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自重!”陆星河死鱼眼翻上去,对着国师的绿眼睛:“现如今,还要说这个话?”
“怎么不敢?”国师笑眯眯的说道:“虽说夫人平素待本座不算好,可见着夫人为着本座,死都甘愿,本座今生今世,也已经死而无憾了。”
“死不死的,我不爱听。”我皱起了眉头,道:“希望,别有人死才好。”
“那个领头的倒是死了。”国师望着死鱼眼,讳莫如深的样子,道:“有人,好像犯了杀戒……”
死鱼眼没有理睬国师,低声道:“旁的事情,你不要想的太多,只安安心心的养着,过一阵子就好了。”
一说旁的事情,我却立时想起来了:“大师哥,打那一日算,你们寻我我寻了几日?”
“你不记得了?寻你寻了八日了。”陆星河望着我,带着点内疚:“并不曾,将你保护好,是大师哥没用处……”
“这个不打紧!”我忙道:“那玉玺呢?皇上与大师哥的十日之约呢?”
国师本来高高兴兴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死鱼眼倒是展颜道:“你这命都要没有了,比起这个来,十日之约,也不算甚么。”。
“怎么不算!”我忙道:“咱们出来,就是为着那个皇上的恩典……若是为着我耽搁了,那……”
“你放心吧,”死鱼眼侧头望着我,冷冷的目光也温和了起来:“国师帮忙,玉玺已经还给了大师哥了。”
国师也扯着嘴角笑了:“既然你欠着本座的命,用自己也抵偿了,那么本座,自然也不好还来耍赖,这世上,许也只会对你,耍不得赖。”
我忙道:“多谢国师,便知道,国师是信守承诺,恩怨分明的。”
“其实本座,宁愿不要这些虚名……”国师望着我,道:“横竖,日子还长,本座的心意,也绝对不会改变。”
“国师的心意是国师自己的事情。”死鱼眼淡淡的说道:“与我们已经了无干系。花穗你可以安心,今生今世,是我来照顾。”
死鱼眼教我安心,我便真的安心了,横竖,万事有他。
“好……”我将头靠在了死鱼眼的背上,闭上眼睛,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国师什么表情我没看到,他也没有再说话。
“玉玺交上去,魇门的事情,自然还要继续计较的,”死鱼眼说道:“我来收拾,你既然现今要做掌事,别的事情也不要多管。”
“魇门现如今肯定作鸟兽散,逃的哪里都是,”我答道:“国师灵力失去了那一阵子,魇三先生的咒术该也散开了,早得了自由,准会通知了魇门暂时避一避风头的。这会子寻也难寻,什么时候,往天下最出名的赌局去找,一定还会有线索的。”
“都说了你不要多管。”死鱼眼腾出一只手,使出了五鬼之术,一个小小的车子给五个人拉着过来了,死鱼眼将我抱了上去,国师像是犹豫了一下子,也挤了进来。
小马车晃晃荡荡的走了起来,我将头靠在了死鱼眼的怀里,是这一阵子最是安心的时候了。
死鱼眼轻声道:“你若是还难受,只管睡一会儿。”
“这一阵子睡的太多,反倒是不想睡了……”我望着死鱼眼,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了那百花神教的人?”
“百花神教?”死鱼眼道:“不曾瞧见,怎么了?”
“没什么……”我偷偷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金蛇钏。
这么久,那更魂器还不曾交给他们,什么时候那金蛇钏会钻进了我的心里呢?
这一次的事情,他们也不会不知道,我非但没有帮着百花神教,反倒是处处横插一杠子的捣乱。
这样下去不行啊……是不是,这件事情告诉了龙神爷比较好?可是这个金钏,他们既然有法子能给我戴上一次,再来戴第二次也不在话下。
而且有了金蛇钏,反倒是查探百花神教容易一些,也不必等着她们,因着他们,一定会先来找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以后,约略还要遇上了更多的难处。
小车的声音轧轧的,国师望着我,想说甚么,却终究也没有说,只是绿眼睛里面,是看也看得出来的落寞。
回到了宫中,我乖乖的回到了那凤飞殿的侧堂,傀儡安安静静的,还在那里等着我,看得出来,这一阵子真真是严防死守,屋子里积灰十分均匀,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傀儡帮着我应声答话,也是劳苦功高。
死鱼眼拿出了洁癖的特色,将小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看着他认真擦拭着每一粒灰尘,我突然想着,这样的人,照顾孩子倒是真真合适。
将我搁在了床上,陆星河本想着留下来照料我,但是国师硬要催着他去复命,临走的时候,国师忽然回身,自怀里掏出了那瓶忘情水来,递给我,微微的笑道:“不知道,这个东西你本来打算给谁喝?”
望着那忘情水一愣,道:“若是国师想要的话,就赠给国师罢。”
“本座不要。”国师的绿眼睛沉沉的:“除非,你亲手喂给本座喝下去。”
说着,将那忘情水搁在了桌子上,道:“本座等着那一日。”
门关上,傀儡却叹了一口气。
我笑道:“怎地,你倒是也心疼起国师来了?”
傀儡上面有我的指甲和头发,能替我看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孔忧戚戚的,只摇了摇头。
我接着问道:“这几日,我一走,国师肯定来了罢?是不是大发雷霆,要寻我算账?”
“国师听说你给关在了这个地方,当即就来了,看着我只是笑。”傀儡答道:“笑的好像还很高兴,说,没有真的得桃花疮,就好。”
我心里微微一动,实在想不到,国师那种人,给人骗了还要高兴。
“喂……花穗,今日里,你可好些不曾?”小窗子外面,是诗语的声音。
我忙收起了傀儡来,扬声道:“身上的斑点下去了,诗语,你请太医过来,我该是要痊愈了。”
“当真?”诗语一听,高高兴兴的便应了下来,忙去请太医来了。
太医在窗口,畏畏缩缩的不敢进,不知道诗语用了甚么法子,这才将太医给逼进来。
我忙道:“太医只管放心,现如今,花穗真真的再没有了那斑点了,断然不会叫太医也随着受苦。”
那太医满脸苦涩的走到了我身边,见了我的面孔真的恢复如初,这才像是吃了一惊,忙搭了脉,一脸惊奇:“真的……真的全数没有了……”
诗语大喜,忙道:“怎么样,还能骗了你不成?花穗素来福大命大,这也不算什么,你给她瞧好了,堂堂的六品掌事,又是太后娘娘心尖儿上的宠,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太医忙连连点头,却是一脸的疑惑,喃喃道:“可是……倒像是周身虚弱至极,受过内伤才好似的……”
“花穗整日躺着,能受了甚么内伤?”诗语啐道:“太医可万万莫要胡言乱语,到时候耽搁了病情,须得跟着沾包。”
我忙道:“诗语,太医说话,肯定有太医的道理,咱们又是外行,全权教太医做主便是了。”
诗语这才颇不服气的收了声。
那太医望着我,眼睛滴溜溜的直转,准时心内疑惑,又不敢问,这才自开了方子,我瞧了一眼,果然也开了补气养血,医治内伤的药材。
太医去了,教学徒煎药,诗语素来胆子大,也不怕我传染了甚么,亲亲热热的坐下来,道:“这几日,可教人急死了,总听见你哼哼唧唧,爱答不理,了;来来回回,总共答应下来的也只有那几个字,怕你熬不住,想不到,还真的好了,太后日日问起你来,只可惜偏生是这样的病,没法子教人来瞧。”
我笑道:“我这个人,起死回生惯了,鬼门关都要走熟,小鬼们瞧见了我,还要道一声‘熟人’呢!无妨无妨,大概我注定了,是一个长命百岁的。”
“这个时候,满口里还只是胡说,”诗语笑道:“你呀,还是仔细些,运气再好,终究有用完了的时候。”
我笑道:“现如今好不容易活下来,自然更惜命了,对了,我在这里躺着几日,宫里可还安生?”
“安生是安生……”诗语低声道:“不过,太后娘娘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你,可是眼睛瞧着的方向,又不是凤飞殿。”
“我何德何能,断然不会叫太后娘娘挂念成了那个样子。”我问道:“那,你可瞧见了,太后娘娘观望的,是哪一个方向?”
“西南方向,”诗语低声道:“那里也没有什么旁的要紧的地方,但是我打听了一下,皇陵,就在那西南方向。”
“皇陵……”我皱眉道:“怎地,太后娘娘惦记着皇陵作甚么?”
“皇上的皇陵和太后娘娘的皇陵早就修建好了。”诗语道:“谁知道呢……听说以前先皇还有过迁徙皇陵的打算,但是最后还是作罢了,也不知为什么,一般皇家的陵墓,肯定坚固万年,入土为安,怎么会想迁徙,教人想不通。”
皇陵该是一个皇室的龙脉所在,轻易迁徙,可是要出大问题的,我问道:“那,你听说过没有,先皇要将那陵寝迁徙到了何处去的?”
“说来也巧,”诗语道:“正是太清宫的方位呢!”
太清宫左近,乃是三界的一个交叉口,风水上唤作玄阴地,是以阴气袭人,很容易招致了妖鬼作乱,皇陵迁徙到这里,是要天下大乱,还是以天子之气镇压玄阴气?
“这些事情,横竖太后没说,也许是我想的多,”诗语忙道:“跟你也没关系了,我今日里,倒是过来的时候,正碰上了大师哥,大师哥所幸十日之内,得到了那玉玺,真真是个可喜可贺啊!”
我笑道:“甚么喜什么贺,玉玺是寻得了,可是魇门尚且不曾斩草除根,且魇门后面,还不知道牵扯了多少这个那个的异事,计较起来,没完没了,也许大师哥也要头疼的。”
“魇门那些个魇人,传闻的确实厉害,那一日祈福,使用的妖怪全数都不好对付,”诗语皱起了眉头来,道:“你快快好了,跟大师哥一起对付才是,不过,又是百花神教,又是三王爷,真真是要将人给劈成了三瓣儿也不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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