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寒突然嘿嘿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方才的高论,想必就是这位朋友说出来的了,我古山寒技艺不精,自知武功太差,今日能遇见朋友,实是高兴极了,还望朋友不吝赐教,将在下招式的空门一一赐告在下,让在下也好学学高招。”
那少年朗声大笑了起来,连连道:“好,好,阁下的确虚心得很,不过你那趟掌法,虽然看似花妙,却实在空门大多,叫我一时之间,又怎能说得完呢?”
他转头又向殴阳龙笑道:“你的腿法,和他也是半斤八两,要不好好去练练,只怕将来遇着高手,连人家的一招都挡不了,那岂非难看。”
这少年,竟老气横秋他说出这种话来,古山寒、殴阳龙,俱都面目变色,双眉倒立。
殴阳龙剑眉竖处,冷笑一声,方待说话,哪知却听他义父殴阳叶突然干咳一声,像是阻止自己,便又将口中的话忍下去了。
但是这黑蛇帮的魁首,骄横跋扈,却万万忍不下这口气。
他已自冷笑一声,叱道:“好,朋友说的话,想必朋友也算是高人了,那么就请朋友让江南武林同道看看,我古山寒的武功如何不济事,连人家一招都挡不过。”
他把手一翻,将右手空了出来,这独眼龙显然已动了真怒,立刻就要出手了。
围观着的人,虽然都对这少年说的话不满,但此刻却又不禁在暗暗为他担心,这独眼龙一出手,只怕这少年便得丧命,因为此刻独眼龙既狠又毒,一旦出手,是绝不会留情的。
但是这少年,却又自朗声大笑了起来,一面朗声说道:“在下虽算不得高人,但若要对付阁下这种身手,只怕有个一、二招也足以够了!
阁下若不相信,不妨试试看,只是以本人之意,阁下最好还是算了吧,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现眼,却又是何苦呢?”说罢,又自扬声大笑了起来。
这些人虽然惊诧,但有些经验老到的老江湖,像风离痕、剑殴阳叶等人,却都已看出这少年虽然狂骄无比,但他既敢如此,就绝非没有来历。
是以殴阳叶方才暗暗阻止住自己爱子的盛怒,反正他知道古山寒绝不会放过这少年,只要这少年和古山寒一动上了手,那么以自己的眼光、经验,这少年的来历自己是绝不会看不出来。
果然,古山寒盛怒之下,已自叱道:“承朋友的好意,但我姓古的天生是这种脾气,不到黄河心不死,朋友,你若不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身手是怎么个高法,就在这里胡吹乱吠,那我姓古的可要对朋友你不客气了。”
这少年哈哈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好,好,阁下既然执意如此……”他话声缓缓一顿,笑声倏然而住,目光变得森冷而寒厉,冷冷又道:“那却怪不得在下了!”
他寒冷的目光四转:“哪位朋友出来做个见证,在下若不能在一招之中,让这位朋友落败,那么在下就从这别墅里,一直爬将出去,但若是……”
他语声一顿,目光又复落在独眼龙身上,森冷的接着又道:“但若是朋友在一招之内……”
古山寒瞠目大喝一声,截断了这少年的话,厉声道:“那我就随便你处置好了。”略整上身,拗步进身:“朋友,你就接招吧。”
身形倏然一转,转到这少年的左侧,右掌横切少年的肩头,左掌却从右时下穿出,以食中两指,猛点他肋下的要穴,掌心内陷,却又满蓄掌力。
这古山寒虽是骄狂跋扈,但一动上手,却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半点轻敌之态,他竟避重就轻,先绕到这少年的身左,出招之间,虽攻实守,早就先把自己的退路留好了。
这古山寒此刻出招之间,竟显出来比先前和殴阳龙动手时更小心。
他这一招两式,快如电火,那少年长笑声中,身形略展。
古山寒掌方递出,忽然觉得眼前空空,就在这一刹那,那少年竟然形如鬼魅,身形展动间,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大惊之下,已听到自己身后暴喝一声:“就此一招,看好了。”
古山寒心魄皆失,顾不得转身回顾,猛然向前一栽,就地连翻几个筋斗,这江南大匪,黑帮首领,此刻竟使出“懒驴打滚”这种见不得人的招式来,简直是无赖们的身法了。
众人大哗,他们从未有一件更奇于此事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在一招之下,使得黑、白两道都要侧目的黑帮老大古山寒,虽未落败,却已丢了大脸了。
众人哗然声中,古山寒站起身形,只见那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前,带着满脸不屑的微笑,望着自己,冷冷说道:“你说自己这算不算是败了,要是不算,我们再来一招。”
此刻古山寒心中,正是羞愧两念,如潮翻涌,行家一伸手不用多看,就可以分辨出身手的强弱来。
这古山寒并非不是明眼人,人家这种身法,自己不但见所未见,就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自己一向颇为自傲于自己的身手,但此刻一招之下,连人家的身法部没有看清楚,就落下了败迹。
由于可见看出,自己与这个神秘的少年相差了不止一个等级,他甚至可以推断出对方至少也是打通了三十条人脉的高手。
殴阳风此刻亦是面色大变,因为他已从这少年的身上,想起一件事来,他确信自己老眼无花,自己看出的事,是绝对错不了的,想到这里,他顿时心中一动,像是有了什么想法。
那少年缓缓昂起头来,目光从那古山寒身上,转望苍穹,嘴角的笑容,扩散得越发开朗了,然后,他低下头,朗声又道:“看来,你是不服输了。”
这几个字,像箭也似的,射进那江南黑帮魁首古山寒的心,他感觉得到,满院子的人,似乎也都带着一种冷削的目光在望着自己,他若像二十年前那么年轻,他一定会势若疯虎般扑上去。
只是,他此时的年龄已经够大了,人生的体验,也使他变得足够的世故,他正是所谓一点就透的老江湖,深知自己那一身仗以称雄黑道的武功,在这少年的诡异身法面前,有如皓月当空下的萤火之光,自己纵然再还能出手,也是落得自取其辱。
于是他长叹一声,目光呆滞地望着这黄衫少年,沉声道:“我古山寒有眼无珠,看不出朋友是位高人,但我古山寒还不是瞎子,此刻已低头认栽了。”
众人又哗然发出一阵响动,殴阳叶的两道浓眉,皱得更紧,突然附耳向商业灵狐风离痕低低说了两句话,风离痕的两道目光,立刻也在这少年上下一扫。
只见少年两眼上翻,只微微“哦”了一声,对这古山寒古山寒的这种认栽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古山寒干咳了一声,道,“我古山寒自知学艺不精,可也不是个庸才,像朋友这种身手,在下敢说的确出类拨革,不知道阁下能不能将大名见赐,让黑、白两道的朋友,也好知道当今江南这片天地,又出现一颗异星。”
这古山寒能成为一帮之主,果然除了稍微骄狂跋扈些外,城府却是极深,此刻他心念转处,突然对这少年恭维起来。
他如此一说,众人也不禁部竖起来耳朵,想听听这武功诡异高绝的少年的大名,却只听那少年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在下冷氏家族子弟,冷飞云,初入俗世,来日还要请各位多多照顾,异星这两字,却是在下万万担当不起的。”
哪知就在这种笑声中,门外突然飞步抢进一个人来,连连喊道:“风儿来晚了,该死,真是该死,义父,风儿来给您老人家拜寿来了。“众人瞠目之中,已见门口抢进一个瘦小的青年人,一手托着一个檀木匣,飞也似地奔了过来。
场中之人看到此人,立刻一阵哗笑,因为只要在江南混的人,大部识得此人,因为他正是子承父业的殴阳风,可说得上是现任殴阳家族的话事人。
那长笑声中少年突然看到此人出现,一双剑眉皱了皱,笑声倏然顿住了。
殴阳风一奔进来,就在殴阳叶身前翻身拜倒,一面笑道:“风儿,谨祝义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殴阳叶一面哈哈大笑着,一面弯身去扶,道:“好说,好说,风儿快起来。”一面又道:“龙儿,还不快把你二弟的礼盒收下来!”
殴阳龙抢过几步,亦笑道:“二弟,你怎么现在才来,快起来吧,看你手里拿着东西好像价值不凡,又给老爷子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
殴阳风虽然身为殴阳家族现在的话事人,但这长相,却实在不敢恭维,只是他形容猥琐,却是商场上一等一好手,做生意,好像还从没吃过亏。
殴阳风此刻膝头一用力,人已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四顾,哈哈笑道:“你们看看,我们老爷子是不是德高望重,我殴阳风是不是该死,这么多人全部来了,我身为义子的的,却来得最晚……”
他目光一转,转那卓立在院中,面上满带不愉之色的少年冷飞云身上,话声不自觉的一顿,然后又膘了古山寒一眼,眼珠一转,像是已猜知这是怎么回事,连忙大笑着接道:“先前小弟还在奇怪,贵客们怎么不在厅里喝酒,却站在院子里来了,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比武替老爷子上寿,请,请,请,古帮主,你只管开始,小弟站到一边去。”
殴阳龙低咳一声,暗忖这殴阳风已是殴阳家族的话事人了,却还是小孩子脾气,怎的事情没有弄清楚,就先嚷了起来,忙强笑打岔道:“二弟,你弄错了……”
话犹未了,哪古山寒却突然大笑起来,朗声道:“殴阳龙,你别替我圆脸,我古山寒可不领你的这个情,各位,古某告辞了。”言罢,望也未望殴阳父子一眼,就自转身,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殴阳龙面色一沉,目光盯在这古山寒的后影上,突然往前一跨步,哪知臂膀被人一拉,却被他义父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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