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奴

两天后，方府别院。

方华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外夜色正浓，月牙儿挂在树梢，淡淡的月华勾勒出树叶的轮廓，一角飞檐也笼上了银光。

身体碰到一根硬硬的物事，方华转首一看，身旁放着那根黑黝黝的棒子。

方华喜道：“这宝贝真的存在，我没做梦？”那黑衣蒙面人对棒子视若无睹，他还以为自己没得到宝贝，只是产生了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棒子只有他能看见，而别人看不见？

方华看看自己的身体，发现遍体鳞伤，肋骨断了几根，脸庞肿胀，牙齿松动，体内五脏六腑痛楚难当。

伤势奇重，换成别人早已奄奄一息，好在方华体质强悍，尚且撑得住。

无缘无故被人偷袭，此乃奇耻大辱。方华涌起无尽怒火，恨恨道：“该死的东西，迟早杀了你！”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见方华坐在床边，大惊道：“你没事了？”

方华有些愣神，一时竟忘了她是谁，两人似乎很陌生，又似极为亲密，亲密到了难分彼此的程度。

她正当妙龄，年纪和方华相若，比普通人高一个头，几乎与方华齐平，身材十分完美，丰胸翘臀，长腿细腰，曲线诱人之极。

她并不美丽，素面无妆，高高的额头，丰厚的嘴唇，深深的眼眶，将她的双眸隐藏在阴影中，令人不知她在注视谁。

同为高个少女，她和夏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夏滟五官端正，漂亮大气，身材却很一般，脱不了青涩单薄。这少女容貌平凡，却有令绝大多数女人自卑的身材，纵然身穿粗衣布裙，仍无法掩盖她的魅力。

她奇怪地望着方华，伸手摸他额头，道：“你没发烧呀，怎么好像刚认识我似的。”

方华定定神，终于想起她的身份。

月奴。

她今年十六岁，出生于泽雅国，七岁那年和阿根伯一起来到大汉，做了方华的贴身女仆，共度九年时光。

泽雅是东荒土著夷人建立的国度，境内生活着一些东迁汉人，木绵、月奴、阿根伯都是泽雅国汉裔。

方华指指自己的脸，苦笑道：“月奴，现在我是不是很难看？”

月奴轻抚他脸上的淤青，蹙眉道：“那人出手太狠，把你打成这样，以后出门要多带些人，别独自行动。这次要不是你三哥赶到，你会有生命危险。”

方华恍然道：“原来救我的是三哥。那个蒙面人逮住了吗？”

月奴道：“没逮住，让他跑了。你大哥火冒三丈，正在派人追查凶手。”

方华道：“是夏滟干的，查出来也没用，我被白打了。”

月奴帮他整理衣衫，看见床上的棒子，伸手取了过来，陷入沉思。

方华道：“你也看见这东西了，为什么蒙面人看不见？难道那家伙视力有问题？”

月奴问道：“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方华和月奴之间没有秘密，于是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月奴露出震惊之色，怔怔走神。

方华道：“天机鬼士活了一千多年，号称天下第一卦师，看来确有真材实料，我照他说的做，果然被我得到这宝贝，只是不知有何用。”

月奴道：“你等等，我验证一下。”

她走出房间，去自己房里取来一块破布，摊在桌上，和棒子并排摆放。

“这不是我娘的旗子吗？”方华道。

月奴道：“我猜对了，这棒子就是天荒旗遗失多年的旗杆。”

“旗杆？天荒旗？”方华精神一振，“快给我说说。”

月奴指着破布道：“这上面本来有五个图案，你还记得吗？”

方华道：“我知道，其中四个图案画在我身上，我娘用一个图案就差点把静王府夷为平地，如果五个全上，夏钧那老王八蛋早死了。”

月奴道：“九年前我从泽雅来到天京，主要目的就是送这面旗子，只有你父母才有能力保护它。”

方华奇道：“这破烂旗子，难道是一件了不起的至宝？”

月奴道：“是的。这件至宝原名‘天荒旗’，旗上有夷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始祖图腾，中央是‘荒宇龙尊’，四周分别是‘大地魔犀’、‘惊世神鸦’、‘撼海狂鲨’和‘噬天巨蝎’。夷人称为‘上古五尊’。”

方华道：“这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月奴道：“夫人有一个好姐妹是夷人贵族，有最纯正的皇室血统，天荒旗本来归皇室保管，后来泽雅内乱，夫人的姐妹失踪，我和阿根伯带旗子偷偷离开，总算保住这件宝物，不至于被外人夺走。”

“我明白了，天荒旗就跟玉玺似的，没有它就算当皇帝也名不正言不顺。”方华道。

“可以这么说，”月奴道，“夫人把上古四尊纹在你身上，用荒宇龙尊的力量对付静王，天荒旗的实力只发挥出百分之一。如果五尊齐全，夫人足以毁灭整个天京城。”

方华咬牙道：“那就让我来完成我娘的遗愿，总有一天我会用上古四尊毁了静王府，让夏家人给我父母陪葬！”

月奴指着棒子道：“这旗杆只出现在远古传说中，没想到真的存在，荒宇龙尊的力量虽然失去，但得到这根旗杆，加上你拥有的四尊，将来一定比夫人更强，天荒旗至少能发挥出八成实力。”

方华既惊喜又疑惑：“可是旗杆为什么会找上我？这也太巧了。”

“这不是巧合，”月奴道，“旗杆因为你才出现，你不在它就不会来。”

“为什么？”方华奇道，“旗子一直在你房里，旗杆如何确定我的身份？”

月奴道：“上古四尊纹在你身上，你本人就等于天荒旗。”

方华失笑道：“天机鬼士说我是有缘人，合着有缘只是因为一块破布？”

月奴叹一口气，道：“天机鬼士已死，你应该给他上一炷香，他让你得到无上至宝，是你的大恩人。”

“什么？！”方华失声惊呼：“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