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眠之夜

第三十五章无眠之夜

多事之秋，无眠之夜，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无眠了。

皎月高悬，延绵起伏的山脉，冲天直立的山峰，偶尔传出的几声兽鸣悲啼，在沉沉夜里显得异常诡异。

面目狰狞的恶兽、阴暗渗人妖鬼，伴着其间阴恻恻的风，在欢乐地舞动……咳，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巨大的山洞，宽阔的大殿，幽幽燃着几支烛火，有些阴暗。所有装饰一片漆黑，石壁上还雕刻着形形色色、密密麻麻的、面目狰狞的妖兽鬼怪，烛光跳跃，鬼影绰绰，就好像活过来般。大殿中间，还有一张由妖兽雕像组成的黑色巨大王座。一切都显得阴森诡异。

王座上并没有人，右侧下首，站着一个面带兽形面具、身材娇小的黑衣人，腰间束着的一条紫色腰带异常显眼。大殿中间离她不远的地上，还跪着五个黑衣人，却是没有一丝气息，不像活物。

“废物！”突然，那身材娇小的黑衣人愤怒地吼了一句，声音有些尖锐，有些凄厉，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这阴森的大殿又添了一分诡异。

“没用废物！失败就算了，竟然还被抓了，你说我要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怎么都不去死！”

对于她的怒吼，跪在地上的五个黑衣人依旧无动于衷，这让她更为恼火。

“本座的人，你还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吧。”一声如轻风般的声音从大殿外飘来，温暖如风，瞬间驱散了大殿中的阴冷。

“啪——”随着声音，殿门被一道大力推开。

伴着清风明月，一个带着墨色麒麟面具、身着宽大黑袍的黑衣人从门外飘了进来，如一片飘落的树叶，轻盈翩翩。他直直穿过几人，落在高台上，一个优美的旋身，坐到那王座之上。

“皇……堂主……”收到他看过来的目光，那黑衣女子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语气又似撒娇。

“属下参加堂主！”如死物般的五个黑衣人突然齐声道。

“你们退下吧。”那黑袍人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人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你的一言一行，在这里，最好给本座注意着点。本座不是说过，最近要低调，不能再有大动作了。说说，你为何要擅自行动？最好，能给本座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看向一旁的黑衣女子，语气不变，淡然如水。

“堂，堂主……”那黑衣女子咬了咬唇，见他没有丝毫松动，不由有些害怕，“这……也不是什么大动作……”

“不大？惊动了风梧寂，还能算不大？别告诉本座你不知道惊动风梧寂是什么后果！”黑袍人声音微微扬了一点。

黑衣女子目光有些愤恨，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动作，不过就是刺杀一个普通外乡女子，谁知道会成了如今的局面，惊动了他们的第一号禁忌人物风梧寂，可是这又不是她的错，怎么能全怪她。

“本座似乎太纵容你了，你最好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若还有下一次，本座就不会再顾及情面，若你还想执掌凤令，最好是安分点。”声音依旧温和如风，只是多了一分危险。

“是。”黑衣女子咬了咬牙，心里满是愤恨，凤令！凤令本来就应该属于她！可恶！

黑袍人抬眼看了她一眼，面具下的眸中划过一抹不屑。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那又如何，他还不放在眼里，她也还入不了他的眼。

跳梁小丑永远就只能是跳梁小丑，因为他们总是自不量力地臆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不是么？

安国公府，后院西厢。

月光清冷，洒落一地微霜。院门被人推开，她看到院子中的小桌旁望月发呆的人，暮然一愣。

“姐姐。”南宫雪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做了下来，轻轻开口唤道。

“雪儿，怎么不睡？”南宫霜回神，见是南宫雪，不由疑惑问道，南宫雪平日里活泼好动，每每夜里睡得早，这个时辰通常会睡得很沉了才对吧。

“睡不着。”南宫雪托着腮，神情有些恹恹。

“可是有心事？”南宫霜默了一下，抬头继续看着天上的月亮。

南宫雪偏过头看了她一下，然后也抬头望月，算是默认了。

她的姐姐一直很特别，他们姐妹相处也很特别，以前不懂事，她总以为姐姐不喜欢她，现在她多少懂了一些。就好像这一刻，她很清楚姐姐和她一样，心情烦乱。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着一个人？”南宫雪轻轻开口问道，却没有得到南宫霜的回答。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她知道姐姐是默认了，她本来也不是要得到她的回答，虽然她不知道姐姐想着的人是谁，不过还是大致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的。

“姐姐，对他的感觉和季冉不同呢……”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少女，此时迷茫地望着天空，失神地呢喃着，轻轻的声音被风一吹，便散了，就像谁的心。

南宫霜不语，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望着夜空，微微合起双眼。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虽然她们姐妹不怎么说话，却是了解对方的心思。这一刻，她们也只想这样静静地坐着，任思绪流淌。

多事之秋，无眠之夜。此时此刻，睡不着的，可不仅仅是她们两姐妹。

同一片夜空之下，相距不远的五皇子府，风梧焰躺在房顶上，也静静地注视着夜空。

他向来不笨，又怎会看不出来，今日南宫霜的反常呢？虽然她那几个眼神很微小，可是一直注视着她的他，又怎会没有发现？

不远的阁楼暗影处，静静隐藏着的人，也有些微微落寞地看着远处。

城南小院。

胡翡狐站在院子里，看着净虚的屋子，没有灯光，没有声响。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很久也没有动一下。

屋里，净虚静静地坐在蒲团上，已是入定。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望向胡翡狐的那个方向，轻声叹了一句：“孽啊……”

季家大宅，季冉的小院，仍旧灯火通明。

季冉手捧一卷书籍坐于桌前，眸光静静地注视着书页，眼神却飘离。许久后他恍惚回神，将书卷搁下，起身走出房门，走到院里静静地站着。

许久后，他才吐出一句轻语，遗失在风里。

“不过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叹世间多情总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