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亿万道纹

方华昏迷两天两夜，丝毫不知外界的新闻，弑魔狱三大魔头越狱的消息已传遍大街小巷，令天京百姓人心惶惶。

黑风岗之战的同时，弑魔狱底层发生惊变，天机鬼士运功自爆，硬生生炸毁底层的八十一座大阵。

禁制松动，鹿紫月、巫血原、狄炫三人破开玄铁锁链，脱困而出，力毙数十狱卒，一路杀出地沟，在弑魔狱入口处遭到数百名狱卒围攻。

厮杀正酣时，鹿紫月身边紫光大作，出现一条神奇的空间通道，三大魔头堂而皇之进入通道，扬长而去。

天京城大乱，禁军全城搜捕，却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三大魔头不知所踪。

“他就这么死了……”方华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他在弑魔狱底层呆了三天，和天机鬼士的交情算不上深厚，但天机鬼士对他有恩，此时听闻老人逝世，心中极不是滋味。

月奴道：“天机鬼士活了一千多年，身体机能几近衰竭，就算恢复自由也活不了几年，他用最后的力量帮三个小辈脱困，总比大家都死在弑魔狱强。”

方华想起四人钻研自己的纹身，这次脱困似乎和自己有关，但不知关键在哪。道：“月奴，帮我找到天京外城的‘蔷薇园’，查明后和我去一趟。”

月奴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方华道：“三个魔头承诺给我好处，他们既已脱困，说不定会在蔷薇园留下宝贝。”

月奴道：“邪道中人不可深信，当务之急是研究天荒旗。”

方华看看破布和棒子，皱眉道：“我该怎么做？难道要滴血认主？”

月奴道：“我不懂，你自己试试，我先回房了。”

她告辞离去，方华全身发痛，取出一粒疗伤真丹，丢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丹丸分凡、灵、真、玄、神五级，灵丹比凡品优胜，是大多数武者的修炼必备品，真丹品质更强数倍，市面上十分罕见，玄丹价值连城，每次出现必遭各大豪门争抢，神丹则是稀世珍宝，百年难得一见。

真丹需用元力炼化，方华尚未练气就大吃真丹，不啻于暴殄天物。

这些年方华吃下几百颗真丹，只吸收了极少的药力，大部分药力仍未炼化，如果被那些苦求一粒真丹而不得的武者知晓，只怕要气吐血。

真丹的药力挥发开来，方华体内暖烘烘的，略减几分痛楚，强打精神研究天荒旗。

他割破指尖，将几滴鲜血涂在棒子上，满怀期待地等了半天，棒子毫无反应。他改变策略，手持棒子念念有词，只盼棒子生出感应，结果还是徒劳。

“到底该怎么做？”方华有些焦急，身怀至宝而不得其法，实在郁闷。

他怀抱棒子，脑中冥想黑风岗棒子降临的情景，那道五彩光柱从亿万里虚空之外投射而来，他被光柱击中，身体表面的纹身似乎有异动……

这时，神奇的情景再次出现，刺青又“动”了起来。

方华全神投入，感到体内传来奇妙的力量波动，上古四尊纹丝不动，周围那一条条道纹却缓缓流动，向他手中的棒子传输力量。

突然，他脑部刺痛，一股莫名的能量猛烈冲击他的识海。

锻体期武者尚未开辟识海，方华初次遭遇，只觉头痛欲裂，脑浆似要炸开，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点灵光出现，识海被硬生生开辟，方华双手抱头跪倒在地，思维意识极度混乱，连记忆也破碎不堪，只当自己即将死去。

这时棒子虚化，仅剩一团能量，却与脑中那一点光发生神秘的联系，此消彼长，在他识海中浮现一杆旗。

旗杆黝黑无光，旗帜呈深灰色，垂挂成幡，透出苍凉古朴的气息。

方华坐地调息，渐渐适应下来，脑部鼓胀，但痛感已消失，令他好受许多。

“这是天荒旗？为什么不像？”方华讶道。

这幡比天荒旗更漂亮，至少是崭新的，旗面没有上古五尊的图案，只有一条条神秘的道纹。

方华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天荒旗的原始形状，可能藏着一个极其久远的秘密。

这幡并非东荒夷人所创，而是来自更早的太古时期，那时连上古五尊也不存在，经过无数年岁月，此幡不知何故被夷人得到。

方华身上不止有四尊刺青，也复制了道纹刺青，此时和旗杆发生共鸣，等于恢复了最初的原始形态。

道纹是此幡所有力量的根本，夷人祖先将幡改造成天荒旗，开辟出五个神奇空间，以道纹为基，寄托了上古五尊的力量，令天荒旗更适用于夷人种族。

太古时期，此物乃垂挂的幡旗，名字未知。上古夷人时期，此物改为飘扬的旗帜，纹了五尊图案，取名为天荒旗。

棒子虚化，隐藏了气息和力量，因此蒙面人和三哥方萧毫无所觉，没发现此宝。

不知过了多久，方华看见一幕更神奇的景象。

他竟然可以内视了。

内视是练气武者的能力，方华连经脉也未打通，能提前内视只因开辟了识海。

他看见自己一条条经脉，看见伤痕累累的五脏六腑，也看见沉寂多年的丹田。

更震惊的是，他看见了自己体内的道纹。

无数条道纹，密密麻麻，细如发丝，复杂得难以形容，纹遍他体内每个部位。

他的骨骼表面有道纹，肌肉筋腱有道纹，皮膜脏器有道纹，甚至小到每一根血管、每一缕经脉、每一滴血液，都遍布道纹。

至少有亿万条之多！

方华瞠目结舌，难道当年母亲不止在他身体表面刺青，还在体内刺青？

这怎么可能？

和体内的道纹比起来，身体表面的道纹少得可怜，最多只及百万分之一。

天机鬼士仅仅看了体表的道纹，就破解困住他三百年的弑魔狱禁制，毁了九九八十一个阵法。如果能参透体内所有道纹，岂不是连天京城也可以毁灭？

方华还没来得及细想，脑海中的幡旗陡然发亮，亿万道纹齐动，发出亿万股热力，在他体内急速流转。

“啊！”

方华痛苦大叫，感觉自己身体滚烫，似乎变成一个火球，可怕的热浪攻击着每一个细胞，冲刷着每一条经络，以无可阻挡之势席卷全身。

幡旗灿然发光，传来一股恐怖的力量。

“轰隆！”

脑部急剧发热，方华毫无准备，猛然突破锻体期八重，一举进入第九重。

八重练骨髓，九重练大脑，极难突破，哪怕是方华第三次重复修炼，也至少要半年时间。

短短一瞬间，他完成了半年的功课。

——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