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冰释（十）

再一次从半夜惊醒，梦里看到了流血的父母，看到露易丝就站在床边，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一声尖叫，赫政惊醒了。“宝贝，你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赫政，我看到我爸爸妈妈了。”她没有提露易丝，这个时候还在敏感时期，而她觉得赫政对露易丝怀着一份歉意。她继续说，“他们被困在车里，我看到到处都是火，火焰蹿了好高，他们的身上都是火。”她瞪大眼睛，望着他，“赫政，你告诉我，你见过我爸爸妈妈吗？”

赫政愣了一下，沉默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沉重地说：“见过的。不过很久以前的事了，印象中你的爸爸妈妈都很疼爱你。”

“然后呢？”她咬着唇，“他们叫什么，姓什么？我姓尚，杨爸爸说我是随着上帝姓，那我到底姓什么？”

“小羽，”他欲言又止，“你长大了，我在想杨院长一直瞒着你，自有他的道理。我这个时候告诉你，不知道是不是有违他的初衷？”

尚小羽急着问他：“那你知道？”

他点点头：“明天我们回Y市，我带你去祭拜他们。还有……”赫政似乎在考虑什么，稍微顿了顿，“关于露易丝，露易丝的血型也是AB型RH阴性。当年她进东润的时候，因为她的这个稀有血型，我亲自去面试她。不过，她的确很优秀，简历比别人两辈子的人生都来得精彩。录用她是必然，可因为我亲自去见她，她在公司一直觉得很压抑，她觉得被录用是因为血型。其实她真的误会了，后来，问题也在我这儿……”

“不要说下去。”她捂住他的嘴，忍着心痛，他是想告诉她他后来认识的女孩子都是这个血型，即使不是刻意去找的，但就这么巧。

她对他说，“血型是不能选择的事情，自我知道自己是稀有血型，并不快乐。我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巧合，露易丝也是，她那么厌恶我都懂了。后面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不相信‘血型吸引论’，我只相信冥冥之中上天注定。”

他揽着她，不再说话。

露易丝很快订好机票，尚小羽突然对她心生出一丝感激。露易丝怎么对她都不重要，她对赫政好，她让赫政在杀伐征战的商场存有余力，她的忠心耿耿功不可没。

飞机上尚小羽的大脑无法运转，神思恍惚间飞机已经落地。再次踏上Y市的土地，竟然激动的落泪。

赫政说带她休息，她不肯，“爸爸妈妈在哪里？”

赫政伸出手，扶着她的肩，温柔地说：“别心急，很快就看到了。”

远远的就听到黄河水奔腾的声音，车子停在黄河大桥下。天气这么冷，她惊讶地盯着滚滚的黄河水，握着赫政的手，对他说：“我……我以为黄河已经结冰了，没想到它仍然倔强的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进。”大概因为都是吃着黄河水浇灌的粮食长大，赫政非常了解此时爱人心中对黄河母亲的敬畏之情。

赫政穿着厚厚的毛绒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开衫，搭配一条羊绒围巾和深蓝色的牛仔裤，优雅迷人的气质更衬出天空般的层次美。她回头幸福笑着，小鸟依人般的裹在他的怀里。阳光从头顶的西侧射过来，照得两个人全身好似有一圈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