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中,柳昀的美式吉普在颠簸不平的简易公路上疾驶着。只不过,此时驾车的成了许光波,副驾上则是一脸紧张的虞瑾,而柳昀则戴着手铐坐在后排两名手持卡宾枪的警卫中间。
柳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敌特嫌疑犯。在他的办公室中,虞瑾宣读完李部长的命令后,许光波脸色阴沉地把原委告诉了柳昀。
原来,李部长在电话中告诉许光波,言及柳昀‘丢失’了记载着凤凰计划线索的图纸。根据对柳昀讲述的他在路上遇到敌人袭击,夺走了他的钱物和手枪,并调包了那张图纸,自身却安然无恙的情况,上级认为这极有可能是柳昀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柳昀采用这种办法,把凤凰计划的线索交到了敌人手中。因此,上级认定柳昀便是隐藏在太湖渔业研究所中的保密级高级特工猎狐或者是猎狐的同党。
李部长指示,由虞瑾和许光波两人亲自押解柳昀到滨海市军管会,同时指示他们对苏水墨进行突击审讯。
许光波接到李部长的电话后极为愕然,他怎么也不相信,跟自己一起并肩战斗了几年的战友,竟然会是保密局的潜伏特务。面对许光波的质疑,李部长严厉地批评了许光波的感情用事。
就在许光波长叹一声,表示无条件服从组织命令时,李部长突然扔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小许,就个人感情而言,我也绝对不相信柳昀会是保密局特务。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柳昀,形势对他极为不利。那个苏水墨,上级认定她必是柳昀的同党,要不然柳昀怎么可能会下令对苏水墨好吃好喝地单独关押却不加审问呢?”
“小许,你和虞瑾两人,必须立即对苏水墨展开审讯,并立即逮捕柳昀亲自把他押送到滨海市军管会,不得有误。如果柳昀是清白的,他是遭遇敌特的陷害,那他必须用行动来给自己证明。”
许光波神色呆滞地挂完了电话后,向虞瑾传达了李部长的命令。虞瑾也是大为震惊,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他们两人立即提审了苏水墨,可苏水墨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猎狐,而且她根本不相信柳昀会是敌特。审讯自然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但许光波却并不失望,反而心中感到了一丝欣慰。
他回想起李部长最后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
一路上,柳昀保持着沉默,他明白,这个时候自己所有的辩解都是徒劳的。柳昀苦苦思索着自己这一天来的遭遇,希翼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为自己洗清冤屈,找出真正的敌特猎狐。
车子来到了一段小山路上,由于路面狭窄,两旁又是茂密的树木,因此,车子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在一个转角处,许光波驾着的美式吉普刚刚转过弯,突然前面十多米处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许光波一个急刹,拨出手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可是,那爆炸声传来后,却不见有其他动静。
许光波沉着地道:“不好,有敌特妄图劫车。你们俩迅速下车在四周树林中搜索,注意安全,我和虞科长监视着柳昀。”
后面两位战士应声跳下了车,持枪冲进树林中开始搜索。柳昀的心中也是惊愕万分,他没想到自己一行人竟然会在半路遭遇险情。
虞瑾握着手枪,刚跳下车子,四处张望时,突然脑后遭到重重一击,顿时昏了下去。柳昀吃惊地看着许光波,怒问道:“小许,你为什么要击昏小虞?难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才是真正的猎狐?”
许光波沉声道:“柳处长,你什么也别说!前面的炸弹是我今天下午接到李部长电话后提前设置的,那引爆的线就拴在路边的一株小树上,刚才开车经过时,我是引爆了炸弹。我和李部长都相信你是无辜的,因此,你必须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找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柳处长,你也明白,现在所有证据对你都不利,要是关进了军管会,恐怕你再也没有给自己洗冤的机会。”
他把自己的手枪交到了柳昀手中,急促地道:“柳处长,你快逃走吧!那两名警卫一会就要回来了!”
柳昀楞楞地看着许光波塞在自己手中的小手枪,只见许光波又从腰间拿出手铐钥匙,迅速地给柳昀开了手铐。许光波紧紧地握了握柳昀的手,猛然一头撞向美式吉普车,顿时昏倒在地。
柳昀一下子全明白了,他来不及多想,立即跳上了吉普车,开足马力朝滨海市方向驶去。那两名警卫听到汽车马达轰鸣声,赶紧从树林中跑出来,见到躺在地下的许光波和虞瑾,立即对着柳昀驾着的吉普车开枪射击。
可一切无济于事,他俩眼睁睁地看着柳昀驾驶着吉普车扬长而去。两名警卫无奈,赶紧俯身检查躺在地下的许光波虞瑾。当他们发觉许光波和虞瑾都有鼻息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许光波和虞瑾被两位警卫掐着人中缓缓醒来时,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回事?”
两名警卫把他俩进入树林搜索时,突然听到汽车马达声,立即出来察看,却发现许光波和虞瑾已经昏倒在地,而柳昀正驾车逃跑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许光波捶着脑袋悔恨地说道:“小虞,闯下大祸了!这都怪我,在感情面前,革命立场出现了松动。唉,我也是心乱如麻,疏忽了柳昀是高手这个事实。他戴着手铐,趁着警卫进树林搜索的当儿,出其不意地击昏了我俩,夺走了我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手铐,这才让他逃了出去。”
虞瑾也是惊慌不定,她楞了好久才道:“许科长,这也怪不得你,是柳昀太狡滑了。万幸的是,他可能因为逃命要紧,而在击昏我们后,没有痛下杀手杀死我俩。许科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许光波垂头丧气地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四人现在只能继续向前走,看看路上能不能遇上车子,把我们送到滨海市军管会,向李部长负荆请罪。”
就在他们几个商量之时,柳昀已经驾车跑出了十几公里。他停下了车,潜入一农户家中,偷得了一声衣服,开始向滨海市方向步行而去。
第二天一早,李部长在滨海市军管会见到了许光波和虞瑾后,听了两人的报告,不由得大发雷霆。李部长当即宣布了对许光波和虞瑾的处分,命令他俩戴罪立功,早日把柳昀抓捕归案。
许光波为难地道:“李部长,柳昀驾车向滨海市方向逃窜,虽然在半路上弃了车,可这当儿他肯定早已混入了滨海市,这茫茫人海中,让我到什么地方去抓柳昀?”
李部长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柳昀找出来。小虞,你有什么看法?”
虞瑾迟疑了一下道:“李部长,如果柳昀真的藏匿在滨海市,那想要找出他,几乎是大海捞针。不过,我认为柳昀极有可能不在滨海市,而是返回了我们研究所一带。”
李部长诧异地道:“小虞,说说你得出这样判断的理由!”
虞瑾想了一下道:“柳昀是个经验丰富的特工,做事常常出人不意。我猜想,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虽然他得到了那张图纸,我和许科长也见到过那张图纸,可我们谁也没悟出图纸上真正的含义。或许柳昀聪明过人,又或许他早已掌握了其他不为我和许科长所知的线索,所以他已经明白了图纸上的含义。”
“柳昀弃车在滨海市的方向上,他或许就是想造成一个假象,他已经潜入了滨海市。如果我们为他所设的假象所迷,就会有滨海市开始搜捕他,这必将牵扯我们大量的力量。或许,他下一步行动的目标仍在研究所附近,所以他才会故意摆下这个假象迷惑我们,其实他早已潜回了研究所附近!”
李部长听完虞瑾的话,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次,突然转身道:“小虞,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样吧,你俩迅速赶回研究所,这里的搜捕工作,由我另外安排人手。你俩回到研究所后,由许光波同志暂代柳昀之职,虞瑾同志辅助许光波同志,务必齐心协力,追查柳昀的下落,赶在敌人前面,得到凤凰计划!”
许光波和虞瑾齐齐对李部长敬礼,领命离开滨海市军管会,带着两名警卫战士,驾着那辆被柳昀遗弃的美式吉普车,飞速赶回研究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部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军管会。当他的小车刚刚驶出军管会大门时,忽然看到了前方转角处的电线杆上,有着一个用白粉笔画出来的孩童的笑脸。
李部长心头一震,急叫警卫停车。他瞄了几眼那个涂鸦,对司机和两名警卫道:“你们驾车,继续开往我的住处,我另外有点事要办。记住,千万别让人发现我不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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