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牵手（二）

尚小羽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站起：“张副总，对不起，我重新写，马上重新写。”

“尚小羽，一个人的素质是可以通过外在的努力提升的，可是你的工作态度就成问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回仓库去，我这还真不缺你这种人才。”

尚小羽咬着牙听着，真希望张副总的这句话那几个议论她的女同事能听得到。

“张副总，我马上改……”

“你改，我没工夫等你。”电话“啪”挂断。

“张副总——”

尚小羽怔怔地放下话筒，一下摔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渐渐地感到头晕目眩。闭了闭眼睛，又盯着电脑显示屏，只看到一片雪白。

她顿时慌了，失声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睁开眼睛又能看到了。她摇晃地站起来，去了走廊的卫生间洗把脸。

冰冷刺骨的水拍在脑门上，她立即清醒了。

今天也是最后一个班，她即将被张明然赶回仓库。要是这样，只能辞职。所有的憧憬和希望一刹那化作泡影，曾经的努力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扶着墙壁站在走廊，慢慢地移动。整栋大楼只剩下她一个人，步子迈得很轻很轻，仿佛害怕搅动四周的空气发出声响，惊醒了这只沉睡的狮子。

走廊是一片漆黑，来时还好，往回走就觉得什么都看不到，还诧异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远处一个黑影在动，地面有微微的战栗。走进了，是脚步声。她双腿有点儿发抖，后退、再后退，退回卫生间。

忽然，走廊一片光亮，尚小羽产生了短暂的不适应，抬手挡住额前，才发现有人来了。

赫政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拍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你不知道这是声控的，这么黑，你不害怕？”

尚小羽笑笑，“我想说我不怕，我长大了。可是……这里好黑啊！”她笑着笑着，低下头，眼眶中噙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赫政温柔地凝视着她，她感受到来自头顶的目光，抬起脸，两人目光交会时，赫政凑到她耳畔轻声说：“不怕，有我在。”

踉跄一下，几乎摔倒。

一股暖意从心中喷薄而出，赫政眼角的笑意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清晰和真实。尚小羽盯着他的眼睛，紧紧地咬着唇，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雨果说：“灾祸和幸福，像没有预料到的客人那样来来去去。它们的规律、轨道和引力的法则，是人们所不能掌握的。”

赫政伸出手，尚小羽便倒在赫政的怀里，她完全不能思考，似乎一下子她的人生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了。

赫政按了一下她的头，声音有点嘶哑，“以后心里不痛快，跟我说。”

尚小羽头埋在他肩头，没有吭声。

回到综合部，赫政问：“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

尚小羽说：“我在写报道，没写好，打回来重新写。”

“没吃饭？”

“嗯。”

尚小羽迟疑地又问：“为什么白天看不到你，晚上你又来广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