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决斗(求月票)

2015-06-19 作者: 知与谁同
第282章 决斗(求月票)

一贯沉着冷静,不大怒大威的侯君集,当着众干学子的面,有失他礼部官员的威严,竟然冲上去和高荀做个生死决斗,只怕等会儿长安城大街小巷就会闹的沸沸扬扬,上届状元和一个不起眼的学子,为了某位夫子而拼个你死我。

高荀抖了抖弓,从旁边箭架上取下一个箭袋,里面共计两支箭。他搭了一支箭在弦上,指着侯君集道:“发qing也用不着如此猴急吧,你想为夫子决斗,也不想人家同意么。”抓住了侯君集的软肋,高荀恨不得在言语上重伤他。他和侯君集没有杀人刨坟的血海深仇,唯一的刺头就是那个夫子。不过,当事人已经离开,侯君集显然是自作多情。

没有多余的想法,侯君集也抓起两支箭道:“我死,萱萱归你。你亡,萱萱归我。”他说话,只有他二人能够听见。很显然,侯君集今天之所以要对高荀视如仇敌,无非是因为那个他苦苦追求的夫子。

高荀没有拒绝,道:“我无所谓。”

他这样说,无形中证实了他和杜小姐之间确有其事,并非别胡编乱造。这让侯君集更加确信非除掉高荀这个情敌不可。他扯出一支箭矢,当众折断,道:“刀剑无眼。谁今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都不关对方的事。空口无凭,我侯君集以断箭为证,倘若伤在你高荀箭下,也算愿赌服输。”

“我无所谓。”高荀还是那句不痛不痒的话。也学着侯君集的样子扯出一支箭矢,双手向下用力,箭矢没断,周围一阵哄堂大笑,就他这种力道,别说是射箭,就连开弓都成问题,注定要被侯君集射的千疮百孔。

他祖母的,高荀不信那个邪,总算借助自己的脚将箭矢折断,扔在侯君集面前。

君集大喝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高荀那张注定被他射烂的脸。他虽然是金科状元,但却是文武全才,和高荀比起来,开弓射箭绝对胜过高荀数倍。而且看高荀的样子好像是个外行,那就更有胜算的希望。

高荀拿了支箭在弓上比划一番,没吃过猪肉,好歹也看过猪跑。很快就让他摸到了门道,一手持弓,一手拿箭,道:“怎么决斗,不会就像现在这样,我打你一下,你再还我一箭。”

侯君集指着远处的空地,道:“你我相站百步,一人只射一箭,谁要是先倒在地上,谁就算输?”

高荀瞧了眼他指的地方,不远,就百米远的距离。不过,高荀不知道侯君集这样安排,其实里面还有玄机。一般的弓箭,像少于三石之下的普通弓箭,百米的距离可以说根本伤不到人,而国子监校场中的弓箭,都是少于三石之下,目的就是照顾那些文弱的书生。如果高荀拿根本就伤不到人的弓箭在百米之外和侯君集那三石强弓对峙,无论如何都是输,指不定还搭上一条性命。

“慢着!”

就在高荀准备过去的时候。远处观看热闹的众学子中,一个身材修长,面向儒雅的学子走了上来。

“侯大人。你手中所拿是三石强弓,而我二弟拿的却是普通的弓箭。和你在百米之外对射,岂非鸡蛋碰石头,横竖都被你算计?”出来为高荀伸张正义的是那个许久不见的大哥赵浩然。听他这么一说,高荀才恍然醒悟,原来中间还有这些道道,要不是赵浩然说出,自己还真上了侯君集的当。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学子,侯君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被人当众揭穿阴谋,的确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不过侯君集反应还算快,很镇定道:“练箭场有的是三石强弓,高荀自己不会选弓,怪不得别人。”将借口推到高荀身上,侯君集已经开始准备张弓射箭了。

赵浩然很快就在弓架上找到一把三石强弓递给高荀。关切道:“侯君集眼神不好,百米之外,你尽量多移动身子,这样他射中你的机会,要小很多。”

高荀点头默许,接过弓箭,走到离侯君集百米开外的地方。

“开始!”侯君集吼了一声,立刻举弓对着高荀,慢慢拉开了弓弦。

高荀将赵浩然的话记在心里。站在百米开外,不断移动身子,在视觉上给侯君集造成了障碍。所以侯君集也不敢轻易出手,只是凝神静气,在寻找最合适的机会。

与此同时,高荀在移动中也拉开了手中三石强弓做着动态瞄准。只不过谁也不愿意先射出手中的箭矢,因为倘若没有射中对方,那就预示着自己可能会倒下。

剑拔弩张,眨眼间局势震荡。

星河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间,眼神较好的他已经瞄准了侯君集。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绷紧到了极点。

侯君集此刻也是集中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突然,侯君集拔肩挺胸,马步微扎,顺势张开双臂,弓如满月。

“嘣——”

一声巨响。侯君集已经率先发箭。全场鸦雀无声,全都伸长脖子,向一个方向望着高荀,只想睁大眼睛看着他如何倒下。

就在这个时候。高荀也踏出一步,手中抓着弓箭,轻松就将三石强弓拉成了满月,大有弓断的情况。

“嘣——”没有瞄准,直接射了出去。这是高荀在侯君集发箭之后,胡乱射出去的。但对他来讲,已经是发挥所有对射箭的认识,能不能射中就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两人都射出了箭,不知道究竟是谁倒在地上。但望向高荀的目光稍微多些,恐怕大家把他先倒下的猜测排在了首位。

然而,这些猜测都是旁听。真是的两位当事人,才知道究竟是谁输掉。看着自己的箭矢朝高荀射去的时候,侯君集有种报复的快感。但当他还沉庆在接下来胜利环绕的光环中时,他清楚的看见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居然被高荀那后发的箭矢拦腰射断?

回文箭?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回文箭?侯君集瞪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已经失传了近二十年的天下第一神箭术,回文箭,会从高荀这个连三石强弓都不会选的人手中使出,他更是眼睁睁看着高荀那似乎会转弯的箭矢,像一道天外而来的流星,华丽的扫过空中从侧面就击断他的箭矢,快速向自己飞了过来。

侯君集倒退几步。接着看见一支黑色的箭杆,在空中划动一个漂亮的弧形,直径朝他飞去,接着侯君集只觉两眼一黑,顿时一声凄惨的大叫。

“啊——”很沉闷,很遗憾,就像失去生命中嘴重要的东西那般惨烈。侯君集直接倒在了地上,一支箭矢端端正正插在他的小腹下方,傲然毅立着。

在侯君集倒地那刻,几乎有大半的学子已经担心的跑了过去。立刻将他从地上抬了起来,急忙往国子监的医疗室中跑去。

中箭了?高荀咧嘴一笑。这种生死关头,倒下的不是侯君集就是他,所以高荀未曾有丝毫闯祸的担心。

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除了让对方躺下,别无他法,这是高荀做人最坚守的一条规定。所以当他看见是侯君集倒下的时候,很轻松的丢掉手中的弓箭,就跟没事一样往校场大门走去。

“高荀,你伤了候大人的公子,难道就想走?”

一个声音在高荀背后响起,准备拦住了他。高荀后头一看,正是在吴江夺取科考第一名的李君邪,在长安后和侯君集蛇鼠一窝,成了他手底下的一条忠心犬,高荀鸟也不鸟。道:“李学子也想找我决斗?”

李君邪故作疑迟,连侯君集都伤在高荀箭下,他还哪有底气去决斗。不过,侯公子出了事,他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侯君集的父亲往后要是追究起来,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我不想和你争论。你出手伤了侯公子,这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你现在想一走了之,未免太目无王法了?”李君邪吃了高荀几次亏,当然不敢和他叫板,只是依事说事,没事也要找事。

高荀偏过头来,冷冷笑道:“主子都没有说话,狗奴才反倒叫嚣。你先前是聋了还是瞎了,侯公子和我有折箭之约,生死各安天命,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这不是一走了之,而是正大光明出去。”

不顾李君邪等人没理由的阻拦,高荀居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校场大门。

而侯君集被一干学子抬到国子监的医疗室中。负责这医疗室的大夫,见侯君集被流矢射中下腹,仍旧昏迷不醒,立刻吩咐几人前去尚书府把侯公子的父亲候大人请来,因为侯公子的病情的确很严重,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尚书府,侯家。

候大人正在后院神情自若,很怡然自得的喂养自己最/宠/爱的金丝雀,突然就有家丁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

“老。老爷爷他在国子监被人用箭矢射中,如今恐怕性命垂危,还请老爷立刻前去。”

“嘭——”候大人手中那个青色瓷杯直接摔在地上,砸成了粉碎。手已经不自主的抖了起来,道:“备轿。去国子监。”C

国子监,医疗馆中。

侯大人面带怒色望着自己的独子,就像一个年迈的父亲看着垂死的儿子那般蓦然无神。其余的学子早就被大夫请了出去,医疗馆中也只剩下一个熬药的童子和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侯君集。

“王大夫,君集他有没有大碍?”

“刚才我已经替令公子敷了上好的箭伤药,暂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不过……”王大夫说话断断续续,好像有什么隐情在其中。

侯大人的脸色再次暗淡下来:“王大夫请道明?”

王大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侯君集。摇头道:“性命算是保下来了,可是以后恐不能人道。”

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侯大人差点昏倒在地上。他支撑着已经年迈的身体,终于歇斯底里吼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究竟是谁,竟然敢让我儿受如此大的委屈。”手中找不到可以摔的东西,侯大人直接踢翻身边一张长角高凳,把摆在上面那些瓶瓶罐罐摔碎了一地。

王大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侯大人息怒,可能是小人医术卑微,不能完全把令公子医治好。为了不耽误时间,大人还是把侯公子送到宫里,找御医前来诊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爱子情深,侯大人也没去追究原由。急忙吩咐外面的侍卫准备轿子,马不停蹄将侯君集送进宫里。不过在出门的时候,李君邪和苏慕白二人嫌事态不够严重,终于把高荀的名字说出来。也让侯大人记住了这个在国子监中准备参加今年科考的学子,就是伤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高荀回到自己厢房,先是回屋睡了一阵子。接近中午时分,若不是外面较大的嬉笑声打扰了他的清梦,才也不会如此快就醒来。

起床,出门,看见那个夫子正在屋里和云姨说笑,一副开心的样子。高荀靠在门边,有些迷糊道:“两位美女。大中午,还让不让人睡觉?”

两位美女同时白眼飘来。然后又投在一起说的正欢。

“聊什么,我也加进来大家一起聊。”高荀突然到来,坐在二人中间左顾右盼,欣赏两个女子脸上不同的春/色。云姨就不说了,没见过她的脸,不过单看那双敏锐的眼睛,就已经足够瞧出整个脸蛋的美丽。而杜夫子,虽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但高荀并没有将色眼投向她的脸蛋,而是望着云姨,笑道:“云姨。把脸上的面纱取下来,让我瞧瞧?”

“嘭”的一声,云姨替高荀倒了杯茶,恶狠狠道:“闭上你的嘴,喝茶。”

高荀伸了伸爪子,端着茶杯喝茶。云姨被他故意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提醒道:“侯君集出事了,你以后要小心应对。他的父亲礼部尚书侯庭海,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以后恐怕还有更多的事情找上你。所以,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要出去,就在屋里自学,准备参加科考。”

云姨很少说话,但她每次说的高荀都是如数采纳。知道高荀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心里,云姨微微站起身子,回自己的厢房,道:“杜小姐是我请来为你温习学问的。你可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把你那双手砍下来。”

“云姑娘多心了。这本是杜萱的职责。”杜小姐顿时脸红,低下头气只顾轻轻喝茶。她来为高荀温习学问,除了云姨的请求之外,还有杜大人的一点意思。谁叫这个男人是自己家里那顽固老爹看上的学生,总是有意无意在自己面前提及要为他温习科考的学问,自己想不来帮他都不行。

高荀不知道请动这个高傲的夫子为自己温习功课,是动用了多方面的关系。当他听到这个在其他学子眼中,一辈子也求不来的机会时。只是淡淡笑道:“夫子既然是为在下温习学问,里屋请。”

高荀起身走在前面带路,他去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厢房。

夫子本来不想去他的房间。但高荀脸厚,进去就没有再出来,夫子终于忍不住,气急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手中书籍,快步走进了高荀的房间。

她进去的时候,高荀还躺在床上。他拿了个绣枕垫在脑袋下,双腿交织靠放在床边,指着远处一张凳子,示意道:“屋子简陋,夫子你就随便找个凳子坐下来吧。”

这人怎么如此德行,简直太没礼貌了。夫子的修养好,不与高荀计较。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环顾四周,将高荀的房间看了个遍,心里却偷偷道:“怎么打理的和女儿家的房间一样,肯定是外面的云姑娘收拾的,他才没有如此好的耐心。”

高荀没有看见夫子脸上那鄙夷的表情,一个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也规矩的坐在书案前,道:“今天讲《论语》还是《诗经》?”

“《诗经》。”夫子很快进入正题道:“院试虽然考察的内容比较多。但是,若是写的一首好诗,绝对能够吸引主考官的眼球。若是被巡查考卷的官员选中,递交给当今圣上,那最好不过。”

如果科考专门看写诗,那还不如只学习写诗算了,还学什么《论语》和《明经》。高荀没有反驳,夫子说话,自有她的道理,安心听她的经验也未尝不是学习。

高荀拿起诗经,翻开书页,准备悉心受教。

而夫子在此刻,却好奇问道:“高荀。有件事,我很想问你?”

高荀抬起头来:“什么事?”

“我爹手上那副《念奴娇》真是你写的?”这个问题夫子很早就想问了。在高荀没来长安之前,她每次念着那副字时,总想见一见这首《念奴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如此豪迈的句子。但自从见了高荀的尊容之后,夫子就彻底失望。真是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不如永远再见。

高荀望了眼夫子,突然笑着道:“怎么,夫子也想要我这个学生,为你写一副杜大人手中的字?先说好,本人可是卖身不卖艺,你就别打歪心思了。”

我忍!夫子咬牙忍气吞声。颇为凶恶道:“《诗经。蒹葭》,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夫子开始讲课。

高荀拿着书,一边拿起毛笔,准备一字一句记录下夫子的话。

夫子看了一遍自己手中的《诗经》,突然“啪”的一声,合上书本:“今天不讲了。本夫子没心情。”

高荀捏着毛笔,深度疑惑的看着夫子,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我靠。有没有搞错,还没讲,就罢课,要是现在有教育机构,一定去检举你这个不称职的夫子。

他还没来得及放下自己木讷的表情,对面的夫子却传来了报复的吼声。

“看什么看。本夫子卖艺不卖身。”杜小姐可能是第一次说这么露骨的话。顿时脸色红的和秋天的晚霞一样。渐感羞愧的她,螓首低垂,只看见细长的青丝,顺着她那窈窕细腰缓缓落到了膝盖下面。杜小姐还没有嫁做人妇,头发自然没有盘起,只是用凤钗压住秀发,但还是如瀑布一样落下来,实在是美不胜收。她本来就生得国色天香,如此偶然装扮,更是如同仙女那样,让高荀一时有些傻眼了。

真是一株天上的碧桃,逢春开放,恰是艳压群芳啊。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处于清醒状态。高荀唯有翻开手中的《诗经》,但那上面全都是男女爱情的诗句,无疑是火上浇油。

罪过,罪过,自己已经是有妻妾的人,要淡定。高荀自我安慰。对面的夫子,可能听见他的默语,加上这里是高荀的房间,处于男女有别,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夫子突然掩着羞红的面容,快步跑出去了。

小娘们,难道害羞了?高荀目送她出去。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目光却望见了夫子遗落在书案上的两本书。

好奇的拿起那本夫子先前翻开的《诗经》,上面不乏那个夫子在字里行间做了很多学问,几乎将整本《诗经》全部透彻的解析一遍。

嘿嘿,如此好的一本诗经,没收了。高荀心理面打着把夫子的书收为己用的想法。随意翻了几下,却从那本《诗经》中落下一张粉色的丝巾。

还有夹层啊。高荀好奇拾起来一看。丝巾上用细小的线条勾勒出一个青衣男子。那男子长的还算过得去,一双剑眉之下,总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摸样,看起来有些贼眉鼠脸,身材倒也芹长,不过一袭青衣套在身上,略显寒酸,但那双独特的眼睛,却让人看后过目不忘。

这是谁呢?高荀将那张丝巾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也没有猜出夫子画的是谁。不过,他能确定的是,这个男人和夫子一定有深仇大恨,不然夫子不会在那男子的嘴上画上无数个细小的叉叉。

目光顺着画上青衣男子的身形往下面走。有一排小字,高荀看了一遍,不解的念了出来。

“见时怒,别是愁,百转千回不自由,明月光中上小楼,二十七年春秋。”

“好句子。夫子就是夫子,写文章,可比我好多了。”高荀叹了一声,斜眼望去,门边已经有一道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飘来。他讪讪的将那张丝巾放回夫子的书本里。嘿嘿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包括杜大人在内,他也不会知道,你暗恋别人的。C

“我杀了你。”杜小姐做出掐死人的动作,疯狂的向高荀冲了过去。一张俏脸也变得狰狞起来,大有撕烂高荀那嘴巴的决心。

不好,她是认真的。高荀虽然没有识人的本事,但也知道杜小姐这回不是和他闹着玩。趁那小/妞还没有向他扑来,高荀已经挥出拳头,挡在前面道:“别逼我出手。否则,女人照样打。”

“还给我。”杜小姐在他面前咫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些气愤道:“谁让你碰我东西了?”

高荀往后退了几步,若杜小姐真是动起手来,他也没胆子还击。单不说对方是个弱质女流,她老爹可是杜如晦,自己要动了他女儿,还不让杜大人满长安城追着打。

和一个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动手,非常的不明智。高荀将手中两本书籍还给夫子,脸上打着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道:“不小心捡到的。还没来得及看。”

根本就没把高荀的话当真话,夫子恶狠狠夺过来,随便翻了几下,就找到那张画着男人的丝巾。

“嘶。”

当着高荀的面,想也没想,夫子直接将它撕成几条状,脸上带着愤怒和仇视的表情,让她精致而成熟的脸蛋平添几分醉人的颜色,就像喝醉酒的女人,白里透红,颇为迷人。

没见过夫子如此认真的时候,简直不容别人有一丝侵犯。此刻的她没有小女人的娇柔,全身上下突然多了种雷厉风行的味道,而且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似乎不再是那个外表知性温柔,让无数学子崇拜和迷恋的西凉第一女大夫。

这恐怕就是她本来的性格吧?高荀咽了咽口水。在夫子那足可以杀死自己的眼神中,躲躲闪闪道:“那个,你放心,事关名节问题,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高荀说的很坦诚,脸上的表演也很坦诚,只差没有举手发誓,然后他好奇补充道:“画上的人不错,身材魁梧,长相俊美,和夫子很相配。不知道那位兄台,居然能得夫子如此爱慕。”啧啧,高荀摇头感叹,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夫子绣拳紧捏,咬着薄而发红的朱唇和高荀四目相对。

“嘭——”

一本《诗经》从夫子的手中飞出,直接砸在高荀身上。还好高荀反应够快,伸手挡开了夫子发出的“暗器”。

“嗖——”

又是一本《论语》被夫子当成了随身武器抛出。高荀还是顺利挡开。

然而,就在高荀窃喜躲过两次劫数的时候。对咫尺远的夫子,不安分的冲过来,高荀搓手不及下,那穿着单薄衣服的臂弯,就在一口雪白的贝齿下遭殃。

饱受**摧残的高荀,硬是没有叫出声来。不过,这女人下嘴真是霸道,恨不得要拽从自己身上拽下来一口肉似地。

“咬够没有?”僵持数秒。高荀苦笑着问道:“咬够了就放开吧。云姨就在门外,等你咬够了,才能进来。”

又在原来的基础上,重重咬了一口,杜小姐才放开了高荀的膀子。抿了抿嘴,皱着鼻子道:“你多久没有换衣服了?”

“三天!”高荀恬不知耻道。随后快速的翻开衣袖,还好,这小/妞力道不大,手臂上只印下一个火红的火焰图腾,比不上映寒那个练武的魔女,每次咬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说那是专属标记,要她喜欢的人才能够拥有。

呸呸呸。夫子急忙吐了几声。白眼道:“怪不得有股穷酸味。”

没见过咬人还带振振有词的。高荀伸手推开她的身子,看见门前云姨那捉摸不透的眼神,立刻板着脸道:“吃过午饭没有?我看你样子就没有吃,今天算你运气好,可以尝尝云姨拿手的厨艺。”

“杜姑娘,一起出来用膳吧,别听他胡说八道。”高荀的样子,哪像是请人,简直比吼人还霸道。云姨替他挽回点场面,已经走进屋去,把杜小姐带了出来。

桌上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俱全。在国子监众多寒窗苦读的学子中间,高荀的待遇比其他人都要好。有云姨这个贴身书童,不但帮着打理房间,连早中晚三餐都是精心准备,谁要是娶了她,简直是一种福气。

出乎意料,虽然桌子上有夫子的存在,但这顿午饭吃的还算安静。不过其间,当夫子叽叽喳喳称赞云姨那样菜做的很好吃时,高荀就挥动筷子,几下就将那种菜全部解决,用他心里的话来讲,这样做,就是一种快意报复。

吃过午饭,夫子也没有立即离去,先是到云姨的房中,两个女人不知道讨论些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只听见房间里时不时传来欢喜的笑声。然后又来到高荀房里,暂时放下和他之间的芥蒂,马马虎虎替高荀讲课。但很多时候,都是她让高荀先解读一遍,然后再补充几个关键的问题上去,就算讲完一篇,所以不到两个时辰,那本《诗经》已经被夫子全部讲完,而且她还绝没有再讲一遍的意思。

面对夫子如此典型的放水,高荀忍了。不过,接下来她在讲《论语》的时候,还算对得起她夫子的称号。给高荀讲的很仔细。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背对高荀,夫子拿着她那本《论语》边走边道:“三戒,三畏,九思,是去年科考的考题。朝廷历年科考的范围都是为考察一个人的品行和学问,而当今圣上又是爱贤之人,从西凉开考以来,每次院试,都是从论语上面选题让考生作答,所以,此次科考,论语是你复习的最重要一门科目。”

“真的?”高荀张大嘴巴问道。要是科考的题全部出自《论语》,那简直就降低了复习的范围。

“不确定。”夫子没给高荀好颜色道:“四书五经也是科考的重点,只是还有月余就要科考,你是没有时间复习那么多的书籍。亡羊补牢,都不可能了。”

高荀点头道:“那夫子明天还来吗?”这个时候,先前和夫子所有不愉快都统统放下,科考才是大事,不要马虎了。

忍了很久,夫子才憋出一个字:“来!”

高荀一阵窃喜。追问道:“那晚上呢?”

“滚——”没得商量,夫子直接赏给高荀一个白眼。让她晚上到一个男人屋子里面来,她还不至于那么不知廉耻。

高荀顿时脸沉。闷头做着手中的笔记,不知不觉外面渐渐暗了下来。

晚餐云姨照常准备完毕,在高荀房门处咳嗽一声,里面正集中精神的二人同时望了眼,然后很自然的走出来用餐。

饭桌上,照常是风平浪静。吃过之后,杜小姐也不好待在这里,冲云姨尴尬的笑了笑,就起身准备告辞。

“高荀,送杜姑娘回去。”很少发话的云姨,见高荀正躺在椅子上养油膘。瞪了他一眼,道:“速去速回!”

高荀伸了伸懒腰,见天色的确有些朦胧。虽然这里是天子脚下,但杜小姐也算个百里挑一的美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真脱不了干系。就充当一次护花使者,尾随也行,顺便看杜家在长安那里,改日好登门造访。所以。高荀跟在杜小姐身后,尾随而行。

二人走了不到百步,就走到了国子监理学馆门前。这里面有杜小姐的厢房,她平常很少回家,所以大多时间都住在这里。杜小姐回头平淡道:“我到了?”

高荀抬头一望,却是和文史馆相隔不远的理学馆。他皮笑肉不笑道:“那我回去了。”奶奶的,这么近还要我送,早知道就不来了。

子不冷不热回答。已经走了进去。

高荀本想离开的。但想到今日在理学馆校场中,那个养马的老者对他说过的话。反正都来了,何不去学习自己喜欢的役马之术呢。

来到校场,那个专门养马的马厩边,几盏昏黄的灯火打着散漫的光线,照亮了周围几尺的距离。偶尔几声马匹的嘶鸣响彻在空旷的校场之上,听着就好比沙场中孤寂的风啸声鬼哭狼嚎。

在马厩旁的一个茅草棚里。用三支木棍架着一口漆黑的砂锅,正在烧火做饭。一个穿着**腰上结着粗绳的老头,正坐在火堆边,好像若有所思。挑起挂在茅草棚外的一张破麻布帘子,高荀已经挤进那不足几尺宽的草棚中,盘腿做了下来。

屋里面的情况很糟糕,几乎用乱的一塌糊涂来形容。甚至连一张床都看不见,只有几捆茅草仍在地上,上面有几件麻布大衣,想必就是老头的床。至于其他东西,高荀还暂时没有发现,可想而知老者的生活如何简陋。

“你来了。”老头看眼高荀淡淡道。然后拿着碗,自顾在那砂锅中舀食物,并好心问道:“要不要来一碗?”

“我吃过了。”高荀笑道。当他看见老头碗中那只有青菜白水几乎看不见粮食踪影时,高荀就恨自己刚才用晚餐的时候,浪费了几粒粮食。

老者只顾埋着头吃饭,在他眼里,别说是粮食,就连一点菜渣他都不愿意浪费。吃完一碗,换第二碗。刚开始动手吃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对着一旁闲着无事的高荀道:“出去,到旁边水井处打来清水,把马厩中所有的马洗一遍身子,然后去远处草垛,抱几捆粮草来,再把外面的柴全部劈了。”就像将军命令士兵,老者说话不容别人有丝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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