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家

第三十四章回家

夜又深了几许，风也冷了许多。

“玄公子过奖。”封无情抱了抱拳，仍是面无表情，“夜已深，在下还有事要办，便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玄时陨也抱了抱拳，封无情抓起地上毫无反抗的刺客，几个跳跃便消失在黑夜里。

注视着封无情离去，玄时陨回过头，便看见风梧寂仍站在原地，不由开口道：“霁王爷，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他日定会拜谢，今夜已深，我们也要走了。”

“……”

玄时陨无奈，看了看仍然没有动作的风梧寂，转身拉着凤墨妍自己先走了，也不在意是否失礼。

待行了一段路，玄时陨停了下来，转身无奈地看向跟在身后地人：“我说，霁王爷与我们同路么？”

一路跟在玄时陨和凤墨妍身后的风梧寂淡淡的说道，语气仍旧冰冷：“本王送她回去。”

原来是不放心凤墨妍回去啊，早说嘛。玄时陨无语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不是在说笑话，才轻叹一声，开口劝道：“霁王爷还是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风梧寂仍然不语、黑眸深沉，神情未变，似乎对于玄时陨不敬的行为没有在意。倒是凤墨妍抬头看了一眼玄时陨异常认真的表情，眼角抽了抽。

寂静的夜里，幽暗的巷子里，风梧寂与玄时陨静静地站着，遥遥相望，各距一方，两方对峙，互不相让。

不过，比起异常平静风梧寂，玄时陨显然撑不了多久。过了好一会，见风梧寂仍然没有动身回去的意思，玄时陨是真的无奈了。

“哎，既然霁王爷喜欢站着，那就站着吧。”玄时陨难得的翻了一个白眼，转身推开旁边一个院子的门……那啥，到家了！

“霁王爷，要不要进屋坐坐？”凤墨妍想了想，出于礼貌，还是出声问了一句。

“……不用了。”

风梧寂终是开口了，看得玄时陨很是挫败，在一旁连连感叹，他说了那么多，他都没有怎么回他，凤墨妍只说了一句，他竟然就回了！难道他已经没有存在感了么！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随意。”玄时陨怕他反悔似的，拉着凤墨妍快速的进去，关门！

看着那扇门被关了起来，风梧寂依然现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个方向——黑眸深沉、脸带寒霜，一副暴君样。

他不过就走了点神而已，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就到了？怎么可以这么快？还有，他其实很想进去坐坐的，可是那样的话，他们会不会认为他厚颜无耻？

风梧寂盯着紧闭的大门，还在不解地思考着。秋风拂过，扬起几缕鬓发，远远看去，他的身影带着迷茫，就好像一个找不到路回家的孩子。

只可惜这一幕没人看见。

一回到这个小院，才把门关上，还来不及做什么，凤墨妍便被玄时陨紧紧锁入怀中。

“容轩？”

“墨儿……”他用力地拥着她，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与她融为一体般。

“我在。”凤墨妍微微僵了一下，才放松下来，停了一会，才轻轻回答。

“墨儿……”他轻轻地唤着，似乎怕吓到她。

“嗯，在呢。”

凤墨妍知道，现在的玄时陨很脆弱，很脆弱，只要稍稍一碰就会碎掉，而这却是因为她。因为害怕她会消失，所以才会这样脆弱，这样的玄时陨，她曾在昏迷许久后，再醒来时看到过不少次了。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凤墨妍有些无奈。她知道他很强，比有着上千年道行的她还要强很多，虽然他总是宠着她，让着她，被她踹过几次，仍过几次，也总是嬉皮笑脸。但是，这样一个人，变得比琉璃还易碎，只因怕她消失，因她而那样脆弱不堪。

这样的他，她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心去伤害的。

她于他无心亦无情，只是不忍。不忍伤害他，不忍拒绝他，不忍看到他失落的眼神，也不忍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她一次次退让，一次次纵容，空出的空间却被他补上，步步紧逼。

十年相随相伴，如弹指一瞬，但每一天每一刻、点点滴滴，他们相处的片段都被他强势地让她铭记于心。

十年，他只对她好，从来什么都不说，只是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然而，近几个月以来，她明显地发现，他看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多，眸光越来越强烈不可忽视，偶尔她一回眸，便能看到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绵绵情意。他更显得柔情了，也更加柔弱了，就比如现在这样，也会抱着她，动作更为亲密了。

凤墨妍不知道她的不忍心到底是对还是错，玄时陨如今好像更加离不开她了，而她对他无心，自然给不了他半丁点的回应。

或许，有时候仁慈，也是一种残忍吧。

她明明知道，她应该决绝地断掉他的一切念想，不给他一点希望，让他彻底死心，可是她还总是忍不下心，不想看到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出现一丝死寂，失了那抹灵动。

她的退让，给了他靠近的空间，时间越久，他靠得越近，她也就越不忍心。可是，无论他靠得多近，到底还是没能靠近她的心，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每每看到他染上些许落寞的眼眸，她总觉得心口有些酸疼，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并不是她不相信他对她的一片痴心，并不是她不相信他对他的一片痴情，也不是不相信，以他的能力还不能给她幸福。

只是，有些事情，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让她每每遇到，就会不由自主地避开。有些东西，始终不是她该拥有的，又何必去想呢？注定留不住的东西，又何必去挽留？

他有他的路要走，她只不过是他的一颗绊脚石罢了，纵然可以踩着过去，可还是移开来得好罢。

就这样了罢，容轩。

似感觉到她的心意，他环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夜清凉，风拂过门前拥在一起的一双人，带走门外渐行渐远的那个人影，卷起一地落木，时光寂灭，不知乱了谁的的心，又寂了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