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救你,你看我现在住在这破地方,连自己都顾不上。”胡沫儿苦笑。
黑衣人看不出伤在哪里,但胡沫儿知道这男人一定是惹了很大的麻烦,伤得很重。她一点都不想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呢,而且还有一堆麻烦没有解决,她哪有什么本事帮他。
“暂且收留我,为我包扎,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难道不收留他,不为他包扎,他就会杀了她?胡沫儿想起刚才男人俐落的身手,即使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他要杀了她,今晚就白白跑了半座无暇山了。
那个谁说的,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
胡沫儿看着黑衣人那闪着寒光沾着血迹的剑,诺诺地说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方,你想留便留就是了!还有你说什么包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你包一下,包得怎么样我不保证!”她又不是大夫!
“无碍!”
胡沫儿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得发重誓,如果我帮了你,你不能杀我,连伤害我也不可以!”
男子那双眼眸平淡无波,“我从未发过誓,男子汉一诺千金!”
他站起身,抽起剑,胡沫儿以为他生气了,连忙举双手挡住,大叫: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只要别杀我!”
男子看胡沫儿那一脸惊恐畏缩的样子。难道她以为他举剑是要杀她吗?
他摇了摇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在胡沫儿那双瞪大的明瞳注目下,男子没有停下手上动作,完美俐落地将高举的剑插进剑鞘里。
“大侠,怎么称呼?”
“在下久承!”
姓久?一听就是假的,算了,假就假的吧,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胡沫儿也不想计较那么多,将久承扶到地方后,开始准备着手生火取暖。
久承不爱说话,坐下后便摘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他棱角分明、俊朗英挺的面目,薄薄的唇抿得很紧,隐忍着身体的疼痛,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胡沫儿为火堆里添柴,让火生得更旺,侧过头看了一眼这个沉默的男人,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有些小尴尬。
从小到大,胡沫儿第一次见到这般俊美的男子,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欢快。“久承大侠,我这里只有井水给你清洗伤口,你有带什么药吗?”
胡沫儿说着,见半天不动的久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洒在我的伤口上,包扎!”
她点了点头,为他撕开伤口周边的衣服,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久承的后背有两个血洞,血洞周围的皮肤翻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直直地戳进去似的。胡沫儿看到吓了一跳,“你忍不住疼,就咬块木头吧!”她怕他忍不住伤口被清洗的疼痛,随手丢了一块木头给他。
久承看也没看那木头,平静地说道:“不用!”
好吧,男人都是逞强的动物,胡沫儿耸耸肩,用水将布打湿,按在久承的伤口上。
她感觉这个男人整个身子绷紧,夜晚的井水尤其冰凉,淋在那么深的伤口上,这个男人却连吭都不吭一声。
胡沫儿看着就疼。她加快了包扎的动作,无意间看到久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或许每一道伤都不比今天的伤轻。
久承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想起自己也有这样的手法,难道眼前这个姑娘和他有着类似的经历。
“你叫什么?”久承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包好了!”
她将布带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听到久承问她,便抬眼望他。
久承第一次让一个姑娘靠自己这么近,虽然眼前的姑娘满脸黑泥,面目难辨,那双眼睛却意外的干净,像极了地狱岛的炎泉,远远的看着清澈见底,只有近触到,才知道那是多么伤人的热烫。
“胡沫儿。”她笑着指着自己说,“沫儿就是会消失的泡泡!”
沫儿……会消失的泡泡。
“咕咕咕。”胡沫儿的肚子发出难听的声音,她无所谓地笑笑,说,“我太饿了,免得吵到你,一会儿我去喝水压着点。”
久承垂下眼帘,低头从腰间的兜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来拿出一块干饼,递给她:“这比水好!”
居然有吃的,胡沫儿整个精神头都出来。这男人是老天爷送来的么?
“你真是大好人!”她一把抢过那块干饼开始狼吞虎咽。
久承心下一咯,给块饼就是大好人,她心中对好人的标准还真不是普通的低。
“你知道吗?我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所以让月亮代表我谢谢你吧!我就想你人长得这么好,会坏到哪儿去!相由心生……”胡沫儿嘴里喷着饼的碎末,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久承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抬头望着月亮,突然觉得这个夜色实在撩人,即使一直纠缠自己的噩梦也没那么可怕。
火光晃动,潮湿的柴禾烟味夹着着燃烧时发出的咝咝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吃饱喝足的胡沫儿微笑地看着那个受伤的男人闭着眼休息,一副似乎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胡沫儿为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柴,把火弄得更旺一些,然后挤到已闭眼的久承的身边半躺下,也顾不得两人的身分,两人靠在一起总能暖和一些。
“大侠,借个暖!”
久承感觉一个温软的身子靠过来,她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应有的矜持,久承睁开眼,看着她的淡然自若,那般的理所当然。
“你从来就是这样吗?”从来都是毫不芥蒂和男人紧靠一夜吗?
“是哪样?”胡沫儿咕隆地回道,她很累,刚才给他的肩膀治理伤口,又是给自己洗伤口,搬柴生火,更别说之前她还跑了一夜,现在一停下来,睡意铺天盖地地袭来,久承的声音听在耳边也似乎挺远的。
“算了!”见胡沫儿的两眼都已经粘在一块了,久承撇开眼,任胡沫儿将头靠在他的身上,不再问。
其实久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以他的身份,以前总是有各种女人想着法子接近他,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甩开,如果不是这次受了重伤无处可去,他也碰不到这么一身邋遢,满脸黑泥的女子。
她说,她是会消失的泡泡。久承冰冷的面容不禁有丝动容。也许是受伤后心便软弱了吧!
这个女子是平常的姑娘,不像那些大家族里长大的贵女。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单纯地靠近他取暖。
久承闭上眼,睡梦中依稀能感觉到身旁女子的体温,这安静的夜,风渐渐止了,月亮离去,天空露出一丝光亮。
火光闪了几闪,慢慢在朝阳中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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