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羽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掀开被子，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我的手臂上，我的手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我惊讶地发现丘比特之吻形成米黄色花纹已经覆盖住我的大半个手臂，这是个多么不好的警示啊，我必须要抓紧余下来的时间了。

我起床，去看鸢醒来没，却无意中来到了南的房间，南的房间里有一个我昨晚一直想找的人——白羽，原本想推开门，我却透过门缝看到白羽拍拍他的肩膀。

“就这么说定了！”白羽说道。

南笑了笑，点点头。

我退了回来，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地打开了，南叫住了我。

“辰，你不是一直在找白羽族长吗？”

我瞧了瞧南，他朝门口的白羽点头致意，然后去了瓷器女孩的房间。

我在想南是否和白羽达成了某种协议，我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怀疑朋友，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揣测，因为他对白羽的态度的尊敬让我担忧。

白羽见我立在原地，主动走了过来。

“辰，你要急着离开吗？为什么不在这儿多停留几天呢？”

“白羽族长，我有事问您！”陷入沉思的我突然问道，白羽眼眸中的光芒在我身上流转，被我突然地一问给吓住。

“还真是个孩子呢！”白羽皱起眉头。

“对，对不起！”我为自己的冒失在道歉。

“我的孩子，你不用道歉，我只是被吓到，你真的急着离开吗？”她的眼神变得恬静而又温暖，我突然嗅到了母亲的信息。这种信息愈发强烈，当她抱着我时，当她哼唱着梦中那首歌的旋律时。

“你是妈妈！”我哑然，绝不敢相信。

“我不是！”她摇头否决了，“但我可以是的，对吗？”

我有些失望，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我的心里是渴望有一位母亲的，我望着白羽哀求中带着怜爱的眼神，还是投入了她的怀抱。

“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城堡吧，里面有白色的秋千，美丽的花园！”她提出了这个请求。

“可以带着我的朋友吗？”

“我想大概不行，他们正在帮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她神秘地笑道。

我想见到瓷器女孩，可当白羽的空中马车飞到我们眼前，我好想又突然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白羽和我坐在空中的马车中，我望着下面的云，心里莫名地感到虚无，我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

我的睡塌，柔和舒适，大厅上悬挂的灯盏，温暖明亮。我赤脚踩着地毯，好像踩着清新宜人的草坪，风吹起了窗帘，窗外已是深夜，一只慵懒的大白猫，安睡着。我望向室内的水晶灯以及壁画，眼袋愈发地觉得沉重。一位女仆，端着晚餐，推开门进来。

“等等！”我叫唤住女仆，“这是哪儿？”

“天堂！”女仆简短地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我跟着她走过去，还有很多间像我这样的房子，有人躺在睡塌上，依然有女仆擦拭嘴角；有人穿着帝王的服侍，簇拥在他身边的女仆正精心地为他穿衣；有人正抱着美丽优雅的女仆，他的床上还躺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她用魅惑的眼神打量着我，我低下头，继续穿过一个个房间。

可这些房间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然而当我转身，就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真的是天堂吗？

白羽究竟在哪儿？

“辰，你醒一醒！”

我寻着这个声音，我知道瓷器女孩在喊着我的名字，她曾说我睡着的样子让她害怕，她大声喊我我却听不到更叫她害怕，可我现在也很害怕，我害怕这根本不是所谓的天堂，我害怕我醒不过来，我更害怕这时断时续的召唤声突然停止了。

鸢，请叫喊我的名字，就算声音微小，我也一定可以醒来。

我要醒来，我绝不能在这空洞洞的繁华里睡着，我绝不能和那些人一样眼神无光。

当我真正地醒来时，蓝人参正背着我，他的喘息声很沉重，一旁的瓷器女孩心急如焚地看着我醒来。

“快，在那儿把他放下！”

“水，水——”我觉得干涸，像一条被浪水拍到岸上的鱼。

没有盛水的工具，瓷器女孩扯下自己的衣袖，蘸了点，拧干，滴入我干裂的嘴唇。

“他们就快要来了！”南说道。

“快，我们先离开，等会再说！”瓷器女孩弯腰蹲在我的面前，虚弱无力的我被蓝人参从她的背上夺下来。

我想要自己走路，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累。

“放我下来！”我用最大的声音叫道，可他们似乎充耳不闻，我再次叫唤了一声。

“别逞强！”瓷器女孩怒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会再说！”

我们在一个废弃的船舱里躲起来，蓝人参已经大汗淋漓。

一段时间后，我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船舱里的阳光昏暗，里面发出难闻的腐木味，随意堆积的杂物让空间显得狭小而又拥挤。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我确实已经不知自己在恍恍惚惚的梦里沉睡了多久，我摇摇头。

“两天两夜！”

当她伸出手指的时候我感到难以置信，我的头脑昏沉，我的眼睛发胀，我的嘴唇仍觉得干燥。

“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白羽对你施加了魔咒！”瓷器女孩说道。

“不会的，白羽族长没有你想的那么邪恶！”蓝人参站出来维护白羽，梦境和现实已经变得难解难分，假如现在就是现实，那么白羽在蓝人参房间里聊天是否真实，如果不真实，那为何蓝人参如此坚定不移地维护他，我狐疑地看着蓝人参，他理直气壮地迎接我的眼神。

“白羽族长说朱羽天城正在被一种邪恶的梦魇入侵，她自己也正在竭力拯救，你们必须要相信她！”；蓝人参肯定地说道。

“你凭什么相信她的话！”我反问道。

“因为是她告诉我要带你离开这儿，说你已经被那个梦魇缠住，假如我趁早离开，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蓝人参的话让我不能相信，既然她想让我离开，为什么又利用我的好奇心在一直拖延，既然她想让我摆脱梦魇，为什么又是她把我带入那所谓的可怕天堂，她假装是我的母亲，骗取我的同情，然后让我在那个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傻傻地睡着，直到两天两夜后她才叫蓝人参把我叫醒，那在我睡着的两天里，蓝人参和瓷器女孩又跑去哪儿了！

“你在想什么？”蓝人参问道。

“我睡着的两天里，你们在做什么？”

我到底在说什么，我竟然在怀疑帮助我的两个重要的人，我蠕动着喉结，克制着自己的心虚，他们俩人正盯着我。

“你睡傻了吗！竟然怀疑我们，你可以怀疑我，但请不要怀疑一直寻找和拯救你的瓷器女孩，你知道他为了你——”蓝人参的情绪显得很激动，后面的话被鸢打断。

“别说了！”瓷器女孩的愤怒是深藏于心的，她一定被我的话伤到了。

我想道歉，可场面的僵持让我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有人推开了船舱的门，我们望去，竟然是白羽。

她怎么找到我们的，难道是有人故意留下了讯号。

白羽目光深邃，我们不知道她到底会做什么，而瓷器女孩拦在了她的面前，不允许她再多靠近我一点。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想看看自己孩子的母亲罢了！”她用悲哀的语调说道。她怜爱地看着我，好像我真的是她的孩子。

“别再玩弄你的把戏，你休想欺骗他！”鸢恶狠狠地说道。

“把戏？一个母亲会玩什么把戏，在自己孩子面前。”

“母亲？一个母亲会故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这座所谓的天堂里灵魂死去，一个母亲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时会假装不认识他，告诉我们你真正的目的吧，让我们光明正大地较量，我不喜欢畏首畏尾的算计，我更不喜欢眼神中透露着阴谋的你！”瓷器女孩好像在数落她的罪恶。

白羽低下头，她的眼泪在昏暗中落得格外平静，每当我看到仅剩一只翅膀的她就会同情和猜测，她的背后是不是真的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辰，我的孩子，我不配和你相认，你快点离开这儿吧，我会送你，直到确定你安全为止！”

白羽用低沉的声音结束了和瓷器女孩的对话，她推开我们身后的那堆杂物，一条隐藏的通道竟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为什么偏偏跑到了这个船舱而后面又恰巧有一条通道，我不喜欢一切都被某种力量设计好的感觉，成为被操作的棋子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白羽走在我们前面，她不时回头看我，眼神凄然无助。而我也注意到蓝人参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他在责怪我。

“南，我——”我想说什么，可又被自己卡住了。

“辰，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白羽族长并非你想的那样，你应该为自己能有这样的一个母亲而感到骄傲！”南手舞足蹈地说道，就像当初我们刚进入朱羽天城的那个大副，他对白羽的崇敬之情和南竟然是这么相似，莫非南的心也已经被蛊惑，白羽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南深信不疑，她究竟是不是我的母亲，假如我真的这么冷淡地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否太过残忍，我还有机会再回到这儿吗。

“辰，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白羽族长，谢谢你了！”南恭敬地朝白羽鞠躬。

“没什么，请帮我照顾好他！”

说完白羽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不知自己是否应该跑上前去抱住她，可能下次就回不来了。

“妈妈！”我克制不住自己，喊出了声音，声音哽咽。

“我的孩子，妈妈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回来，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白羽无声地哭着，可我知道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不管她是否是我的母亲，我都会弄明白，然后回到这个地方。

我、鸢、南，在空中缓缓降落，我们都有着各自的心事，而风代替了我们的沉默，在云端吹来，它的呢喃声中，我们已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