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波一下子拨出了手枪,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悄声道:“柳处长,我才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鬼呢!今天敌机突袭了这里,要说有鬼,那肯定就是潜伏的敌特。柳处长,我也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似乎来自于那片小树林中。”
柳昀使了个眼色道:“小许,今天我们俩就把那个鬼揪出来。走,我们一起到那个小树林中去探个究竟。”
李媛的脸色陡然变得刷白,她下意识地一把拉住柳昀的胳膊,紧张地问道:“柳处长,你和许科长两人真的要去抓鬼?说真的,如果你们要去抓的是潜伏特务,那我也会跟着你们前去。可你们要抓的是鬼啊,还是一个发出凄厉恐怖之声的女鬼。你们俩离开了,扔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好害怕!”
柳昀皱了皱眉头,突然有了主意。他轻轻地对李媛说道:“李媛,你别害怕。我有个主意,你要么跟着我和许科长一起去抓那个装鬼的特务,要么就到值班室,和那个值班员呆在一起!”
许光波一脸严肃地道:“柳科长,这似乎不妥吧?我建议我们俩还是带着李媛一起前去为妙!”
柳昀疑惑地道:“小许,你看李媛同志这么害怕,你还要求她跟我们一起前去?”
许光波压低了声音道:“柳科长,是你说过的,李媛同志是你捡到的宝贝。她的作用,对于我们单位的意义很重大。这里刚发生过敌机袭击事件,现在又传来了所谓女鬼的声音,把她留在值班室,和那个值班员呆在一起,说实话,我真的不放心。”
柳昀楞了一下道:“小许,你说得在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任何人都不可轻信。万一李媛有个闪失,我悔青了肠子都没用啊!李媛,你就跟我在一起,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柳昀不容分说,一把抓起李媛的手,打开了房门,来到了走道上。刚出来,他们就意外地碰到了邮局值班员。
许光波逼视着那个值班员道:“这么晚了,你不在值班室,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那值班员见到李光波凌厉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心慌,语无伦次地说道:“首……首长,我刚才内急,正好去了趟厕所回来就碰上你们了。”
许光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走道尽头有个厕所。他摆了摆手道:“我们三个要出去一会,你就呆在值班室,哪儿也不要去,等着我们回来。”
那值班员赶紧应了一声,扭头便走。柳昀突然叫住了值班员,沉声问道:“同志,这邮局后面的那片小树林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隐隐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值班员脸色倏变,惊慌地道:“你们听到那个哭声了?首长,别去管了。你们将就着在这里住上一晚。那老徐首长临走时交待,明天一早就会有工兵连前来修好桥,到时你们就能安全离开这儿了。”
柳昀奇怪地道:“同志,看你脸色不大对,难道这片小树林中有古怪?”
值班员惊恐地看了看四周,稳定了一下情绪回答道:“首长,这片小树林就在我们邮局后面。平时小树林中挺幽静的,偶尔还有年轻人偷偷躲在那儿谈情说爱。只是一个月前,那儿就不太平了,据说闹鬼了!”
柳昀看着值班员那惊慌失措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值班员定了定神,缓缓说道:“一个月前,有两个年轻人在那小树林中谈恋爱。据说那天和今天晚上差不多,也是月圆之夜、满天星斗。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年轻人,突然发现离他们不远处,黑黢黢的树梢上,竟然飘着一个白色影子。”
“两人顿时吓坏了,互相搂在一起瑟瑟发抖。正在他们惊骇之时,那个白影竟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哭声可凄惨得呀,把两个年轻人吓得丧魂落魄地逃出了树林,从此以后,那个小树林中就再也没人敢去了。”
柳昀怔怔地道:“竟然有这事?那个哭声只在月圆之夜出现?”
值班员点点头,接着道:“后来这小镇上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而且还有人曾在远处看到一个白影子从树林中飘进了一幢小楼中。”
柳昀问道:“小楼?我们来时,发现桥这边只有你们邮局这一栋小楼啊!那个传说中的女鬼进了哪座小楼?”
值班员缓了口气道:“首长,你看到了吗?爆炸发生的桥那边,有好多灯光。那儿才是真正的镇子,过了桥到我们这儿就没什么人家了。邮局这栋楼,在解放前,原来是伪乡公所,解放后,这幢小楼被政府收归成了邮局。”
“其实我们邮局这幢楼,并不是独立的。在它边上,还有座小楼,只是两座楼从外观上看是连在了一起。那幢小楼,原来是伪乡公所会长的府邸,解放后,这幢楼就一直空闲着,没人入住,也没派上其他用场。”
柳昀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树林中闹鬼和这幢小楼有关系?”
那值班员答道:“解放前,那会长扔下姨太太一个人跑到了台湾。可怜他那姨太太,整日坐在小楼的阳台上哭泣。过了不多久,那姨太太就神秘失踪了,也就是那姨太太消失了不到一个月,那树林中就传出了月圆之夜女人的哭泣声。”
“镇子上的人都说,那会长抛弃了他的姨太太。姨太太抑郁而死,可怜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她死得不甘心,冤魂不散,因此每逢月半之夜,便会出来作祟。”
柳昀皱了皱眉道:“同志,你这里有没有手电?借给我们。我才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鬼,我们要去那小楼和树林中查个究竟。”
值班员惊讶极了,迟疑了好久,看到许光波那冷峻的脸色,一个哆嗦,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电,交给了柳昀。
柳昀问清了从哪里可以进入小楼,正准备走时,那值班员突然叫了起来:“首长,我突然想了起来。由于这两幢小楼是连在一起的,因此在那姨太太失踪后,政府换上了那楼的锁。两幢楼的钥匙都放在这儿保管,我这就给你们找出来。”
不一会儿,那值班员就从抽屉里翻找出了钥匙。他抖索着把钥匙递到柳昀手中,紧张地道:“首长,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吧!那儿太阴森了,怪吓人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我还要被当作反革命抓起来枪毙的。”
柳昀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同志,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就留在值班室,不要走动,我们去去就回。”
言毕,柳昀带着李媛,和许光波一起下了楼。来到了邮局的院子中,柳昀细细打量了一番,果然见到紧挨着邮局还有一幢小楼。
他们三人打着手电,来到了那幢小楼门口。柳昀抬头打量了一上,只见小楼门窗紧闭,黑乎乎的窗口,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来到大门前,柳昀用钥匙打开了大门。当许光波轻轻推开小楼的大门时,那吱呀作响的声音,在这深更半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许光波握着上了膛的手枪,警惕地打量着屋子内。小楼的底屋,和邮局的格式略有不同,里面摆放着一张西式餐桌,还堆放着许多杂物。
屋子的角落处布满了蛛网,显是许久没人来过这里了。看到大门口透进的月色把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地拖在小楼屋内,李媛紧张极了,不觉紧紧地抱住了柳昀。
柳昀一楞,轻轻地想推开李媛,却不料李媛把他抱得紧紧的,楞是不肯松手。感觉到李媛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柳昀已然明白了李媛心中的害怕程度。
虽然他自己从不信邪,也经历了血雨腥风的残酷斗争,可站在这样一座充满着诡异恐怖气氛的屋子内,柳昀心中也自惴惴不安。
许光波看到李媛抱着柳昀那害怕的神态,沉声道:“柳处长,你就在门口保护好李媛同志。我前去把整幢小楼检查一遍,要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我再来通知你。”
柳昀点头表示同意,许光波从柳昀手里接过手电,一手持枪,警惕地在底楼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许光波小心地踏上了土质楼梯。
那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李媛更觉得害怕了,转身面对柳昀,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柳昀顿觉香风扑鼻,他虽然在对敌残酷的斗争中沉着冷静、处变不惊,可现在被李媛那娇小的身子紧紧抱住,感受着她身子的颤抖和淡淡的体香,听着她那急促的呼吸声,一时也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应对。
正在他意乱情迷之际,突然感觉到李媛的身子猛地一震,听得李媛惊恐地说道:“鬼!柳处长,树林中真的有个白衣女鬼!”
柳昀大惊,急回首,果然见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色影子在小树林中飘忽不定。
柳昀一下子拨出了手枪,沉声道:“李媛,你呆在这儿不要动,我去会会那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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