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二伯神色一肃:“现在干正事!”
说着他将自己的背包打开,里面全都是白纸、涂料、还有剪刀、胶水等等,二伯蹲在地上,神色一丝不苟的拼装起来。
我和褚胖子在一旁不明所以,二伯手很巧,那双手虽然布满了老茧,却异常的灵活,没一会儿,一个东西成型。
我仔细看着,越发觉得像是棺材。
褚胖子在一旁忽然开口:“大叔……你这手艺活不错啊!”
二伯手中的动作一顿,微眯着眼眸盯着褚胖子:“要不要我教你?放心,包教包会,学完你就没心思再去练什么机关要诀了!”
“就这东西?跟我们老褚家机关要诀比?差远了!”褚胖子撇了撇嘴道。
二伯低着头,继续忙活着,东西成型后,他开始倒腾涂料,没一会儿,我们眼前便出现了一口用纸做出的红色棺材。
二伯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拿起毛笔,开始在上面不断的画了起来,而首先成型的,是一条蛇。
“看得懂吗?”二伯回头望着我们。
我和褚胖子摇了摇头。
二伯:“看不懂还不赶紧去把陈晴放里边?”
我大吃一惊:“二伯,你要埋了陈晴?”
“我说大叔,这不合适吧!”褚胖子跟着讶然道:“这只是一口纸棺,能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么,你就不怕塌了?”
“有我在,塌不了。”
二伯一边绘画着,一边说道:“要是真塌了,陈浩然这条小命,也就到该死的时候了。”
褚胖子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愧是你亲戚。”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褚胖子却跟我翻了翻白眼,我懒得跟他计较,和他一起走到陈晴姐跟前。
此时,陈晴姐还穿着一袭新婚红裙,面容自从我们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保持着呆滞的面容,好像缺失了灵魂一样,我叹了口气,望了一眼二伯。
二伯依旧蹲着身子认真作画。
我不明白二伯这么做是什么原因,但我知道,二伯不可能伤害陈晴,和大伯陈兴相比,二伯陈锋更加的护犊子。
我后来才知道,二伯当初之所以离开陈家村,就是和外婆吵了一架,因为外婆要让陈晴姐入局,二伯不同意,结果外婆打了二伯一耳光,二伯负气离开了陈家村。
当然,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我和褚胖子将陈晴抬了起来,平稳的放在纸棺中,纸棺很薄,好似用手指一捅就破,在风中一阵晃动,摇摇欲坠,褚胖子埋怨道:“我还真不相信这东西能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
我也不相信。
然而,当我和褚胖子将陈晴姐放在红纸棺中,原本还摇摇欲坠的纸棺,此时竟然不再飘动,俨然一副真棺材的样子。
褚胖子啧啧称奇,下意识的想要去碰触纸棺,二伯忽然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手往哪里放呢,信不信我把你搁棺材里埋了?”
褚胖子讪讪一笑,恼羞成怒道:“不碰就不碰,咋还威胁人呢!”
二伯冷哼了一声,低着头继续绘画,忽然开口道:“这口纸棺,看着不咋地,不过邪门的很,我研究了好些年,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还弄?”褚胖子瞠目结舌道。
二伯继续道:“不弄咋办,谁让你们办事不利,把跟陈晴紧要相关的长明灯弄没了,陈晴这丫头本来命格好好的,结果偏偏不巧生在陈家村,还是我们家,我要是不回来,就靠你们?靠你们事情只会越来越乱!”
“陈晴不是陈兴的亲生闺女!”褚胖子多嘴道。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褚胖子也发觉说错话,连忙用手掌捂住嘴唇,像是要亡羊补牢,又连忙说道:“这话是陈兴说的!”
我明显感觉到二伯手中的动作慢了许多,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清楚二伯会不会发怒,结果二伯沉声道:“我知道。”
二伯忽然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惆怅:“但不是亲生的又咋地,我看着那丫头一点点长大,能没点感情?老子没闺女,也没儿子,早就把她当成闺女看待,其实我也理解我大哥是怎么想的,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而且做得更绝!”
褚胖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而此时,二伯也将最后的涂料用光,纸棺上,画满了蛇,我数了数,一共七十二条,蛇有大有小,颜色各异,但每一条蛇的眼睛,都没有被点睛。
“蛇不点睛终是蛇。”
二伯站起身子,随意的搓了搓手掌,凝神望着那口纸棺:“不点睛,里面就是人,点睛后,里面就是鬼了,希望这丫头能扛过这劫,臭小子,还有浩然,把棺材放进去,入土为安。”
我和褚胖子连忙抬起纸棺。
但是到了两米的深坑处,却犯了难,那个坑虽然深,足够埋下这口小巧的纸棺,但问题在于,它的宽度不够。
二伯忽然走到我们跟前,手掌放在纸棺底部,忽然一扬手掌,我和褚胖子没有防备,纸棺登时从我们手中脱落,垂直的掉进坑里。
“垂直下棺啊?”褚胖子目瞪口呆道:“你这是犯了风水大忌!”
二伯淡淡道:“难怪你们被陈卫民那个老东西玩的团团转,有时候动动脑子,别规规矩矩的,有些东西,不是规矩起来能办成事儿的!”
说完,他忽然跪在深坑旁边,神色庄严肃穆。
二伯跪倒在地后,手掌捧起一抔土,捏碎了洒在纸棺上,然后手掌下探到坑中,朝着之前挖出坑的方向,猛然一拳砸了过去。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声响,两个坑被彻底打通,二伯拿出手掌,膝盖朝着后面挪动了几分,砰砰砰三个响头,声音沙哑的道:“丫头,瞧好了,我这双膝盖除了当年离开陈家村,跪下过一次外,就再没给任何人弯过,今儿给你磕头了,好好待在里面,别再出来。”
说完,他手中捧着土,一抔土一抔土的洒进深坑,神态宛若当时瘦高个请来祖师爷庇佑后一样,庄严而凝重。
过去半个小时,深坑彻底被填平以后,二伯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冲着我们道:“行了,陈晴的事情暂时被压住,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就在这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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