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半哭声

那名战士跳上了柳昀的吉普车，对着另一名战士叫道：“张强，你留在这里继续警戒，我带三位首长进邮局去。”

他指着不远处一幢小楼说道：“首长，那儿就是邮局，你把车子开过去，停在邮局院子里吧！”

柳昀发动了车子，依言把车子开到了邮局的院子中。车子刚停稳，那名战士就跳了下来，对着柳昀敬礼道：“首长，请您稍等，我到楼上值班室去向我们首长汇报一下。”

不多时，那名战士又下了楼，来到柳昀身边说道：“首长，请你们三位到楼上值班室休息一会，邮局值班员正在给你们安排房间住宿。”

柳昀点了点头，跟着那名战士来到了二楼的值班室。值班室中，亮着昏黄的灯光，一名身披军大衣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

听到报告声，那男子抬起头来，见到柳昀三人进来，他微笑着说道：“三位同志，请稍坐片刻。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半夜还在赶路呢？”

柳昀向那军人敬了个礼，递上自己的秘密证件。那军人看了几眼，惊讶地抬起头，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柳昀等人一一握手。

他自我介绍道：“柳处长，我是三野的，身份请恕我保密。你们是不是从滨海市过来的？遇上敌机袭击，桥断了，你们今天夜里是没法过去了。不要着急，我已经通知了附近的一个工兵连，明天一早就过来抢修，不会耽搁你们行程的。”

柳昀含笑道：“首长，感谢您！刚才听警卫说，敌机袭击的目标就是你的办公之处，你怎么会在这个偏僻的小乡镇上办公呢？首长，您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您也看了我的证件，我是保密部门的，就是负责和敌特作斗争的。你不觉得敌机的目标就是你的办公地方很奇怪吗？”

那军人迟疑了一下尴尬地道：“柳处长，您叫我首长那可不敢当啊！就凭您这证件，套句俗话说那叫见官大一级，何况我职务还没您大呢。柳处长，不介意的话，您就称我为老徐吧！”

柳昀略微点了点头道：“那好，老徐同志，我们就不必客气了。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办公呢？我怀疑，你办公院子被炸，可能与敌特有关。”

老徐叹了口气道：“既然柳处长是保密单位的，那我就实说了吧。我在这里办公，其实是故意迷惑敌人的。我们三野的一位首长，奉命秘密南下指挥一次较大的战役，出于迷惑敌人的目的，参谋部就制订了这么一个计划。”

柳昀惊讶地道：“老徐，是不是上级命你假冒那位首长，大张旗鼓地把假指挥部设在这里，而真正的首长已经悄然南下了？”

这下轮到老徐吃惊了，他瞪圆了眼睛道：“柳处长，你不愧是搞保密工作的，果然是高手啊，我才说了一点，你就一下子猜出了。”

柳昀打断道：“老徐，话题就到这里为止。你那也是绝密行动，不方便泄露。如此说来，敌机袭击的目标正是三野的那位首长。敌机的目标这么明确，说明他们掌握了准确的情报。那说明了什么？这个小镇上有潜伏敌特，把你们入驻在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台湾方面。”

老徐叹了口气，一滴眼泪流了出来，他悲愤地道：“这也怪我，我没充分估计到情况的严重，以为敌特最多是前来武装袭击我们，却没想到敌人会从台湾派出飞机空袭这里。据河对面正在救火的警卫战士说，他们牺牲了五名同志。”

柳昀等人一下子沉默了，值班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这时，听得门外的警卫战士叫道：“同志，里面首长们正在谈事，请您稍候！”

老徐擦了擦眼泪，对着门外叫道：“刘二喜，你让邮局的同志进来吧！”

门打开了，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值班室门口。老徐说道：“柳处长，这位是邮局的值班员，他帮你们安排好了三个房间，你们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桥修好后，你们就能赶路了。”

柳昀看着那值班员道：“邮局的同志，辛苦您了，麻烦您先带他们两位去房间，我和老徐同志说几句话就过来。”

那值班员点点头，带着许光波和虞瑾转身离开了值班室。柳昀轻轻掩上门道：“老徐同志，我还想了解个情况，你今天夜里是怎么躲过那敌机空袭的？”

老徐叹了口气道：“我能躲过这一劫，那也真够幸运的。晚饭后，我收到了几份电报。我那临时办公院子，没有电话，为了迷惑敌人，上级给我们配了一台大功率电台，平时就收发些无关紧要的电文。”

“今天接到上级电报，用密语告诉我，三野的首长已经安全抵达海南前线。我的使命完成了，这个临时办公点也应该撤了。因此，我就带着两名警卫来到这个邮局，准备打几个电话通知乡镇上的干部，把这院子交接给他们。”

“来到这邮局中时，因为邮局早已关门，我让警卫叫开了值班室的门，就在这里打了几只电话。打完电话后，我看到了值班室中有好几份报纸，因为关心前线的情况，我就坐在这里认真看了起来。”

“没想到，我正看得正入神时，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我心知不妙，一看窗外，我那个办公的院子正冒出冲天的火光。战士们忙着救火，我带来的两个警卫隔着河问了一下才知道，我们牺牲了五名战士。”

柳昀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老徐同志，我明白了。你放心回部队吧，我抽出空，再回这里，一定把这事调查清楚，揪出潜伏的敌特，给牺牲的五名战士报仇。”

老徐眼含热泪，和柳昀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告辞老徐后，柳昀也在值班员的指引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值班员指着那张窄小的行军床道：“首长，很不好意思，我们值班室只有一条被子，我已经让给了那位女同志。这里只有一条军大衣了，天气是有些凉了，可也没有办法，请您将就着过一晚吧。”

柳昀笑了笑：“没关系，辛苦您了。老徐同志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那值班员道：“首长，那位首长今天夜里不住在这里。刚才您和他告别后，我就看到有车子来接他向滨海市方向去了。他临别时让我转告您，明天一大早，工兵就会赶来。”

柳昀点点头，那值班员又道：“首长，我已经给你打了瓶热水。我在值班室中，要是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柳昀道了声谢谢，那值班员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把柳昀的房间门轻轻带上了。

柳昀冲了开杯开水，看着腾起的水汽，他想起了今天和许光波到滨海市第一监狱接李媛的那一幕，暗自庆幸，自己大胆的决定，挖到了一个顶尖的人才。

正在他准备睡觉之时，房间门轻轻敲响了几下。柳昀一下子拨出了手枪，警惕地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声软糯的吴侬软语：“柳处长，是我，李媛。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柳昀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枪，走过去打开了房间门。他刚把门打开，就见到李媛神色紧张地冲了进来。

柳昀疑惑地道：“李媛，发什么了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李媛眼神中闪着惊恐之色，她紧张地答道：“柳科长，你听到什么怪声了吗？”

柳昀摒息侧耳倾听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听到，李媛，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正在这时，门一下子打开了，许光波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冷冷地道：“李媛，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找柳处长有什么事吗？”

柳昀连连摆手制止道：“小许，你这是什么态度？李媛同志可是我今天挖到的宝贝，你以后要好好和她说话，别总板着个脸！”

许光波嘻嘻一笑：“是！李媛同志，我现在这样说话可以么？”

柳昀笑道：“得了吧，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小许，李媛说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所以才过来找我。可我什么也没听到，你听见了吗？”

许光波一楞，也仔细听了一会，摇摇头道：“我也什么也没听到啊！河对面的大火已经扑灭，那些救火的战士好象也都不在了，四周一片安静，没别的声音呀！”

李媛惊恐地道：“我听到了一种凄厉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像是一个女人在哭！不对，应该是一个女鬼。”

柳昀皱眉道：“李媛，这世上哪有鬼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李媛摇了摇头，脸上的惊恐之色更甚。她指着窗外道：“不，真的有一个女鬼在哭。你们仔细听听！”

许光波看了一眼柳昀道：“柳处长，会不会真的是有女人在哭，而我们两个没听见呢？今天晚上李媛同志在飞机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听见声音，这不得不让人称奇。”

柳昀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他踱步来到窗前，侧耳细听了一会，脸色突然大变：“小许，果然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凄厉恐怖的女子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