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教室门口的楼道上,陆辰锡说:“清辞你先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萧清辞也正热得难耐,头也没回的朝他挥挥手,她也想去洗手间淋一通冷水。
陆辰锡走进洗手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方才将裤脚挽上去,挽裤脚的途中裤脚不小心摩擦到身上的伤痕疼得疼呲牙咧嘴。
陆辰锡总是在一个个没有人的夜里独自添伤,那些伤口有身上的,也有心上的,但是他都会咬着牙齿慢慢得熬过去,只因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把一切的希望和爱放在他身上。
为了他妈妈,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努力,他也相信妈妈说的话,虽然现在特别的辛苦,但是将来一定会有收获的。
他用手捧了一些凉水弯腰淋在满是青紫痕迹相交的小腿上,方才将火辣辣的疼痛浇灭下去。
咧着牙齿做完一系列的动作方才若无其事地回教室。
月考成绩出来,不出所料,陆辰锡成绩名列年级榜首,但是他却淡定从容得很,紧接着的就是陶钰枭第二,宁心第三和孙宇飞第四,简小萝第五。
孙宇飞高兴地拿着卷子“耶!”了一声。
简小萝笑嘻嘻地说:“只拿第四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孙宇飞反驳:“第四耶!年级第四耶!还不能高兴吗?”
他趴在桌子上一阵儿一阵儿地抖卷子,卷子唰唰地响:“奶奶一定很高兴。该给我什么奖励呢?”
陆辰锡手肘放在椅子靠椅上,转过身来无奈地说:“孙宇飞,你什么时候才不要这么幼稚?”
孙宇飞滕地坐起来:“我怎么幼稚了?我奶奶说只要我这次成绩考得好就给我买一辆新自行车。”
陆辰锡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光芒,然后宠溺地笑着。目光似乎看着孙宇飞,似乎又有些悠远,那悠远的远方似有一处心之所向。
萧清辞考得不太好,但是并不重要,对于她而言重要的是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和宠溺的笑容。
只是他锁定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陆辰锡你笑什么?”在休息场地接水的时候她问道。
陆辰锡他们三个又去打球了,原本已经很累了,但是孙宇飞喜欢打球,所以他和陶钰枭坚持陪他打球,校服被汗水淋得像在雨里淋过一样。
“嗯?”陆辰锡表示没有明白过来,球场树荫下,他正用手扒拉着太阳穴处的碎发,复又立马想起来似的,“我和再熙说好了,她这次考试考得了满分的话我就给她买溜冰鞋。”
萧清辞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仿佛有一块玻璃在心底破碎,割伤了最柔软的心脏。
他仰头喝水的时候稍显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喝完水发现萧清辞拿着水杯呆现在哪里,他便将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过她手中的水杯去接水,方又想起来不知道她要喝热水还是冷水。
“清辞你喝热水还是冷水?”
萧清辞说:“冷水。”她好像突然就释然了,不是说只要是关心他的她都要感谢她吗?
陆辰锡把水递给萧清辞时她心里还想着那个人便道:“谢谢!”
陆辰锡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萧清辞恍又觉得客气的话过于生疏,忙将喝光水的杯子递过去不客气道:“再来一杯吧!”
“再熙?”萧清辞说,“很韩范的一个名字嘛!”
陆辰锡接过水杯去给她接水,递水回来的时候说:“再熙是我上家教的一个学生,她妈妈是韩国人,在韩国出生并且在韩国生活了十二年。”
“原来如此,”萧清辞端着水杯疑惑地转头,“你什么时候还有时间做家教?”
他不会晚上十二点以后又去做一份兼职吧?哪个学生晚上十二点以后请家教的?传说中的神童?
陆辰锡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突然笑喷了水,猫着腰说:“怎么可能?那是我在暑假期间的兼职学生。”
“十二点以后怎么了?谁说十二点以后不能学习了?”萧清辞忽然觉得很尴尬却又不肯服输,便不自觉的怼了回去。
陆辰锡喝水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周围的人也像被施了定魂术似的呆住了。
萧清辞尴尬地摸着脖子清了清嗓子,小声辩解:“我,我并没有说错啊!”然后仰头喝水。
一点也没错,她喜欢半夜学习,虽然是学拳脚功夫。想到这里似乎更能理直气壮一些。
没想到孙宇飞突然拔高音量说:“萧清辞你居然吼陆辰锡?太稀奇了。”
萧阳也有些口齿不清:“对啊!清辞,你刚刚的音量很高……”她惊讶地比了一个很高的动作。
萧清辞似乎才明白众人异样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想着该怎么解释,瞬间恰恰看到裁判将口哨放到嘴巴里,恨不能都将他比作神了:“比赛时间到了。”她跳起来的时候和冷静沉着的萧清辞不太像。
仿佛有阳光经过一样。
那个裁判快速地将口哨从嘴巴里拿出来:“不急。”他明显是要看热闹的。
萧清辞暗骂了一句。
在她有些为难时陆辰锡看了一眼手表:“比赛时间到了。”然后不顾众人热切看热闹的目光朝球场走去。
裁判连忙叫:“等等呀!不急……”然而随着陶钰枭和孙宇飞走向比赛场地,其他人自然而然也跟着过去了。
萧清辞嘚瑟地朝裁判比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裁判谢远拿着口哨骂了一句:“呀!居然敢挑衅我?”
“谢远,比赛开始了。”直到人群中有人不耐烦地喊,谢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做裁判。
萧清辞朝那个不耐烦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刚刚看到陆辰锡转身的背影,少年的身影好像片片轻而薄的树叶,透着阳光的温度和光泽。
加油的声音海浪一浪高过一浪,陆辰锡一方和对手居然只是一个平手,早知道以前的比赛至少都是将对手拉个十分只差。
比赛的结果简直一点儿悬念都没有,大家去看无非就是看帅哥们得脸和流汗的身姿。但是这次居然能持平,简直算是世界纪录了,眼看只有十分钟结束比赛,场中气氛异常紧张,观众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
大家多了一个关注点,就是对方打球的神秘人。那个同学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之前也没有人见过他,就连他现在的队友也不知道他,只是在比赛之前他突然出现了,说可以帮他们赢得比赛。
萧清辞只觉得耳朵都快被炸聋了,两只手将耳朵堵得死死的。
她虽然也想给陆辰锡加油助威,顺便看一下他动如脱兔的身姿,但是要头顶炎炎烈日听着一群疯女人撕心裂肺的呐喊真的很要命。
最后一分钟,决定胜负的一分钟。陶钰枭举起球,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他们缓缓前行想要阻止,却仿佛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让自己动作快一点,呼吸声也被定格住了。
就在球从陶钰枭手中飞进篮筐的一瞬间,在场的人凝重得生怕呼吸大一点都会改变最终的结局。
千钧一发之际,红色球服的身影打破定格的凝重氛围,猛然之间从陶钰枭身边窜过去,跃起,拍的一声,那个原本已经进筐的球奇迹般改变轨迹。
“啊……”女生惊恐的尖叫声冲破诡异的氛围,也冲破了萧清辞的神思。
那个原本应该形成抛物线飞身向那个篮筐,那么投球的主人公即将获得无数的鲜花和掌声,但是它偏要那么任性地朝人群飞来,直奔隐没在乌泱泱人群中的那一个单薄的身影。
水泄不通的人群根本挪不开身,更何况还是要跃过层层楼梯。
要看那个球就要砸中女生的脑袋,按照那个力度让女生住上三五个月的院已经是小事了,就是成植物人也是极有可能。
电光石火之间萧清辞纵身一跃,以人头为垫脚石,也没有人看清楚她是如何过去的,待看清的时候只见她已经站在那个即将被砸中的女生旁边,因为惯性的原因那个球在她手中快速的转动。
“哇……”人群中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始作俑者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站在人群中央。
陆辰锡惊喜地拍了拍陶钰枭,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
陆辰锡说:“没事了。”
他缓缓的点头,方又回头,萧清辞站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单手支起刚刚他投飞去的篮球,笑意盈盈地看着篮球场中,那个位置正是自己的位置,但是她看着的人却不是自己。
“陆辰锡接着。”萧清辞轻轻一跃,抬手一推,篮球在她手中形成一条美丽的弧线,飞向球场。嘭一声砸在篮板上掉进篮筐中,借助反弹力弹向陆辰锡。
尚在惊愣中的陆辰锡反应迟钝地接过篮球,人群中的萧清辞正朝他招手笑着,他只觉得那一刻他的心脏巨力的跳动,好像又静止不动,阻止了呼吸,仿佛摇摆不定的天平,嘭,嘭……
萧清辞收到很多情书,粉色的信纸,蓝色的,绿色的,紫色的——有的叠的是枫叶,仓鼠,玫瑰花……
她挠着脖子看着课桌上的一摞情书,眼中尽是无奈与绝望。
因为电话和短信太多,她选择不用先进的科技,没想到各路大神居然想到如此复古的方式。
班里原先那些故作清高对她不屑的、轻蔑的现在对她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虽然这是一个很好的征兆,但是过度的热情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陆辰锡再次将一封情书递过来的时候,萧清辞的眼睛有气无力地正视正前方,余光看到他修长而分明的手指,圆润而饱满的指尖。
“这家伙小时候其实并不怎么好看,那时候他对她好,所以她觉得他是最好看的人,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还真把自己长得如此好看,好看就罢了,居然手指也这么好看……”她埋怨的想着,不想被人窥探了心里的想法,食指敲了敲桌面,陆辰锡手指一松信封如被抛弃的落叶般飘落入其他同类中。
孙宇飞煞有兴趣的靠过来:“清辞你都不看看吗?”
萧清辞摇摇头。她正在疑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你们谁认识那位元凶?”她征询的眼神却是看着陶钰枭。
陶钰枭无辜道:“不认识。”
陆辰锡和孙宇飞也说不认识。
她说:“那就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呢!”
简小萝没心情管什么神秘人,他好奇的是萧清辞会怎么处理面前的一堆情书。迷之一笑:“你不好奇吗?”
萧清辞再次摇摇头:“不好奇。”
孙宇飞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清辞,你不想知道他们文笔如何吗?”
萧清辞又一次摇头。
简小萝偷偷用手捅陆辰锡示意他说话,陆辰锡神秘兮兮地说:“你不想知道哪一个写的内容最长吗?”
宁心也来附和:“你不想知道里面谁写的最用心吗?”
萧清辞在众目睽睽庄、严的注视之下无奈地叹口气:“你们一个个书呆子。写个情书还要求什么文笔内容?不都是一些我喜欢你呀!你很美丽呀!我的一颗真心都挂在你身上呀!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指不定都是从那本书上抄来的,还会出现一模一样的诗歌。”
“呀!清辞,你这是常常收到情书?”
萧清辞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地说完,没想到简小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将椅子靠近些,她登时就有些尴尬。
“也,也不是经常,”她吞了吞口水,“只不过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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