜上第一的位置。握着云姨的手似乎更紧了些。
“走吧!榜已经放完。只怕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捏了捏云姨的手,高荀现在才发现原来身边这位女子已经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嗯!我回去帮你热热!”没有大喜大悲,有的只是一份淡定。看惯了悲欢离合沉浮起落的云姨,此刻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在心里仍有一丝小小的窃喜。
二人就这样手牵手,离开仍旧热闹的不可收拾的贡院。
身后一副人间绝笔。至此后,高荀三个字,在数日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大唐。已经名题雁塔昭告金榜的他,不久后便将大显门庭天下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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