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香消（八）

指示灯暗下去，医生出来。

尚小羽连忙迎上去：“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一周的排异期，如果病人熬过去，就等着康复了。”

她几乎感动地跳起来，她想以后的日子又是一出喜剧了。杨爸爸说的对，小洁的性格比她好，运气比她更好。

“李博伟怎么样，就是那位捐献者？”杨敏芳着急地询问李博伟的情况。

“有点儿虚弱，已经转普通病房了。”她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脸色开始有了红润。

尚小羽看看憔悴的杨敏芳，再看看远处椅子上缩成一团坐的杨爸，意识到这一关过去了，可他们老兄妹之间的事情还要严重复杂。

杨爸回去休息，孙阿姨领着孩子们也一起走了。李博伟身体这样，赫政亲自代管广美的一切业务。他告诉她，广美已经成为试点，从广美开始向所有东润集团下属企业开展转身份计划，争取两年后，解决同工不同酬这一历史问题。

杨敏芳守着术后昏迷的小洁，她终于支持不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一大早楼道里就传来细碎的走路声和说话声，尚小羽睡得很浅，立即就惊醒了。

是不是有人来看李总？

她揉揉眼睛，原来是看隔壁病房的一位病人，听说这位病人来头不小。

她想了想，李博伟升职了，应该很多人来看望的？难道……她想到了金晶，自己真是连累了他。广美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她随便洗漱了下，忽然感到一阵发腥，她有点儿惊慌。算了算，这个月例假推迟了半个多月了，她有点儿窘，本打算先去病房看李博伟，又转道先去了妇科咨询。

在挂号排队的时间，她手机上网，特意去天涯社区转了圈。忽然想起什么，百度了一下“赫继祖”这个名字，后面出现了超过了7万条相关搜索。她又缩小了一下范围“赫继祖、赫政和东润集团”，长篇累牍的报道铺展开来，她瞪大眼睛，双手颤抖起来。

“小羽，你来得很早！”李博伟说。

尚小羽走进李博伟病房，笑了笑说：“哪里，我一直在这儿，好几天没回家了。”

“那你睡哪儿，宾馆吗？”

“睡楼道的椅子上，小洁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能睡得着，对付对付就好。”她看李博伟除了脸色有点儿白，眼睛浮肿，嘴唇发青，别的似乎也正常，她又说：“你要早点康复起来，小洁很惦念你。我也想拜托你些事情。”她关上病房门，坐到他身边说：“你既然去了本部，请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露易丝。”她拿出了支票。

“这是？”

“这是露易丝的钱，我替她保存了一段时间，现在还给她。”

“你应该亲自交给她。”

“有一些人是我无法去直面的，就如你，就如她，就如某些事……”

李博伟耸耸肩，叹了一口气，不予置评。

经过生死，他似乎看透了很多东西，不是厌世情绪，而是更了解了人性，很多事情，真的如尚小羽所说“无法去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