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自称民女了,”太后笑道:“给你们两个赏一个职位,可好?”
“民女不敢……”我和诗语一惊,做了女官的话,只怕一生一世,都要留在宫内了。
“将那三王爷的人揪出来。”太后道:“事情成了,厚赏。”太后顿了一顿:“你们想要什么,可以说。”
“是……”
“百花神教的事情,问问丽妃也好,”太后半眯着眼睛:“将主意打到后宫之中来的,准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当哀家老糊涂了。”
太后的凤眼精光四射,端地教人不寒而栗。
我和诗语退下去之后,诗语问道:“你说,会是谁呢?不查出来,咱们两个可就……”
我答道:“现在没有甚么证据,猜测哪里猜测的出来,那几个娘娘们都有利害关系,个个全恨不得丽妃现在就落马,有点无处下手。”
“你看,会不会是那个莹嫔呢?”诗语低声道:“她不是西川的老家么,京城没有的多嘴虫,听上去她那老家倒是有不少,而且,也是她出来作证的。”
我点点头:“多嘴虫是她弄到的,自然有可能,可是主谋是不是她,可就不好说了,这种害人的事情,真凶自然隐匿的越深远越好的,何至于将自己跟多嘴虫的关系给说出来的,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那要怎么猜?”诗语懊恼的说道:“都是身份尊贵的娘娘,咱们两个,怎么下手?”
“可未必就是咱们两个,”我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松柏,说道:“皇上君临天下,这点事情不会看不出来,你等着吧,皇上约略很快,也要差遣了密探来查的。”
“那不是更中了三王爷的人的下怀?”诗语道:“本来,就是想将害太后,害云妃的事情推给百花神教的。”
“百花神教哪里是任人宰割的,”我答道:“后宫这种地方,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势力消失的,一场恶战,大概就在眼前。”
“咱们两个,简直跟掉进了泥潭里面一样,越陷越深,”诗语咕嘟了嘴:“哪里有这么麻烦的!他们争斗,咱们还要理顺。”
“给人办事,可不便是这个样子,”我答道:“谁让现在,咱们在后宫之中,是太后的奴才呢!”
“不对,你怎地也不紧张,全数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诗语盯着我:“该不会,你也……”
我笑道:“你倒是会想,旁的不重要,我还得活着出去,嫁给大师哥呢,我可不想就把命交代给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去。”
“大师哥,大师哥,整日里,你知道惦记着大师哥。”诗语絮絮叨叨的,用手去接那松柏上面的露水,道:“我还惦记着,也不知道师傅的病怎么样了,还有玉琉……何时能出来呢!”
我问道:“你一直跟玉琉的关系都那么好么?”
“那是自然,玉琉是全天下最温柔的人了,”诗语满眼映出来的都是松柏的翠色,道:“以前,我往太清宫来,总觉得客居异乡,不舒服的很,哪里哪里,都不自在,是玉琉日日过来陪着我,给我做我们那里口味的吃食,我喜欢高的枕头,她便将自己的枕头给我用……我这个人啊,也不擅长交际,身侧的师兄弟,师姐妹,俱都不是亲厚的,唯独玉琉,待我如同亲人一般……如果世上有亲人的话,也就是那个模样了。”
“玉琉真是温柔热心,又体贴,”我叹口气,道:“难怪人人都喜欢她。”
“那是自然,之前从没听说过,会有人不喜欢玉琉的,”诗语一双眼睛觑着我,道:“你以前,不是总要将玉琉当作出尘离世的仙女看待么!还说什么,怎地姐姐能是那样一种人,自己却是这样一种人,日日要自惭形秽的?死过一次,全数忘了吧?”
我笑道:“可不是么,少了许多的记忆,怪可惜的啊。”
“也不算可惜罢。”诗语的耳朵红了:“不瞒你说,大家全欺负你的事情,你还是忘了的好。”
“嗯,说的也是。”我灿然一笑,道:“往前走,自然要向前看,旁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来的,才最要紧,现如今,咱们还是去查探一下,那莹嫔的事情罢。”
“你不是说事情跟莹嫔无关么?”诗语问道:“再说,咱们人微言轻,哪里也去不得,如何查探?”
我答道:“旁的东西没有,咱们不是尚且有腰牌的么!大概不算难办,你跟着我就是了,别忘了,咱们现下里,乃是太后的人,又全权代表着太清宫和青桐宫呢!”
“说是这么说……”诗语说道:“毕竟是皇宫内院,诸多不便。”
“嗯,”我笑道:“所以,咱们可以等着人来寻咱们。”
“寻咱们?”诗语奇道:“为什么会有人来寻咱们?”
“简单的很,因着咱们两个见到的东西,就等同于太后见到的东西。”我笑道:“有人想蒙骗太后,指引事情的方向,就先得蒙骗咱们。”
“啊,原来如此,”诗语忙道:“这么说来,太后身上的那个‘啖’,也不过是想让太后对妖异之事有了戒心,这才想进一步清查宫中跟邪教有关的事情?”
“谁知道呢!”我笑了笑,回身走过去。
“喂,花穗,你上哪儿去?”诗语追过来。
“去净手……”我一面回答着,一面回过头去:“你去不去?”
“诶?”诗语望着我:“那是……”
我回过头去,只见急匆匆的来了几个大宫女,往太后的寝宫去了。
“走,准有大事,咱们去听一听。”我抓着诗语便过去了。
果不其然,原来那几个大宫女是来报信的,得了传召,见了太后,忙道:“太后娘娘,那丽妃那里,说是又在闹鬼,好几个人都瞧见了,丽妃吓的尖叫连连,说是腹内疼痛,皇上听说了之后,还请太后派了两个仙姑,帮着瞧看瞧看,旁的也就算了,那龙胎可是最要紧的。”
太后一听,冷笑道:“是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继续故弄玄虚,骗取皇上关心?也罢,谁让她怀上了龙胎了呢,也不过是个垂死挣扎了,既如此,教花穗和诗语过去罢。”
我和诗语忙拜了下来,领命跟着几个大宫女,重新往碧波殿里去了。
出了门口,我顺口问道:“几位姐姐,不知那碧波殿上,闹出了甚么乱子,许多人都瞧见了么?”
一个大宫女答道:“仙姑说的不假,确实好几个人都看见了。您不知道,那丽妃一在太医的陪伴之下,回到了碧波殿里之后,太医便请丽妃娘娘躺下安胎,丽妃娘娘今日遭受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躺不下,便辗转反侧,又站起来四下的走,摔东西砸碗,只是为了疏解心中愤懑,闹个不休,太医上禀对胎儿不好,丽妃娘娘还是一意孤行。”
另一个大宫女答道:“不错,丽妃娘娘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口口声声,说是要见皇上,可是皇上正在气头上,自然不肯过来的,那丽妃娘娘更是气愤,身边围着一圈人,挨个骂了一遍,又叫那碧波殿的掌事青青来,本来青青给皇上抓了去问话的,可也不知怎地,许皇上大发慈悲,又将那青青给放了回来,一团乱的时候,许多人看见了,那丽妃娘娘的衣柜子忽然开了,从那衣柜子之中,掉出来了一件衣服,本来便开的蹊跷,不料想,那个衣服忽然自己站立了起来……像是……”说着,你大宫女脸色煞白,像是有些个后怕似的。
先前一个大宫女说道:“像是有一个透明的人,正穿着那件衣服一般,摇摇晃晃,便在整个宫室之中走动,一众人见了,吓的几乎闭过了气去,丽妃娘娘更是嚷嚷着教人捉妖,捉妖,那衣服往回廊之中一走,便倏然不见了,这不是,正巧在场的,有皇上信赖的太监,忙不迭的去告诉了皇上,皇上思虑良久,这才教我们几个过来,请两位仙姑看一看,那碧波殿之内,究竟是甚么作祟。”
“这么说来,两位姐姐也瞧见了那会动的衣服么?”我接着问道:“那是一件什么衣服?”
“还是丽妃娘娘平时喜爱的式样,大红色精绣的袄裙,上面缀着金丝银线,华丽至极,世所罕见的,”那个大宫女说道:“以前,见丽妃娘娘穿过,不觉得有甚么不妥,谁知道……谁知道宫里近来发生这许多事情,连衣服也能成了精。”
我和诗语进到了碧波殿之内,果然只听里面乱哄哄的一团,丽妃在大床上见到了我和诗语,宛如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道:“你们两个,可终于是来了,快……旁人先退下,本宫有话,想对两位仙姑说一说!”
一众人本来不敢离去的,无奈丽妃一见众人不动,不禁大发脾气,将身边的东西摔的到处都是:“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本宫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也都要落井下石么?还有没有王法了,连本宫的话也不听!快快给本宫退下去,不然本宫的龙胎出了什么问题,教皇上知道了,管教你们一个个都后悔不迭!”
众人一听跟龙胎有关,生怕粘上了关系,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勉强的蹩了下去。
只留下了青青随侍在侧,见人走净了,那青青忙且拜下来,道:“还请二位,救救我们的丽妃娘娘!”
我和诗语忙扶起来青青岛:“掌事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花穗跟诗语可受不起这个来,只管好好说,能帮上忙的,我们两个一定不遗余力。”
“我们娘娘……”那青青双眼发红:“可是给人害了的!那个多嘴虫,八成便是那莹嫔见我们娘娘圣眷正浓,心生嫉妒,又为着一己之私,贼喊捉贼,自她们那母家里弄来的!您二位,可一定得在太后面前,帮着我们说一说,我们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出来,只求这件事情上,太后帮我们一帮!”
我和诗语对看一眼,我便问道:“这么说来,那衣服的幻术,乃是管事大人弄出来,好以此为借口,自太后那里唤我们过来传话的了?”
那青青脸一红,道:“小仙姑果然是冰雪聪明,不瞒仙姑说,青青在老家之中,也不是甚么杏林,而是……巫医。”
我点头道:“我明白,定魂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行医世家就能调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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