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节外生枝

2015-05-01 作者: 风起
第26章 节外生枝

先不提人首蛇身究竟有多大的可信度,目前来说,夏氏家族的事显然属实,而且根据他的叙述,夏莲很顺利地接任了族长一位。

他这个年纪没有结婚,于情于理都说不通。那个年代的人传统观念严重,把传宗接代当成头等大事,姜教授不至于时髦到那时候就有做单身贵族的超前思维,只能说他对夏莲的感情相当深刻,这在现在当然罕见,但如果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只怕还真做得出来。

而当年夏莲说过,只要他保守秘密,她就会约束夏言不追杀他,很显然,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以此推断,夏莲对他也是同样的刻骨铭心,否则这个世界上只怕早就不存在姜建新这个人了。

那么这样一个痴情女子,会因为姜教授毁约而狠心下令杀他么?

我仰着头思索着,这时候才发觉邵青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就把电话放到桌上,又点起根烟。

现场只发现了一个人,就是那茶吧的老板,而姜教授不知所踪。

如果说,夏言要杀他,似乎没有这个必要,特地把他掳走,再在别的什么地方杀他。再有,姜教授和我说完没到十二小时,夏言就赶到了,就是坐飞机也得赶趟才行啊,除非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潜伏在姜教授附近?显然也不可能,那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一个巧合?

当然了,那也有可能不是夏言,是另外一个人。

总之按照这个推断来说,姜教授现在应该还没生命危险。

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在地上兜着圈子。

每遇到件怪事,就会害一个人,几乎都成惯例了。

这次不管怎样,我非要把姜教授找回来不可!

想到这儿,我也不在乎什么拘留一类的了,穿起衣服蹬上自行车就往火车站跑。

雪已经停了,不过路还是不好走。

我带着甩尾动作捱到火车站,忽然想起,姜教授说过,夏莲这个家族有点不韵世事那种感觉,仍旧保持着古代的习俗,那要这么说,夏言知不知道火车是个什么玩意儿都难说。

可如果不坐火车,他如何来如何去?飞机未免就更夸张了点,至于说船,石家庄没有码头,怎么走?

我越想越觉得没谱,这才明白碰到不按牌理出牌的对手有多头疼。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嫌疑人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夏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来火车站或许还有点作用。

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瞧见前面几个穿警服的人正在张贴什么东西,估计是车站派出所的,便到旁边商场存了自行车,买了个煎饼,一边吃一边踱过去瞧。

那是张通缉令,上面两个人头像,其中一个很显然是姜教授,另一个面目有点模糊,应该是还原出来的嫌疑人,也就是猜测中的夏言的样子。

正看着,远远瞥见一辆巡逻车闪着警灯过来,这时候我可不打算再被带到局里解释什么,赶忙又转回商场,站在门口的小摊边上躲着。

天气太冷了,再加上火车站这种地方,人口流动性太大,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根本也没几个人仔细看那通缉令。

我打量了好一阵子,形似夏言的倒是见到几个,可长相差的太远。

看来我这招守株待兔有点笨拙,夏言,或者说嫌疑人恐怕不打算乘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正犹豫该不该离开的时候,瞧见马路对面,一个穿着有些单薄的小姑娘站在公告栏下面,似乎正在看那通缉令。

印象中她这年纪的新新人类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而且站了大半天并没多少人留意这张通缉令,我倒觉得有点意外,远远打量她几眼。

这是个大概在二十岁上下的姑娘,身材苗条,上身夹克下身牛仔裤,很平常的样子,不过在这种天气,要说穿的时髦点拼着挨冻展现身材也就罢了,穿成这样两边不靠,偏偏也不像是穷到没像样衣服可穿的样子。

现在的小孩儿可真让人猜不透。

我摇了摇头,迈步出了商场外门,打算取车闪人。

正交存车钱的时候,才发现那小姑娘还在公告栏下面站着,竟像是看通缉令入神了。

难道说,她见过这两个人?

眼下没有线索,哪怕是半点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我改了主意,忍着看车大娘的白眼把宝马硬塞到两架车之间,就冲那姑娘走去。

走到她身边刚要问话,瞧见那姑娘侧脸,我竟一下子愣住了。

远看还没觉得,此时离得近了,才发觉这姑娘皮肤白的耀眼,真像老说的那种肌肤胜雪,再加上秀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真的是清秀绝伦,我都看傻了。

好一阵子我才回过神儿来,那姑娘竟然没察觉到我在看她,倒是我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声,道:“你好。”

那姑娘转过脸冲着我,点了下头。

正面瞧真的是清丽脱俗到极处,好像根本没画过妆那种,邵青已经算是很出众的美女了,跟这姑娘比也得逊色几分。

我感觉呼吸都停顿了下,不过好在之前就有过冲击感,马上就反应过来。

她没说话,只用询问地目光看着我。

我咳嗽了声,现在才发现所谓的用咳嗽掩饰尴尬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请问,上面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她抿了下嘴,好看的两道柳叶眉微微皱了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怎么这么说话?

我愣了下,随即才回过味儿来,她要说不知道,那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偏偏她反问我,也就是说,她见过。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赶忙道:“我是警察!”说着掏出证件给她看,还好我还没有正式停职,证件还没交回去。

她歪着头看了看,样子说不出的可爱,我忍不住又走神儿了。

“你是警察?”她目光转向我“那就是说,你是保护和帮助别人的了?”

我赶紧点头,她说话带着些口音,不过听不出是哪里的,但显然不是本地人。

“那好啊,我要找他。”她指了指姜教授的头像“你带我去。”

我心说你没看懂上面写的什么啊,但对着她,似乎硬话真说不出口,只好道:“我也在找他,他失踪了。”

“失踪?”她又歪着头,像在想着什么,隔了阵子才道:“那你找到了,再告诉我吧。”说着转身就走。

我本来想问她找姜教授什么事,没想到一开口话就变了“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找你啊?”

“我叫夏娇。”她回过头奇怪地瞧了我一眼“警察不是路口都有吗?”

天仙似的一个姑娘,怎么好像有点弱智啊,真可惜。

我正慨叹,忽然意识到她的名字,也姓夏?

姜教授曾经说过,夏家的人有点不韵世事,如果再结合她刚才的话,难道说……

可是夏这个姓不算少姓,要说大马路上就能碰到个夏莲她们家族的人,那也邪门儿的过分了点儿吧?还算什么隐居世外的家族?

我还皱着眉犹豫,一抬头,见那姑娘已经走得远了。

管他,跟上去瞧瞧再说!

我一咬牙,赶忙追了上去。

夏娇的衣服混在一堆皮大衣羽绒服里,反而好认的很,不过她走的速度实在够快,我又不敢堂而皇之地跑着追,步子迈到最大了,竟然才是堪堪追得上。

我走路在局里是出了名的快,这当然和习武分不开,如今竟然连个小姑娘都跟不上,这说出去可丢大人了。

正赶上中午,火车站人多,擦肩接踵,夏娇身材娇小玲珑,不知怎么转了几转,就看不到了。

我心里大急,也顾不得其他,横冲直撞往前硬挤,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句骂,总算是挤出进出站的人潮,踮着脚四下扫了几眼,隐隐约约看见她的背影,似乎是拐进了永安街。

永安街地形非常复杂,小店暗巷多,人流量大,再加上拆迁,可以说在这里找人才叫大海捞针。

我加快脚步追了过去,目光紧紧锁定夏娇的背影,勉力把距离拉近了些。

她没走多远,便向一边一转,进了条小巷子。

我皱了下眉,半年前在这边处理过一起抢劫案,因此算不上太陌生,这片儿还没完全拆完,尽是小巷和废墟,错开十来米距离就追不到人了。

果然,拐过拐角,眼前是几间无人的破旧空屋,夏娇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狠狠踢了脚面前的墙壁,又觉得不甘心,这地方连我都认不全,外地人来了肯定迷路,没理由追不到她。

一想到这儿,我见左手边一条巷子似乎更深一点,就咬牙跑了过去。

转过两个拐角,前面倒是还算开阔,不过依旧看不到人影。

我叹了口气,正犹豫要不要放弃,前面忽然转出两个人来,拦在路中央盯着我。

紧跟着就听身后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人从墙头跳了下来,挡在我身后。

我吃了一惊,半转了下身子,一边往墙壁边靠,一边打量着这三个人。

前面两个人穿着冲锋衣,肤色偏黑,似乎是常在太阳下工作那种人,后面这个看起来肤色正常点,不过个子不高,敦敦实实的。

三人都是三十上下的样子,前面两个人戴着墨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后面这个一脸的狞笑,似乎在说,我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地方早些年相当混乱,石家庄人尽皆知,后来又是整顿又是拆迁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地理环境太复杂了,是藏污纳垢的理想场所,没想到今天我还中奖了,大白天的就碰到拦路抢劫。

我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你们想干嘛?”

三个人都没说话,开始缓缓向我逼了过来。

我心跳有点加速,这要被三个人逼到墙角,只有挨宰一途,一只手往身后探了探,似乎是个大木架子,像是拆房时候从哪里卸下来的,一个人肯定举不起来,派不上用场,便大声道:“我是警察!”说着伸手到怀里掏证件。

没想到这一嗓子似乎还起了反作用,我手刚摸到内袋,就见三个人不约而同向我扑了过来!

要说格斗,我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了,当下冲一侧迈了一大步,向那独自一人的矮个子冲了过去!

那家伙反应相当快,没等我到身前就挥出一拳!

我竖起左臂一挡,顺势一肘砸向他面门,就在这一刹那,就听背后呼地一声风响,紧跟着咔嚓一声,似乎是那两人把那木架子砸裂了!

矮个子收住脚步一个急停,左臂护住面门,挡了一肘!

我要的就是这一挡的工夫,身子一俯从他右臂下钻过,借势把他手臂拗了过去!

“再过来我就扭断他胳膊!”我此时才看清,其中一人正往回收腿,那架子中间两块木板被踢碎一大块儿,不禁也觉得骇然,这家伙好大力气!

两人对望了一眼,不言声竟然又往近逼近两步。

我一咬牙,正要拗断那矮个子胳膊,就感觉手中一松,那家伙身子往前一扑,右脚反踢,正中我小腹!

这一下力道十足,根本不像是普通混混能踢得出来的,我闷哼一声,几乎趴在地上,一抬头就见那两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这帮家伙什么来头?

我忍痛往旁边移开一步,双手撑地抬腿扫倒一个,正要起身,另一个已经跨步一脚抡了过来,我抱臂一挡,被这脚踢出有快一米远!

自缅甸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打,一下感觉热血上涌,顺手摸到地上半块儿砖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砸了过去!

当先那家伙刚踢完一脚,离着我又近,根本没反应过来,被这砖正砸到肚子,捂肚子的工夫我已经借势跃起,一脚扫在他下巴上,那家伙哼都没哼就栽倒在地。

那两人似乎吃了一惊,矮个子最先醒过神儿,吼了一声就冲了过来!

我心说手下败将还敢来,抢上一步就往他怀里挤!

没想到矮个子变招挺快,拳抡到一半儿陡然把前臂一收变拳为肘。

我没爷爷那么深的功力,老爷子出招什么就是什么,没几个人能把他的招打断的,我可不行,挡了一下,姿势就偏了,索性肘尖往上一扬,在那矮个子下巴上一磕,紧跟着卡住他肩膀往下一压,又在他脸上补了一膝!

矮个子捂着脸趴倒在地上,剩下那个有些惊恐地瞧了我一眼,手往腰间一摸,抽出把半尺多长的匕首,刃部寒光闪得人心里发毛!

这么长的刀是标准的凶器了,我也不禁一惊,不敢轻举妄动,摆着架势等他过来。

他显然也有点忌惮我的格斗能力,半蹲身子挥舞着匕首,并不急着攻上来。

他这动作,很像是军队里那种军刀格斗术,我对这种技术了解不多,只能算是见过,也不好分辨到底是不是,可拦路抢劫的匪徒,还懂这些?

我心里纳闷儿,不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那么长的刀,来上一下绝对不会好受。

我俩对峙了大概有十多秒时间,就听见外面警笛由远及近,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本来还怕他逃跑,没想到他脸上表情竟也是松了口气似的,不禁一愣,世上还有这种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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