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家店里已经没事需要他帮忙,刘佳便回家思考了起来。最近需要他花心思考虑的事情,自然只有为他的兄弟小关准备营养品一事。
刘佳他可没忘记那位关叔说过的话,毕竟才听说没多久,又怎么可能这么快便忘掉。
据小关他老爸老关所说,小关现在被医生注射了镇静药物,所以才一副“长睡不醒直到永远”的德行。
至于小关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恐怕除了他的主治医生以外,即便是能看懂病历的伤者家属,也说不出个具体时间来。
医院对小关所采用的这种睡眠疗法,从根本上极大降低了伤者所能感知到的痛楚。
在等候伤者受损部位自行恢复的过程中,最大的麻烦就是伤口被细菌感染,然后便是伤者身体的下意识多余动作。因为这些动作会拉扯到伤口,即便伤者有大毅力,能够保持长时间不动弹,身体的下意识动作也很难受其控制。
过去解决伤口感染可是老大难问题,而在现代,却可以通过各种抗生素药物来解决。倒是伤者身体那些多余动作么,解决起来倒有点麻烦。
过去解决这麻烦的办法其实更加简单,只要用绳索之类的东西把伤者身体给固定住。但这样还是无法控制伤者的下意识抗拒动作,因为这是人在清醒状态下的下意识反应,光靠捆绑可控制不了人体的下意识动作。
觉得不舒服就会乱动,这可是人体的本能反应之一。
过去可没有现代的镇静药物技术,让伤者长睡不醒倒是有对应的特效药,把口服麻醉药分量加大即可。但想让伤者睡就睡醒就醒嘛,且睡醒后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过去还真办不到。
在现代医学技术进步之下,有医学界权威发明了新药物。在睡眠状态下保持固定姿势的伤者,可不象过去那样有太多下意识抗拒动作,自然能有效提高受伤肢体的恢复速度。
这种治疗方法在刚发明之际,还有个唯一的缺点,就是伤者很有可能对镇静药物产生依赖性,或是产生抗药性。而最近由于药物技术更为进步,无论是药性还是具体应用技术,都有了跨越时代般的进步。唯一的缺点虽然还偶有发生,但机率却是越来越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人的身体纯粹依靠一次次“巧合”,从好几种分门别类的系统,组合成现在一整套如此严谨的结构,不得不说人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这神奇的存在原本只要补充足够能量,即摄取各种营养以及微量元素,就能自行开始修复工作。现代医学技术发达,利用药物再次减低了伤员某些健康器官的能耗。
而多出来的能量,自然会供应到目前最需要营养的部位,也就是身体上受伤的部位。相信过不了几天,小关他便能结束现在的疗程,不再需要这般长时间昏睡来啦。
不过刘佳他现在可不了解这些知识。由于学识所限,他只考虑到了自己懂的领域,即如何制作营养丰富的食物。
至于自己的兄弟有没机会吃到这些营养品?刘佳他倒没多想。
只有狂妄自大的蠢材,才会觉得自己全知全能,才会随便对别人所做的事情指手划脚,胡乱出些所谓的“建议”。而刘佳绝对不是那类蠢材里的一份子。
考虑到先前在医院听“关叔”转述医生的话,刘佳他不确定自己那兄弟,即小关今天晚上到底能不能睡醒。他倒不是担心医生的治疗技术,因为那家医院在海东省,乃至整个王土国,都算得上是一所“大医院”。
能在这种等级的医院里工作的医生,技术水平自然是那一行内的“高水平”。纵然不是最高,也绝对不会差劲。
如果“老二”他在这种医院里都治不好身上的伤,那估计即便把他送去别的医院,结果也是同样治不好。
当然啦,这种想法只是刘佳一个人的想法。他的意识虽然有不少负面情绪,但现在多少还保持着“理智”状态。
大多数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能够形容他们当时情绪的字眼里,根本就没“理智”这两个字的立足之处。大多数人在目睹自己亲人遭遇横祸的时候,情绪基本都快要崩溃了。这种前提下,大吵大闹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而已。
在这些大吵大闹的人里,甚至还有一些垃圾是恶意装出了“情绪崩溃”的德行。这些混帐之所以吵闹起哄,其实只是为了谋取更多私利。
这类人渣不属于本文目前需要讨论的范围,所以不在这里多废话。
现在的刘佳,他只是在考虑今天晚上应该做什么食品送去。
也许可以象今天早上那样,自己准备好几种食品,然后一起带过去。且自己同样也象今天早上那样空着肚子过去,等把食品送到以后,自己再吃对方吃不完的那些?
刘佳考虑了一阵子,觉得这个方案在今天晚上不再适用。因为自己先前在医院时已经听“关叔”说过,人家老关明确说了,说他刘佳今天晚上送不送饭过来都一样,就算送也不要拿太多的分量过来。
按“关叔”当时的说法,连他也不知道他儿子今天晚上会不会醒过来。
于是年轻的厨师盘算着:
“关叔家里估计也会给他送晚饭过来吧?我还是按关叔的要求,晚上少送点吃的过去就好吧?”
刘佳他现在这么考虑着。即便关家那位“唐婶”没送晚饭过去,那自己到了医院以后,还可以再到医院附近给“关叔”买点吃的。新买的加上自己带去的,当成一顿晚饭吃肯定够。
他甚至还有这样的想法:
“象今天上午这样做好多带过去,结果人家却没多少胃口吃。这样感觉起来,我自己的心血似乎都给浪费掉了啊。”
“还是煮点浓浓的荤汤带过去吧?横竖做多了他们也没胃口吃,还不如直接送汤过去呢,肉汤加主食,甚至可以把主食泡在汤里,怎么也比干巴巴的东西容易入口。”
刘佳如此盘算着,忽然觉得自己来了灵感:
“要不我直接煮些连汤带肉的汤菜送去。万一他们两父子都吃得着,到时候我再去医院的食堂买点白饭,或是买点别的干粮,配着汤菜一起吃不就正好嘛。”
刘佳他现在基本盘算好了,已经决定今天晚上准备送过去的食物类型。接下来的关键,是到底给“关叔”两父子送什么汤菜而已。
他见现在时候还早,便打算等到下午三点钟左右,到那时候才去趟菜市场。菜市场的菜贩们现在也在午休,自己去早了也买不到合适的食材。
“要实在买不到合适的食材,我还可以到店里去拿一些嘛。”
年轻厨师口中的“店里”,自然就是他家的“刘记”饭店了。到自家店里拿准备好的食材来下厨,这种事情他可做得多啦。
也只有“少东家”敢常干这种事,要是别人?估计老板非发飙不可。
当刘佳盘算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正打算先休息一阵子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中午的会是谁呢?”
他这么想着,手已经摸出手机。一眼看去,来电显示里是个“妹”字。
“排骨妹大中午不休息?打电话来干嘛呢?估计也是问关于老二的事吧?”
抱着这样的疑问,刘佳接通了电话:
“喂,大中午你不休息吗?”
听筒里传出了石瑞娟那熟悉的声音:
“胖子你也没休息吧?”
“嗨嗨,”刘佳笑得有点勉强:
“我就算是累得爬不起来,见到是你打来的电话,我也会扑过来接啦。”
石瑞娟的语气听起来象在撒娇:
“我才不要你累得爬不起来呢。关智杰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啊,还没醒呢。我听关叔说,关叔他又听医生说,说老二他估计还得睡上一段时间啦。”
刘佳他原本觉得自己女朋友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斯文人,所以刻意不在石瑞娟面前提及小关那不雅绰号。这回话一说顺了嘴,他就把这一点给忽略掉了。
石瑞娟也知道自己男朋友口中的“老二”,其实是指小关,而不是男性的某个器官。她在与刘佳确定恋情以前,就已经知道小关有这么个不雅的“头衔”。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在中学时代,听当时还不是自己男朋友的刘佳,也就是她当时口中的“这条死胖子”所说。
刘佳和张辉两人那时候还不太懂事,说话难免会粗枝大叶不注意细节。对于小关当时就不喜欢“老二”这个绰号,刘张两个“损友”却经常是明知故犯。明知小关不喜欢听,两个兄弟偏偏就乐此不疲,偶尔会故意用这绰号来取乐。
刘佳小关张辉三人的交情,当时就已经好得跟亲生兄弟差不多。小孩子的日常生活里说起笑来,根本就不会刻意顾及自己兄弟的感受。
当时比较常见的事情,就是刘佳张辉大叫小关“老二”,或是小关张辉高呼“老大你个娘炮”。再要不然,就是刘佳和小关联手,把张辉说成“一肚子阴谋诡计的老狐狸”。
至于被叫乱的那个兄弟生气以后,另外两个兄弟当时肯定要格外多挑衅几下。比方说这样,伸长脖子故意把腮帮子向生气的兄弟亮出来:
“有本事照着这里打过来啊!”
在这种情况下,生气的那个兄弟真是一拳打过来,然后三兄弟扭打到了一起这种事情他们三兄弟那时候可经常干。
而落在旁人的眼里,自然觉得这三个小子没点正型,石瑞娟当时就是这种观点的坚决支持者。要不是刘佳为她出过几次头,数次赶跑了想欺负她的人,她以前对刘佳的那一点好感,早就被接下来的厌恶感给掩盖过去了。
这种情况直到三兄弟结束中学时涯,然后各自有所成长后,才从真正意义上得到了收敛。注意这里是“收敛”,而不是“消失”,这三人现在某些时候,还会用类似的方式来胡闹啦。
石瑞娟知道自己男朋友刚才说的“老二”是指小关,而不是指男性裤裆里的某种事物,所以刚才刘佳的回答她自然全部听懂了。
这句话能听懂,使她原本打算要说的话,现在稍微做了点修改:
“你今天晚上要去医院看他吧?”
“排骨妹”她原本打算先安慰自己的男朋友几句,现在看来,这些安慰话倒不急着说啦。
刘佳当然知道自己女朋友口中的“他”,是在指小关:
“我今天早上已经去了一趟啦,不过晚上肯定还要去一趟。就算那小子没醒,我还得给我那位关叔送点吃的过去嘛。”
“胖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五点钟以前出发吧,晚了就坐不到出租车了。要是坐公交过去,肯定又挤又慢,等我去到那边,吃的东西不都放凉了?”
“五点以前吗?能不能稍微晚一点再去呢?”
刘佳这下可猜不出自己女朋友的想法:
“怎么了?”
“我是这样觉得啦,我觉得我……”话说到这里稍微停了片刻,石瑞娟似乎考虑了一下:
“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男朋友的兄弟嘛。正好我今天晚上不用加班,既然你要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当然更好喽,毕竟大家很快就都是一家人了嘛。”
电话那头的石瑞娟听到“一家人”三个字,顿时觉得有点害臊。她只是“你..”了一声,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女朋友那声“你..”到底代表着什么,刘佳他倒没有注意到。他只顾着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完:
“你愿意跟我去当然最好,但如果你上班累着了,晚上也不必特意跟我再跑一趟啦。一家人归一家人,这种时候有我一个人去医院就行啦,你有那份心就好,关叔他们也会体谅啦。总不能一个家人还没好过来,就把另一个家人给累趴下嘛。”
听了刘佳的话,石瑞娟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她关切地问了声:
“胖子你自己就不觉得累吗?”
“我?如果我工作很忙的话,也许会觉得累吧。可我现在工作上正好不忙嘛。”
说到工作的问题,刚才还开心并害羞着的石瑞娟,忽然觉得情绪变得糟糕起来。
“排骨妹”她现在越在海州电视台这里工作,就越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自己。
当上职业记者,或说是成为真正的新闻人,是石瑞娟她小时候就拥有的梦想,也是她的人生目标。可眼下自己明明快达成梦想,却由于工作的原因,而多次接触到这个行业的现状。
她越在这种只重视金钱利益的新闻媒体工作,就越觉得自己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
石瑞娟她考虑过,觉得想要放弃眼前这份工作,她还想过以后也许只能当个独立记者。但在她现在了解到的行业内幕看来,现在就连许多标榜自己因为想追求“公正”、“真实”,而放弃在正经新闻媒体里工作,再自组团队四出采访的那些独立记者,大多也是在为了金钱利益而奔波。
其实为了经济利益而屡次突破品德下限的只是“某些人”,而这类败类其实在所有行业里都有,并不只在新闻人这个领域里才存在。
但凡由人组成的组织里,都同时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愿意无私奉献自己的人,而另一种则正好相反。决定该组织性质的关键在于,是看该组织的行为更倾向哪一种人的行事作风。
现在台里带着石瑞娟工作的那位“师父”,同时也是她的校友学长。
不知这“师父”好心是为了让学妹能尽快接受现实,才好正经投入工作,还是纯粹以“打学妹的脸”为乐。总知这位学长兼师父以“引路人”的身份,将该行业里最阴暗的那一面尽量展现到了石瑞娟面前。
“师父的好事多磨”,结果弄得石瑞娟现在觉得很迷茫,她对自己未来工作的取舍充满了纠结。
本文曾多次提及过,人的性格以及思维方式可非常复杂。除了在某些极端情绪暴发的时候以外,绝大多数情况下,每个人都不会完全受到某件事,或物的影响。
笔者将这种精神状态称之为“混沌”。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这样听起来“格调”较高啦。
石瑞娟她现在也处于这种“混沌”状态下,工作上的取舍,对她的日常生活多少有些影响。不过这影响还不太严重,还不至于到能够扰乱她生活秩序的程度。
“排骨妹”她由于工作方面的取舍问题,由于现实与理想的差异,弄得她最近一段时日的心情都不太好。
她在前几天,就曾自己男朋友隐约透露过一些想法。但自从知道自己男朋友的兄弟进了医院以后,她就刻意不在“胖子”面前说关于自己工作的事情,尽量不在刘佳面前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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