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官废宅。
郎歌舒刚从空间夹缝的阴影里出来,一道森森寒气划过脸颊,他的头只来得及微侧躲闪。
时间在阴冷的剑风中骤停。
一把长剑架在郎歌舒的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剑刃离他的脖子血管只有一粒米的距离。
“姑白二货,我说过别再用剑指着我!”他气愤地推开长剑,转身看向剑的主人姑白久承,“差点就毁了我的脸!”
“你来了!”剑的主人虚弱地笑笑,“只有你郎歌舒才能在我姑白久承的面前来无影去无踪!”
“谢谢夸奖!”对于姑白久承好似夸赞的话语,郎歌舒不屑一顾。
年官废宅里那棵榕树郁郁苍苍,淡淡的树影映在空地上,姑白久承脱力地倒了下去,没有任何的预警,郎歌舒红衣闪过,人已经到了姑白久承的身后。
“你别说倒就倒啊!喂喂喂!”郎歌舒双手顶着他失力的身子,见姑白久承一脸黑气,像是随时就要挂掉的样子,“我说你怎么把自己搞这副鬼样子?沫儿可没说你这么严重。”
“她不知道我要找你的原因!”姑白久承的声音听起来清远,他靠坐在榕树身,看着郎歌舒说道,“你看我的伤口就知道了。”
伤口?郎歌舒为他拆掉包扎伤口的布带,姑白久承后背肩上的血洞周围的皮肤已经变黑,伤口还泛着蓝光。
“好厉害的尸毒,我说你怎么跑来找我,就看中我珍藏的极地雪蚕吧,专门对付各种至毒的圣物,只有我舍得拿出来给你用,用一只少一只!”郎歌舒看着那伤口的颜色,摇摇头:“不对,一般的尸毒只会伤口溃烂,血色变黑,如果说别人拿尸毒没法,你们姑白族的战神祖力却是能对抗这种剧毒攻心,你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尸毒变异,把你弄得这么虚弱,这到底是什么?”
“我撑不了太久,先帮我解毒!”姑白久承有气无力地说。
郎歌舒的好奇心硬是被姑白久承压了下去,他努努嘴,从自己的空间夹缝里拿出一个透着浓烈寒气的玉盒,“我就三个,我最后保命的底牌,现在给你用了,就当还你一命!”
他打开寒玉盒,见盒中的三只雪蚕从沉睡中醒来,翘起小小的脑袋,非常可爱。
“可爱的雪蚕,来,你们猜拳,看谁先来品尝一下这美味的尸毒!”郎歌舒把寒玉盒靠近姑白久承的伤口,那里飘着一股只有雪蚕才能闻得到的味道。
郎歌舒凝视着那三只雪蚕。
很快,其中一只最大的爬出了寒玉盒,钻进姑白久承那骇人的血洞。
他笑了笑,打趣道:“跟沫儿那丫头真像,吃最大,却不知道那不是蜜糖,而是催命的毒液。”
姑白久承脸上的黑气渐渐褪去,棱角分明的俊颜回复了些血色。雪蚕从血洞里爬出,曾经雪白软绵的身子已经变得漆黑,它尝尽蚕身最后的美味便僵硬死去。
“连雪蚕都变黑了,这尸毒到底是什么?”
郎歌舒取出一个小瓷瓶,将蚕尸用小树枝捻进去收好,才在他的身边坐下。
“尸王将臣。”
“你说什么!”
“我是被尸王将臣所伤,这血洞是他的毒牙留下的。”
将臣!郎歌舒差点装着蚕尸的小瓷瓶扔出去,强忍着心里的那股骇意,“你怎么惹上那东西?”
被尸王将臣所伤的人能活着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姑白久承,而这还全靠他强大的身体支撑等到他带来极地雪蚕。
姑白久承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
天空的残月被云遮去,年官废宅变得更加阴冷。
静谧的夜晚,两个靠坐大榕树的男人,曾经他们也在星虹院阁的过思崖上这般望着月空,后来长大了,他们有了各自的路要走,很少再有机会这样并坐。
“怎么知道我来了无暇城?”
姑白久承睁开眼,曲起一只脚,单手放在上面,说道:“进城的时候就看到你骚包的样子,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哈哈哈,其实我倒是可以悄悄地来,但进城总得有点架势才不丢红莲歌舒的美名。”他说,“姑白家主也知道我来了,刚发我一张帖,作为晚辈到无暇城理应拜访,不过他老人家应该不是只想见见我这个晚辈而已,对吧?”
“不要和我提那个人,我没有那样的父亲!”姑白久承甚至觉得自己的姓氏都是跟随他一生最大的耻辱。
“你又怎么了?”郎歌舒一直觉得姑白两父子的关系非常奇怪,以前一直觉得他是因为从小被送去地狱岛受尽折磨所以憎恨姑白家主。
但据郎歌舒所知,姑白一族为了快速提升嫡子的祖力熟练度,都是这般残酷地培养每一代的嫡子,并不只是针对他。
如果真要憎恨,恨的也应该是整个姑白一族才对。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从未和我说过你为什么这么恨姑白家主!”
“你不用再问,我不会说的。”那是久承心里永远的痛,这次受伤也全那个人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他不会这么落魄,更不会……失去他最重要的人。
他就是一个恶魔。
郎歌舒轻轻望了他一眼,这周身的恨意连他坐在身边都要忍不住打个寒战。
他不再问,站起身,向姑白久承伸出手,“跟我去我的别苑,你的伤还需要调养!”
看着向他伸出手的郎歌舒,他摇了摇头:“我要等胡沫儿,她去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回来,昨天她也受伤了,不知道现在出了什么事。”
郎歌舒歪着头盯着他,眼里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你这个武痴,居然也会这么关心一位姑娘。难道你看清那黑脸丫头真面目了?”
姑白久承不自然地避开他的注视,俊美的脸染上一丝红,只是天黑,郎歌舒并未看出他的异样,“她受了伤,却还这么帮我,我不应该关心吗?”
“你不是给她一大笔银子了吗?”郎歌舒想起那丫头用那么大笔钱干出的一堆浑事,反问道。
“她救了我一命!”
“你个白眼狼,救你的是我,我的极地雪蚕!知道吗?”郎歌舒气愤地就想抽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是她帮我去找的你!”姑白久承固执地惦着胡沫儿的恩情,他还记得昨夜初见那个胆小率性的少女的情景。
郎歌舒无奈地叹口气,不知道姑白久承知道胡沫儿的身份后,会不会觉得找他是多此一举,若让古医嫡女运用祖力出手,即使姑白久承死了也能活过来。
知道他没看到胡沫儿的真面目,郎歌舒便放了心。他耸耸肩,说道:“哦,她还受伤了,那气势真看不出来,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伤。”
即使伤势再重,广兰古医嫡女的身体所具备的基本愈合能力也能自愈。
郎歌舒这么想了,还是对姑白久承伸出了手,“她在我的瑰玉坊,不会有什么事,你先随我走,回头我会带她去见你,难道你还真指望那丫头提着一堆冷掉的鲜肉包子回来给你宵夜不成!”
“啊?”不明白郎歌舒怎么说到包子上,姑白久承疑惑地盯着他。
郎歌舒摇摇头,不耐烦地说道:“没事,我赶时间,快走吧!”他一把扯住姑白久承的胳膊,也不和他墨迹,在空中画出一条无形的线,两人消失在年官废宅中。
胡沫儿无聊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郎歌舒消失得太突然,她还没有问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鲜肉包子,早知道他那么快去找久承,就应该让他带去。姑白久承昨天给了她饼子的时候,看他那包里只剩下半块,也不知道今天一天那半块饼子能抵不抵得了饿。
怕是抵不了吧!胡沫儿这样想着。
她甩了甩头,拿起鲜肉包子大口大口的啃起来。她在操心什么啊,两个身份这么显赫的人还会饿着自己么?久承说不定已经被郎歌舒带去吃香喝辣的了。
“丫头,你和包子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眼前的郎歌舒轻笑,仿佛迷人的红花,漆黑的眼眸流转着丝丝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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