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苏语的失眠

第20章 苏语的失眠

不知不觉之间，春节已经接近尾声，吃过奶奶包的芝麻汤圆，苏为博又该带着苏语离开了。

“为博，在明城好好照顾小语，我给你们带了刚腌制的腊肠，定胜糕，桂花糖，糖沾糍粑，都是一大早去老字号买的。”阿婆一直不停地说道，叮咛小心云云。

小镇春节过后又再次熙熙攘攘了起来，一派鲜活的颜色。阿婆目送着自己最爱的两个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角，空气中仍然弥散着淡淡的硫磺味，和烟气味，鼻尖陡然一酸，便不忍再看，踉踉跄跄回到了屋子里。

苏语心里也不好受，路上一直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又怕父亲看到心里更难受，便把衣领往侧脸拉了拉，掩了一大半去。

回到家正是下午，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苏语便闷头大睡了一觉，第二天，新学期又是平静无波澜，上不完的数理化，背不完的古诗词时间轴，更可气的是，下半学期音乐体育美术全都取消，为的是让学生心无旁骛备战中考。每天就是做不完的卷子，解不完的习题，奇怪的化学反应，难缠的力学计算，还有一群心累的一班学生。

就这样，明城冬去春来，秋迎夏往，叶子一拨拨的抽穗发芽，又一次次的发黄飘落，转眼间，已经是初三的下学期了，那一年全国各地气温偏高，正值四月份，天气已经是热的沉闷，夏蝉依附在老树上嘶叫，咿呀咿呀拖唱着，好像一把总也拉不完的胡琴，叫的人心痒难耐。

青春，却在这连绵的热气中蒸腾，蛰伏，蠢蠢欲动。教室里，快要报废的电风扇呼呼转动着，搅动着闷热的空气和呼吸。黑板上方写着鲜红的中考倒计时，教室上方挂着“宁可战死，不可吓死。今朝不搏，更待何时?”

诸如此类的横幅。每一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刷题，有一些人为了节省时间，甚至中午就在教室午睡，家都不回去，累了干脆就趴在课桌休息十来分钟。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日子真的是苦味杂陈，酸涩万分，但是细细消化以后却是丝丝甜腻的后劲。

那个时候，我们目标清晰，埋头拼搏不留退路，心思单纯又明净，只知道一个叫做梦想的东西，生根发芽。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物理女魔头蹬着恨天高夹着教案走进教室，嘶吼着尖利的嗓音开始了公式的填鸭，一开始苏语还能强忍着睡意听进去一点，到了后面就迷迷糊糊，掐大腿，瞪眼睛都于事无补，硬质离合板课桌对她有着莫大吸引力，本来想着靠一会儿，但是后头就直接昏睡了过去，梦里还隐约有一个钢锯在耳边狠烈拉扯着，火花迸裂。

单策本来想把苏语叫醒的，但是看着她这几天状态确实不好，脸色憔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实是在不忍打扰。便让坐在前边的刘胖帮忙遮着，但是女魔头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一边讲课，还会用那双检测仪似的眼睛不停窥探全班同学注意力情况，很快这边的不对劲就被她发现了。

“苏语，请你说一下二力平衡的条件。”苏语本来还是沉溺在睡梦中的，突然一个趔趄，梦也散了，只有一团清醒笼罩在心头，蹭地站了起来。全班同学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额……”

“老师，这个我知道，我来回答。”往日课堂上一向寂静的单策举起了手来。班里同学也开始小声交头接耳，不怀好意者有之，钦羡者有之，多数是纯粹看热闹的。

“我在让苏语回答。”女魔头仍然紧盯苏语不放，单策只得在一旁悄声提醒，但是苏语只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个“相等”和“相反”，自然一头雾水，“力的大小相反，力的方向相等。”话音落下，女魔头脸早就成了猪肝色，脸颊肌肉不停抽动，脸色都黑了几度。由于这个阶段教学任务比较紧张，还有几个章节没有讲完，女魔头说了一句“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遍又狠狠抓起了进度。

下课后，办公室里

“苏语，我也不知道你每天钻在角落里干嘛。这几次测试分数一直在掉。”说罢，狠狠用指头戳了戳苏语脑袋。

“你同桌是成绩那么优异的单策，平常就多向他学习学习，本来物理就晃晃悠悠在及格线上下徘徊，上课还不专心听讲，如果你再这样持续下去，不用说普通高中了，老师觉得你升入高中都很难。去吧，好好反省反省。同样是女孩子，人家王锦惜就一点不让人操心，怎么有的就是这样子，哎……”

女魔头的话显然是说给苏语听的。苏语本来强忍着的泪水又泛滥了起来，那有什么自尊可言。确实，中考就像一个鞭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抽打着自己，每天加速加速，绷着一张紧张的弦，害怕自己不能和那么优秀的单策比肩而立而惴惴不安，害怕让父亲阿婆失望，害怕去不了和单策一样的重点高中，害怕的东西太多，畏惧的方面也太多。

终于有一天，那个弦绷断了，然后就是每天无休止的失眠，晚上十一点上床，脑袋里仍然乱的像一锅粥，一天发生的大事小事重新上演一遍，愈演愈烈，然后就是恐惧，惊惧，对未来的担心，疑虑，好不容易勉强闭上眼睛，听时钟滴滴答答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营造了一点睡意，又陡然惊醒。

然后就是晚归的苏父，悉悉索索进家门的声音。不一会儿，设定的闹钟又响了，天色也大亮起来，又是全新一天的画卷缓缓铺陈开。晚上睡不好，白天繁忙的课业，苏语自然精力分散，成绩一天天往下掉，头发也跟的一把把开始掉，让人抓狂。揪心的初三生活

苏语接受完女魔头的批评后，一边往出走，一边急急地擦掉眼泪害怕被别人看到，却偏偏和顾轶宸撞了个满怀。

“苏语，你怎么了。”细心的顾轶宸很快就发现苏语哭过了，又联系一下上午物理课的情形，心里也就差不多了然。

“没事。”苏语笑了笑，那双红红的眼睛却掩盖不住心底的情绪。

“你星期天有空吗，我请你去我家做客。”顾轶宸说完，便拍了拍苏语的肩便走了。苏语也不禁疑惑了起来。顾轶宸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好像单策都没有去过他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