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我,站在数不清的妖物前面,胳膊自宽袍大袖之中伸出来,手上是一团白的耀眼的灵气,“嗙……”,那一道光爆裂开来,无数的小蜘蛛居然给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他不怕,将得来不易的灵气耗光?
“大师哥,你……”早有师弟试探着问道:“这碎心咒,未免太消耗灵气,大师哥三思……”
“不打紧,”不知为什么,死鱼眼的声音,居然又变成了初相识时候一般,能将人冻死的一种冷:“我很好,不用管。”
掌门人只是沉沉的望着陆星河和国师,面无表情,皇上则盯着太后,生怕太后出了甚么闪失。
国师低声道:“这样就很好,本座只希望,这一次,平平顺顺的过去。不过,好像那一群人,要有备而来,诚心与本座为难。”
“有本事跟国师为难的,一定也不是泛泛之辈。”我望着国师,道:“希望真能平顺过去,太清宫和国师府,都不要给皇上责罚。”
“责罚看太清宫和本座,再来了妖异,谁来护驾?”国师含着一丝狡猾的笑容:’这一次,只可能有功,不见得有过。”
“国师英明。”
“呼……”头顶上一阵风声,接着,是这遮天蔽日的一道暗。
我抬起头来,一只大鸟飞过来,遮住了日光的,是那宽阔的翅膀,那翅膀的一侧,坠着一个人。
那个人自那大鸟上像是荡秋千一般,嘻嘻的笑着,望着这个乱作一团的殿堂。
“魇门的来了。”
国师望着那个人。
那个人一袭黑衣,从头到脚全数蒙了一个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张嘴来,十分放肆的在笑。
“在下魇十七,幸会幸会。”半空之中,那个人十分得意的摇了摇手:“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
“这个人,倒是好玩儿的紧。”国师对这再明显不过的挑衅像是不怒反笑:“他大概以为,自己不过是来到了包子铺里,要包子吃呢。”
皇上早沉声道:“这便是那个魇门的?给朕拿下,简直放肆!”
“是。”掌门人应了一声,道:“星河。”
“弟子领命。”
陆星河抬起头,一伸手,必方呼啸而出。
那个奇异的大鸟比必方大出许多去,但是必方因着身体灵活,攻势又是十分凌厉的,一声清啸之下,冲着那大鸟的羽翼便吐出了熊熊的火焰。
“是太清宫的毛头小子?”
那个自称魇十七的黑衣人笑眯眯的说道:“多谢这般的热情款待!”
只见那大鸟侧过头来,发出了一声雷鸣似的呼喊。
那声音像是能穿透世上所有的东西,灵气非凡。
必方轻盈的躲了过去。
那大鸟一振翅,身上的羽毛如同箭簇一般,锋利的冲着大殿之中便射了下来,陆星河一挥手,一道巨大的屏障布在了宫殿上,将那箭簇似的羽毛挡住,跌落了一个稀里哗啦。
“哎呀呀,有点小看你了。”那个魇十七的还是笑眯眯的:“不打不相识,便来打一个痛快。”
说着,手一抬,指着那只大鸟,便冲着庭院之中不要命似的俯冲了下来。
一时间,风声阵阵,眼看便要撞过来了。
“呼……”只听一声清啸,跟那只大鸟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小巧玲珑的必方硬生生的挡在了那大鸟下面。
“这位小哥好灵力。”那个魇十七笑道:“想交一个朋友,不知道尊姓大名?”
“在下,太清宫陆星河。”死鱼眼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可是在下对逆贼,没有交朋友的打算。”
必方忽然“扑……”的一声,变成了一大团的火球,那火球熊熊燃烧,给那大鸟的羽毛烧了起来。
那大鸟吃痛,忍不住也怪叫了一声。
驾驭大鸟的那个魇十七像是也吃了痛,声音带了一丝怒意:“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哥就这样下死手?”
“不好意思的很,”死鱼眼道:“刚巧在下今日,只想下死手。”
“大舅哥惯常如此。”国师含着一丝浅笑,居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全然是要坐山观虎斗:“也不知道大舅哥,今日不高兴,还要如何凶狠。”
我扯了扯嘴角,甚么也没说。
“呼……”一团火光越来越大,那只大鸟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
“既如此,在下也只得速战速决了!”说着,那黑衣人脆生生的打了一个响指,我眼前全然黑了。
国师的胳膊环在我肩上,轻声道:“别怕,那一只妖鹏,将这一方的日光挡住了而已。”
“回国师的话,我一点也不怕。”
我最怕的,也只是失去陆星河而已。
只听一声什么东西爆裂了似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大团的火光,“嗷……”只听一声惨叫,方才的黑暗转身之间便消失了,只听“哄……”的一声响,那大鸟居然落在了宫殿外面,压倒了一大片的宫墙。
与那黑暗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本来数不清的怪物。
是必方的火,将一切烧了一个干净,陆星河的灵气高我知道,可是高成了这样,我若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一片废墟之中,他干干净净的背影站在其间,看不见表情。
“那妖鹏死了……”国师道:“正好,教大舅哥暂时一抒怒气,来的倒是及时。”
“好!”皇上忽然自菩提光之中站了起来:“这样干脆利落,实在干得好!这个,是你的大弟子?”
掌门人忙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小徒,名唤陆星河。”
“今日一展身手,着实教朕大开眼界。”皇上似乎毫不吝惜自己的称赞:“陆星河……将来继任太清宫掌门人的人选?果然是教人刮目相看。”
“皇上谬赞。”陆星河跪了下去,行礼道:“不过是,忠君之事。”
“赏!”皇上一抬手,道:“陆星河护驾有功,赏给玉如意一对,锦绣玉带一条。”
“多谢皇上。”陆星河听上去还是干巴巴的,像是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意思:“臣下不敢受,臣下无能,虽然妖物扫除,可是方才那个行刺的黑衣人,却跑了。”。
“无妨,”皇上大概还在一个惊魂甫定的时候,居然是十分宽厚的模样:“你能力战群妖,将妖物剿灭,已经难得,一个漏网之鱼,却也算不得甚么,朕不至于要那般的吹毛求疵……”
“皇上宽仁,臣下感激不尽。”
皇上接着问道:“方才那些个妖孽,你知道是何处来的么?现如今,可消灭干净了?”。
“回皇上的话。”陆星河道:“现如今所有的妖怪都已经烧干净了,妖气和瘴气也清除了,依臣下所看,乃是宫中有了内应,才将那些个东西招引进来的,不然,城门口明明有定灵钟,妖物不可能过来。”
“定灵钟……”皇上的凤眼望着国师:“国师,那定灵钟,是你设的罢?”
“回皇上的话,正是臣下所设。”国师忙道:“所以,今次的事情,却是疑点重重。”
“你们这些个人,今日也不知是如何办事……”皇上一听妖气没有了,这才自掌门人支起来的菩提光之中走出来,到了太后身侧,忙道:“儿臣无能,教母后受惊了。”
太后吃力的站了起来,道:“无妨……这件事情,又是那三王爷主使的?简直胆大包天!”
“确实如此。”皇上一脸的憎恶:“那三皇弟,野心倒是着实不小。”说着像是想起来了甚么,道:“国师,昨日行刺的那妖物,你不是说,已经有所准备么?”
“是……”国师忙行礼道:“不瞒皇上,臣下这一次,却是失手了,那个妖鬼狡猾,臣下本以为已经抓住,不想,却还有这许多同伙前来。”
“皇宫之中,可曾来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皇上怒道:“今次教太后受了此等惊吓,连皇宫也成了一个凶险的所在,你们两个觍为掌门人和国师,是如何办事的?”
“臣下有罪。”掌门人和国师忙跪了下来:“请皇上降罪。”
太后却说道:“罢了,皇上,今次若不是国师和太清宫的道士们力挽狂澜,可更是一个不可收拾的。”。
“罢了……”皇上迟疑了一下,道:“既如此,也算一个功过相抵罢。”
“多谢皇上。”。
“此后,太清宫和国师,可更要紧密连接起来,共同对付那外敌去。”太后叹口气,道:“国师和花穗的赐婚,哀家也准了,你们,可更要尽心竭力,不要辜负了哀家的期望,三王爷的事情,最好是一个快刀斩乱麻。”
太后那话一出,陆星河像是全然没想到,那消瘦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我心里,疼的像是一把钝了的锯子,在左一下右一下,割了一个破破烂烂。
“多谢太后娘娘,臣下一定更尽心,将胆敢染指皇位的三王爷和那邪教百花神教一网打尽,一定不辜负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恩典。”国师含着笑,跪了下去。
“皇上……皇上……”一个太监忽然连滚带爬的进了庭院里面,慌慌张张的跪在了地上。
“御前失仪,好大的胆子!”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也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对那个小太监怒目而视:“有什么话,给皇上慢慢说,好好说!”
“是……”那个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话也说不利索了:“回……回皇上的话,那传国玉玺……不见了……”
“甚么!”一众人,全数都如同听闻了甚么晴天霹雳一般:“不见了……”
皇上更是凤眼圆睁:“你给朕说清楚,那传国玉玺好好的,怎么会不见的!”
那小太监吓的涕泪横流,道:“不瞒皇上的话,本来,今日祈福,皇上该使用玉玺,奴婢们早预备好,将玉玺取了出来,谁知道,御书房忽然挂起来了一个黑旋风,旋风一去,那玉玺便……便没有了……”
“简直……简直是荒谬!”皇上一掌拍在了那椅子上,咬牙道:“又是那妖鬼,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的么?”
“皇上息怒……”浩浩荡荡的全数跪了下来。
“你们,谁去将玉玺的事情查清楚了?”皇上回身道:“那魇门居然敢操纵这样的东西进入大内,罪无可恕,谁能将那魇门给斩草除根,将玉玺拿回来的话,朕厚赏!不管你们要什么,朕能赏的,一定不会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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