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灯光朦胧,仰望天空,零星点点,如此微弱的光芒却敌不过深夜的覆没。寂静的夜里,周围一片阴深深的,无论是乱葬岗的白骨砾石还是枯树秃枝都显得极为恐怖,偶尔传来两声乌鸦的叫声。
涟穆抖了抖身子,努力朝叶慕灼靠去,因为叶慕灼身上有一种宁静安稳的感觉,靠近她整个人时,能感觉世界的一切疲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淡雅宁静,清爽自然。
殊不知,这是叶慕灼修真的缘故。
“黑熊帮在这片地域算的是最大的群落,他们的人,生的凶猛高大,而且每个成员都是凶神恶煞,干事也不及后果,所以基本上没人敢主动招惹。”涟寂的声音继续传来。
他看着叶慕灼,小声地建议道:“主子,我知道你有些能耐,但是却不能跟一群人硬碰硬,我看我们还是绕道走吧,别触犯了他们的禁忌。”
“好。”
她如今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了解了解这么地方,犯不上跟人起冲突。
狭窄的小路上,偶尔路过一两个路人,都是行色匆匆,低头掩面,偶会有人好奇的朝叶慕灼他们看上一眼,又低下头去干自己的事。
这里的人好像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除却那些有依靠的,剩下的人,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们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个人形影单只的在这里努力的活下去。
为了防止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叶慕灼已经把面纱又重新戴上了,此时的她,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除了那露在外面的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抬眼扫过那些衣衫褴褛的人,眸中一片淡漠,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她是个冷情之人,为数不多的关心全都给了叶效丞夫妻,至于其他人,她连同情的欲望都没有。
那些疲惫的身躯,冰冷的指尖,肆意敲打着狰狞嶙峋的人生,书写的是满腹的辛酸泪痕。
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她不过是他们世界的过路人罢了。
这里地界别看是被人们所抛弃遗忘,但是却很大,叶慕灼带着涟寂涟穆走了很久,也逛了很久才把整个地形打探清楚。
然后留下两身粗布麻衣的衣服和一些干粮给涟寂涟穆,让他们在这里待命,没有把他们一起带出去。
“主子,你……”涟穆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叶慕灼的打算。
“你们暂时就先待在这里,以往怎么过的如今还怎样,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就待在那间破屋周围,至于其他,我另有打算,你们随时待命就好。”
食指摩擦着拇指,如今的女子像极了那站在战场上要即将战斗的将军般,威严服众,不可抗拒。
她的神情淡漠,又如九重天上的仙子一般,高不可攀。
“那主子,我体内的毒药?”
涟穆小心翼翼的看着这样的叶慕灼,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明明离他这么近,可是却越发的遥不可及。
“不用急,我自有定夺。”
不待涟穆继续说。
叶慕灼就摆摆手,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了。
出来之后,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度,那里太压抑太憋气了,而且还是死人尸体的存放地,她实在是不喜欢里面的氛围,有时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叶慕灼想不明白,待在那里的人是怎么忍受的。
……
迎着月光,叶慕灼慢悠悠的往前走,一路银白照耀着前方的路,也不觉得黑,就那样走着。
怀中抱着白白,时不时地摸着它的绒毛,叶慕灼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她以前听过一句话,光总觉得它跑得比任何事物都快,可它错了,因为无论它跑得多快,黑暗总是先它一步到达,并等待着它的降临。
现在仔细想来,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吱吱──”待着叶慕灼怀中的白白,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毛茸茸的大尾巴毫无章法的摇摇摆摆,她有些委屈的蹭着叶慕灼的胸脯。
哼,上次还把它丢到别的男人怀中,主子这是不爱它了吗?
回到家,叶慕灼看见眼前的木门门栓在插上,她生怕惊扰了熟睡的李荷花,就没有叫人,而是脚踩着墙边,计算着距离和时间,三两下的就踏进了院子里。
“谁?”
一直在等待叶慕灼回家的李荷花,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她吓了一跳,刚准备拿起墙边的铁锹,就听见自家闺女开口了。
“阿娘,是我。”
顿时热泪盈眶,“你跑哪去了?”现在她的丈夫需要她的照顾,这一大家子需要她来生存,李荷花还以为叶慕灼直接就扔下她跑了,或者自己跑不见了,可担心坏了。
现在的她就是个脆弱的女人,需要儿女的支持,需要家人的陪伴,她这瘦弱的肩膀撑起了太多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儿。
“让你担心了。”
没有正面回答李荷花的问题,叶慕灼上前抱着李荷花的身子,给她些许的安慰,“阿娘,我还在。”作为女人,叶慕灼就算再坚强,她也能体会到李荷花的感受,知道她在想什么。
拍了拍眼前女人瘦弱的肩膀,安慰了她许久,李荷花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以前是李荷花给叶慕灼撑起一片天,现在是叶慕灼给李荷花依靠。
“阿爹会好起来的,阿娘,你不用太担心了,不是还有我和阿谦吗?”
“慕灼……”如今的李荷花,是越来越依赖叶慕灼了。
“好了,快去睡吧!”
安抚了李荷花,叶慕灼回到房间,就进了空间。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需要睡眠了,只要待在这个空间里,空间里的灵气就源源不断的被她吸收,给她带来能量,不会疲倦,不会困觉,仿佛每时每刻都是充满力量的。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个空间就像是与她融为了一体,在她内体与她共生死。
这些力量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是有时候越这样,叶慕灼却有些慌乱,若是有一天她没了灵力呢!
看来,是不能太过于依赖超自然的能力。
这样想过之后,叶慕灼盘膝而坐,去除杂念,默念咒语,开始修真。
她现在对于体内法力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完全可以控制,法力能不能被人以肉眼看见。
另一边。
“这丫头……”
睡在叶效丞旁边的李荷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问出叶慕灼去哪里呢,还没有问出她这一身奇怪的衣服是哪里来的,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然后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早上寅时。
打坐的叶慕灼睁开眼,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且洗的发白的衣服走出空间。
夏日昼短夜长,这么早的时日,天都亮了半边了,天空一碧如洗,阳光被白云挡住,只能在云缝里斜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身在大山里的房屋照的通亮。
李荷花要照顾叶效丞,因为精力不足,晚睡晚起,所以现在这个家的大大小小就由叶慕灼来打理了。
洗了洗手,随便做了一点饭菜,家里没有盐,米缸面缸都已经能看到底了,只好做了一些跟水一样的清粥,又蒸了几个窝窝头,能吃饱就行。
她需要到镇上买些吃食和日用品了。
叶效丞平时种地买来的粮食的钱,要么是交租,交赋税,剩下的也都被叶氏厚脸皮的搜刮走了,这下他一旦倒下,是真的没了法子,李荷花虽然也卖小物件挣钱,可这一天进账最多不过八九文钱,那抵得过叶效丞所学的银两。
他的腿需要的草药,价钱还不低,看来,叶慕灼又需要把她那个便宜师傅搬出来了。
两人吃过饭,叶慕灼洗衣服打草鞋,而叶谦在洗碗。
李荷花终于也醒了。
把剩下的一点面给她熬了青菜粥,又给叶效丞也盛了些,这家里的吃食也总算是彻底没有了。
那天,因为都是人,所以叶慕灼没办法拿出自己的草药,李荷花硬是买了那大夫的草药,欠了五六钱银子,看着如今家这样,李荷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生怕叶效丞听到会伤心,难倒他们家就这样完了吗?
叶慕灼不用天眼也知道叶慕灼为什么叹气,她在李荷花喂完叶效丞睡下的时候,特地避开叶谦,跟她轻声商量着。
叶谦就算再早熟,也是个孩子,就怕他不小心说了出来,惹来麻烦。
“阿娘,我上次不是说我有个师父吗?”
“怎么了?”李荷花还在想着伤心事,没反应过来叶慕灼在说什么。
“我是说,以后阿爹所需要的草药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完全可以去山上采摘。而且阿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阿爹,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办,我和阿谦是你永远的依靠。”眼前的女孩儿微笑着,一字一句的跟她说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慕灼,你真的长大了。”李荷花红了眼眶,哽咽道。
“所以,阿娘就别伤心了,嗯?”
女孩歪歪头,朝李荷花眨眨眼睛,俏皮味十足。
李荷花破涕为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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