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牵手（一）

早上，尚小羽被张明然叫去给审计组的人买水果和饮料。

中午，打电话订餐，和张明然一起陪审计组吃饭。

下午，要立即写一篇报道发到公司网站上，内容关于本部审计组一行进驻广美公司，对该公司总经理李博伟同志进行任期经济责任审计工作。

当然，尚小羽还要不时地在不打扰审计组工作的情况下，为每一位成员填茶、倒水、清理烟灰缸，保证会议室的绝对清洁。

这是她上班的第二天，一味听从张副总的安排。一天下来有点儿手忙脚乱，趁着空档，去卫生间，听到几个女同事在议论她。

“我刚见王楠，一张臭脸拉得老长。那个张明然的小跟班是不是刚从仓库调过来的？”

“是，而且是分配给王楠的人了。张明然把王楠的人使得团团转，她心里当然不痛快，这会儿张明然使唤得动谁啊。当然谁听话用谁了，不过那小丫头快被张明然整死了，我看见她一声不吭的，张明然这种人就是‘雷公打豆腐，专捡软得欺。’不过，那小丫头又能怎么样？看看那身衣裳和包，昨天和今天穿得一样，一看就知道家里没什么钱。”

“不要小瞧人家，你要是合同工，又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你有本事进入广美吗？更别说今天的广美，人人都想削尖脑袋钻进来。就是放在前几年，那也不是想进就能进得来的。”

“说得也倒是，还真是个奇葩。金晶调来那会儿，我们一早知道她舅舅是何董事，谁不是小心翼翼地供着她。这一个嘛，不知道什么底细，还真挺能装的。”

尚小羽默默把自己关在厕所门后，等着她们都离开才打开门出来。回到综合部，王楠正在打电话，冯清和李明华出去了，其他人只是看着眼熟，连名字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挂牌上岗，尚小羽打赌他们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尚小羽安静地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写东西，“今天，审计组通过开展财务审计，确保该部门向更加标准化、规范化管理方向迈进。在本次审计中，本部公司审计组严格按照东润集团审计标准，分别从财务经营状况、管理、决策等多方面开展对广美建设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审计工作……”

噼噼啪啪敲打键盘地声音一直持续着，过了一会儿，又淹没在王楠的电话声中，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中，打印、传真机的嗡嗡嘶鸣中，以及尚小羽自己内心滴答滴答的碰撞中。

晚上九点，审计组的人送到宾馆，张明然转身去了停车场。尚小羽松了一口气，回到综合部换衣服，准备离开。

电话响，接起：“我是张明然，报道发我邮箱，审完后你再回家。”

发完邮件，她却有点儿不安。

十点左右时，尚小羽困得从桌子上爬起来，电话119般火急火燎响了：“尚小羽，一份报道你就写成这样，我问问你，你论文是不是抄的？”张明然整个人像炸药似的着了，整个广美的楼道内都回荡着他的狮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