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急急盘腿坐下,屏气运功。约一炷香,男子只觉毒气太过厉害,只逼出了一丝毒气而已。
无奈,男子只得用真气护体,忍着疼痛,飞身而去。
一座偌大的院子布置奢华高雅,四方的灯皆已熄灭,唯有正屋子里点着油灯。昏昏沉沉的灯光透过窗纸,射向院子。
一袭雪白衣袍的少年坐在院子里,微低着头,品着茶。肌肤白皙如玉光滑,挺直的鼻梁,桃红的薄唇,半垂着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的眼,如玉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昏黄的灯光映在他身上,微微吹来的风撩起他墨黑青丝,脱俗超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如同鬼斧神工般精心雕刻出来的绝美少年。
黑衣男子飞身落下,摘下面巾,亦是一张俊美的脸,却不及少年丝毫。
男子拱手,正张口要说话,少年微微抬手,男子便感到嘴里一股清淡的香味,不待少年发话,自行盘腿而坐,开始运功。
仅一盏茶,男子便感到体内的毒气算数逼出,不由得对这个比他小的少年更多了一丝敬佩,面相少年,单腿跪地,拱手额前,道:”多谢主子出手相助。”顿了顿,继续道:”属下按着主子的吩咐去查那人,却出现一女子,穿着打扮甚是奇怪,虽没有内力,却使得一手好暗器,属下躲避不过,中了招。那暗器淬了剧毒,属下没能逼出来,便回来想求主子相助。属下没能完成任务,还给主子添了麻烦,请主子责罚。”
少年仍旧不动,甚至没有看男子一眼,淡淡的应了声,便没了下文。
男子有些奇怪,正张口要问,却见少年对他挥挥手,男子只得将话吞回肚子里,飞身离去。
黑夜里,少年一袭雪白衣袍,不见表情。须臾,微抬起眸子,淡淡笑道:”狠心的小丫头,你这是要把我的人都赶尽杀绝么?”
秦阮悄然回了雅阮居,换回了衣服,见着那盆放在窗前的兰花,秦阮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乳白色的药瓶,对着兰花洒了些药粉。
收回手,秦阮不再看那兰花一眼,径自躺回床上睡了觉。
半夜里,月光洒在窗前那盆兰花上,兰花渐渐枯黄萎靡,垂落下来,清冷的月光照的有些令人脊背发凉。
第二日五更天,秦阮便早早起了床,随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
倒了杯茶,浅浅尝了口,皱了皱眉,放下杯子,闭了眼,似睡了去,又似在沉思。
秦府的下人五更天便要起来做事,因而不时能听到院外有下人经过的脚步声。而雅阮居却是清净的很。
约过了一个时辰,连漪连心以及几个下人才打着哈欠陆续出了下人屋。
连心眼尖,最先见到坐在院子里的秦阮,朦胧的困意瞬间消失。悄悄扯了扯连漪,连漪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着她。
连心朝着秦阮努了努嘴,连漪回头看去,见着秦阮亦是一惊。慌忙打发了其他几人悄悄离开。深吸口气,抬步向秦阮走去。连心也急急更着。
”我记得这秦府的下人好像都是五更天起来做事罢。”二人还未靠近,便听见秦阮的声音,不由得一惊。秦阮睁开眼,看了眼天,故作沉思道:”这天离五更天应是有一个时辰了。我五更起了床,想梳洗下出来走走。你们也知道,我前些日子昏了过去,躺在床上久了,着实不舒服。对了,我这次又昏迷了多久?”
连漪有些惊慌,本以为秦阮只是起的早了些,还有机会蒙混过关,没想到秦阮五更天就起来了。汕汕道:”大……大小姐您是昨儿昏迷的。”
”才一天啊。”秦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还以为这次会昏迷很久,你们也知道,我一个月前中了毒,昏迷了一个月,身子骨还没痊愈。今儿起来,还以为昏迷了很久,想着梳洗一下,出去走走也好,可怎么叫都没人,我就只好自己起来,随手梳理了下,就自己出来了。”
连漪连心低着头,不敢说话。秦阮似乎也没打算她们说话,继续道:”我记得有一回,见着三妹妹惩治一个起晚做事的下人,似乎是拉出去杖毙的,好像后面把尸体拉去了乱葬岗。”
二人心头一颤,秦阮的意思不言而喻,她要让她们这些起晚做事的人跟那个下人一样。
”大小姐,奴婢们只是一时贪睡,起晚了些,求大小姐恕罪,饶了奴婢们。”连漪作势跪在地上,甚至撩起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
连心见连漪,亦是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求大小姐饶了奴婢们。这些年奴婢们怎么对大小姐,大小姐心里应是有数,难道奴婢们就因为一时贪睡,就要杖毙了奴婢们?这让奴婢如何甘心?”
秦阮浅浅一笑道:”你们这是做甚么?我有说要对你们如何了么?只是你们确实是起晚了,这样罢,连心你去把夫人请来,让夫人做决断罢。”
连漪微不可见的皱眉,难道秦阮不知道自己是容玉凤的人?请来容玉凤最多也就让她们挨几板子。还是说秦阮只是比以前聪明了些,却还是以为容玉凤是对她好的?
这边,连心可想不到那些,只知道请来容玉凤,自己和连漪就可以不用杖毙了。便快速出了雅阮居,去了苑院请容玉凤。
不多时,容玉凤便一脸春光的当先进了来。见着秦阮,略一皱眉,道:”阮娘身子可是好了?怎的在院子里这般吹风?快快进屋去。”
秦阮浅浅一笑,道:”多谢母亲,阮娘明白。”
随后见着后面跟来的人,微愣,起身想要行礼,身子却柔柔向一旁倒去,正好靠在了容玉凤身上。容玉凤虽然嫌恶,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做出贤淑温婉的样子扶着秦阮。
秦阮不看她,声音似有若无:”阮娘给父亲请安。”
后来的人一身朝服,面容俊朗,便是秦亥。
秦亥昨夜在容玉凤的院子里休息,今早刚换了朝服准备上朝去,便见秦阮的贴身丫头连心走来,说是要容玉凤给她和一众院子里的丫头们一个公道,便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听连心添油加醋的一番话,秦亥顿时有了恼意,便顾不得早朝,跟着容玉凤来了雅阮居。
却是见秦阮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身子羸弱,却坚持着给自己请安,眼里的惊喜和惊讶毫不掩饰,不由得心生怜惜。虽然不待见龚月,可好歹秦阮是自己的亲骨肉。回头命人推了早朝,顺时请来太医。
容玉凤不由得惊愕,本来见着连心的一番话,惹得秦亥心生恼意,便想着借这事彻底让秦亥不待见秦阮,却没成想,秦亥不仅推了早朝,还请来太医,这是连秦媚都没有过的优待啊。
想到此,容玉凤扶着秦阮的手不由得拽紧。秦阮眉头微蹙,淡淡道:”母亲,你弄疼我了。”
容玉凤惊醒,见秦亥正问声看向这里,略略一笑,道:”是母亲的不好,我想着你身子骨羸弱,就想扶紧点儿,免得你又不小心倒下去。站久了也累,快坐下来罢。”说罢,容玉凤扶着秦阮坐了下来,连漪连心也搬来椅子,好让容玉凤和秦亥坐下。容玉凤似忽的想到什么,继续道:”对了,我听连心说要我给她们个公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亥似乎想了起来,沉声问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丫头怎么跑来讨要公道?”
不待秦阮开口说话,连心上前,声泪俱下道:”老爷夫人有所不知,奴婢与院子里的各位姐姐们一同伺候大小姐。今儿一大早,奴婢几人便起来做事。大小姐起的晚了些,没看到奴婢们,就以为奴婢们偷懒贪睡去了,说是要将奴婢们杖毙,丢乱葬岗。奴婢们有怨,才胆敢惊扰老爷夫人,求夫人给奴婢们做主啊!”
说着,连心便跪了下来,连漪也挤出几滴眼泪,挨着连心跪了下来。那些个被连漪打发的下人们也纷纷出来挨着二人,依次跪下,学着二人喊着冤。
”哎呀,阮娘你……”容玉凤故作讶异出声,换上一副沉痛的表情继续道:”虽然你平时也打骂下人,可是也没见你这般过,可今日你怎么能……”
秦亥闻言,蹙眉看向秦阮。秦阮不紧不慢,嘴角还带着浅浅笑容,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便是枭王府的世子枭孑然。枭府是初代皇帝亲封的异姓王,而枭孑然从小便备受瞩目,做事从来带着浅笑,一身雪白衣袍一眼便能让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秦阮自是不晓得秦亥此刻的想法,看着一字跪下的几人,淡淡道:”母亲你也说了,平日里阮娘虽然打骂下人,却从来没有这般严重,所以母亲也就任着我。而这次,阮娘这么做了,必然不会让她们有机会向你告状。而按着连心的意思,就是她自己偷偷跑去找你的啊。”
容玉凤一愣,没想到秦阮虽然没有否认她的话,却是随口一句便是能推翻连心的依据。
秦亥也是微愣,却没有出声,看着秦阮,似乎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这时,秦亥随从请的太医进了来,扫了眼排成一字的下人,并未多问,对着秦亥拱手一礼,而后又面相容玉凤一礼,才开始给秦阮把脉。
须臾,程太医收了手,淡淡道:”大小姐应是身子骨弱,加之又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老夫开个方子,让人熬了药服下便好。”
说罢,便有人拿来笔墨,程太医写了方子,拿给下人抓药去了。秦亥松了口气,正开口要说话。
”啊!我的兰花!”秦阮忽的惊叫。随后又偏偏倒倒的来到窗前,看着那盆萎靡的兰花。
连漪连心的心一颤,不由得心慌。
容玉凤见二人如此,皱了皱眉,出声道:”左右不过是盆兰花,何必如此惊慌?仔细身子。”
秦阮却摇摇头,带着哭腔道:”不,这是二妹妹送我的兰花,说是比平常的兰花都晚一季才会谢,现在还不到时候,怎么会……”
秦阮本就面目苍白,再一哭,更是显得羸弱不堪。秦亥心下一疼,上前安抚着秦阮。秦阮却撇开他,抱着兰花走到程太医面前,跪在地上,痛声道:”求太医帮阮娘看看这兰花。二妹妹说送别人这兰花义结金兰,可使情意长存。而亲姐妹间送这兰花,就代表生生世世都是情意不变的姐妹。这兰花怎的不到时间便谢了?难道是说,我与二妹妹之间……”
程太医闻言,皱了皱眉,本来见着秦阮对一盆兰花就如此爱护,就对那要讨公道的小丫头的话有些怀疑,如今再看秦阮为了一盆花而下回,更是心生怜惜。
扶起秦阮,便结果秦阮手上的兰花看了看,又闻了闻,眉头紧蹙。
容玉凤见状,暗自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秦亥亦是皱眉。秦阮紧张道:”太医,可是这花出了什么问题?”
程太医看向秦阮,眸子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道:”这兰花本就有问题。”
”这……这是什么意思?”秦阮略略瞪大眼睛问道。
”这兰花看似为兰花,实则是要命花。”太医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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