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哪里有什么误会,我看是傅总你对自己的枕边人不够了解吧。”
彭越讥讽的目光瞥向宋南音,言语之中满是嘲弄,“你知道这个女人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你吗,她就是图你们傅家的钱还有地位,要是你现在一无所有,她肯定会毫不留情的直接把你给甩了,就像当年她对薛明川的一样!”
宋南音抿紧唇,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了起来。
傅知斐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掩映在薄薄镜片后的双眸越发深沉,面上却波澜不惊不动声色,放在宋南音肩头的手摩挲着她散在肩头的长发,声音轻慢,“所以呢?”
彭越皱起眉,“所以?所以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白眼狼,她是没有心的,她的眼里只有钱——”
傅知斐略显不耐烦地打断了彭越的话,“你说够了没有?”
他抬起眼皮看向彭越,眼中锋芒毕现,就像一把利剑,拥有无可匹敌的气势和锋利,“我的妻子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收起你那些愚蠢又无知的言论,马上给我滚出去。”
宋南音猛地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傅知斐。
傅知斐并没有看她,却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样,手指蹭了一下她的肩头。
彭越匪夷所思的看着傅知斐,他严重怀疑,宋南音是不是给傅知斐下了什么蛊,不然怎么他说了这么多,傅知斐都无动于衷呢。
他冷哼一声,“你可以不信我的话,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彭越就离开了别墅。
别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宋南音低头看着地板的纹路,心中思绪纷乱。
傅知斐觑了她一眼,问道:“薛明川是你前男友?”
宋南音咬了咬唇,迟了两秒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怪不得。
从第一次看见薛明川起,傅知斐就感受到了对方眼里那浓郁的敌意。
他也猜想过薛明川很有可能会和宋南音有关系,而刚才彭越的话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想。
薛明川和宋南音在以前,在他不知道的过去,有过一段情。
他不知道宋南音有没有放下那段情,但是薛明川很明显并没有放下那段过往,不然对他也就不会有那么严重的敌意了。
“你们是为什么分手的?”
傅知斐问的轻描淡写,宋南音心中却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向傅知斐,浅茶色的瞳色在灯光下更显晶莹剔透,她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们是怎么分手的?”
傅知斐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宋南音勾起唇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惨淡苦涩,“其实彭越说的没错,是我的原因。”
傅知斐抚了抚她的长发,脸上神情未变。
宋南音问:“你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傅知斐笑了笑,“不想。”
宋南音顿住,她以为傅知斐想知道的。
傅知斐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大掌揉了一下她的头,“我说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那些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只在乎现在,就算你真的是彭越口中那样的女人也好,不是也罢,我都无所谓,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不是薛明川,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成一个失败者,既然我认定你了,那么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
听了傅知斐的话,宋南音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的话看似强势自信,可实际上,他是在给她无限的包容。
也就是说,就算她是为了钱而嫁给他,那他用钱也要去圈住自己一辈子。
这就是傅知斐,现在傅家的掌权人,拥有着绝对强大而不容置喙的气魄。
宋南音很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他。
她吸了吸鼻子,握住傅知斐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一个小时后,宋南音和傅知斐来到了南郊墓地。
深秋的萧瑟夜晚让墓地显得更为寂静,周围的枯木影影绰绰,乍一看好似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魅。
今晚无月无星,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
即便是行走在黑暗中宋南音也依旧轻车熟路,她带着傅知斐来到了一处墓碑前。
傅知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眉目儒雅俊秀,带着几分书生气。
他看到上面写着——慈父宋茂年之墓,孝女宋南音立。
宋南音蹲下身,伸手擦了擦墓碑上父亲的照片,“这是我父亲。”
傅知斐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宋南音看着照片上父亲的面容,声音很轻,随着深夜的凉风在空中飘荡,“在我十二岁那年,我们一家三口去郊游,本来那个时候父亲工作很忙,他在争取市中心的那块地,也就是现在的CBD大厦,他跟我说等他忙完了再陪我去,可是我却不同意,我吵着闹着非要周末去,父亲拗不过我,就开车带着我和妈妈去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玩得很开心,爸爸还陪我着我在游乐场玩了很多项目,我还吃了棉花糖,真的很甜,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可是——”
说到这里宋南音顿了顿,神情中流露出浓重的懊悔和自责,她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继续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遭遇了车祸,父亲死了,我的母亲也成了植物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十几年都不见好。”
“我一直觉得那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吵着闹着去郊游,如果我能等一等,如果我能听话一点,是不是我们就不会出事了,我的爸爸就不会死,妈妈也不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宋南音捂住嘴巴,声音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半不断从眼眶滑落。
傅知斐蹲下身,抱住宋南音,他轻拍着宋南音的背,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那只是一个意外。”
宋南音摇头,“那不是意外,那场车祸是有人故意策划的,我听到那个货车司机撞了我们的车之后,给一个人打了电话,所以这不是意外。”
她看着傅知斐,尽管眼里满是眼泪,尽管神情哀伤,可仍旧有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之意,她虽然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可实际上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不然也不会坚持一件事情这么久,在所有人都劝她放弃的时候,她还是在坚持着,哪怕全世界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也仍旧不退缩,不放弃。
“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车祸的幕后主使,我希望能为我的父母讨一个公道,为了这个目的,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甚至包括我的爱情,我的人生。”
傅知斐似乎隐隐间明白了什么。
宋南音在说起十二年前宋茂年的工作事情上,提到了市中心的CBD大厦。
那栋CBD大厦是寰亚集团承建的,这对当时的寰亚集团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当年傅永泽正是拿到了这块地,建了一栋商业中心大厦,有了这样一个基点,他才一步一步把寰亚集团做大,也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庞大跨国集团,傅家也就有了如今的地位。
追其根本,如果当年傅永泽没有拿下那块地,那就没有现如今的寰亚集团,没有现在的傅家。
傅知斐对上宋南音的目光,她那样哀伤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你现在想的一切就是我要说的,这也是我当年离开薛明川的真实原因。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饶是傅知斐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掉。
他沉默了好半晌,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冷风吹过干枯枝丫的声响。
“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他问。
宋南音点头,“对,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现在我把它告诉你了。”
傅知斐苦笑一声,“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
宋南音直视着傅知斐双眸,目光坦坦荡荡,没有任何遮掩,“因为你值得,而且我觉得我也有必要让你知道全部的真相,让你重新做一个选择,过去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因为是过去造就了现在的我。”
她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那笑容和以往的任何一个笑容都不同,不再伪装,不再欺骗,有的只是赤裸裸的一颗真心。
前不久他选择把真心剖给她看,那么现在,轮到她了。
这样才是公平的。
她已经完全的把选择权交到傅知斐手上了,现在他是她的主宰者,她的掌控者。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皆于他。
傅知斐揉了一下眉心,长叹了一口气,“南音,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好大的难题啊。”
宋南音对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相信你可以的。”
傅知斐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把证据全都销毁,让你再也查不到事情的真相吗?”
宋南音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抱着双膝说:“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可以选择站在你父亲那边,毕竟那是你的家人,我理解你。”
“那你呢?”
“我?”宋南音歪着头想了想,“那我就继续查呗,只不过可能在那之前,我们要先把婚给离了。”
傅知斐拧起眉,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你想得美,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宋南音“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说:“其实我也不想离婚。”
“哦?”傅知斐挑眉,“为什么?”
宋南音转了转眼睛,“你觉得呢?”
傅知斐看着她好久,没有回答,最后,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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