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人潮里,郇天面红耳赤的向前挪动着脚步,这种举步维艰的感觉让他很愤懑,奈何却发作不得,大喜的日子,何必闹得那般扫兴。
终于,郇天顺着人流来到了一座庞大恢宏的府邸门口。从外面看,尽是大红布匹垂地舞,张灯结彩喜洋洋。
啪啪啪!
身后突然传来鞭炮声,青烟袅袅,接着人群一阵躁动。和着欢快明亮的乐曲声,一座八人抬的大红花轿,款款的落在了府邸门口。
“让开、让开!”
伴着轿子落地,从府邸内呼的冲出数十道人影,旋即领头的一声低喝,强行将轿子通往大门内的路给空了出来。接着由这几十人围成的人墙,顷刻间牢牢的将那些看热闹的人给隔在了外面。
不消片刻,那些被挡在外面的人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虽是如此,但一个个依旧目光火热的盯着轿子前那一层薄薄的红帘,满心的期待。
和众人一样,郇天塞在人堆里,也是瞪大了眼睛,希冀能够窥得佳人的花容月貌。
就在所有人等的快不耐烦时,那领头人虎目四望一番,这才抱拳对着四方来客恭敬的行了一礼,微微一笑,便健步走到轿子前,酝酿了一会儿,他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这才徐徐的拉起了帘子。
这一刻,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注视着那先行迈出的莲足。当然,最紧张的莫过于郇天,他的小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咕!”
不知是谁先咽了口唾沫,这个声响在这个落针可闻的时刻听起来竟是那么的刺耳,而这玩意儿似乎有着极强的传染性,不少人都开始忍不住的做了同样的事情。
因为那身着一身大红袍的新娘子,终于蒙着个红盖头从轿子里姗姗的走了出来。而在她前面,一位面容姣好,身材纤称的少女,正满脸红晕,莞然绵笑,轻轻的搀着新娘子,一步一步的向府邸里面走去。
见场面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那领头男子咧嘴一笑,猛地一挥大手。见状,那群跟来的乐队如梦方醒,急匆匆的再次卯足了劲开始奏起曲来。
哗!
即刻,哗然声冲天而起,场面好歹恢复了热闹。郇天一挑额眉,侧耳倾听,皆在意犹未尽的谈论着新娘子的身段怎么怎么好,其它一些,不外如是。
终于安全的目送新娘子进入府邸,领头男子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旋即面朝大伙,双臂向下抖了抖,朗声笑道:
“诸位,今日是我家主子大喜的日子!既然大家伙给足了面子都来捧场,那么在下便代主子向诸位谢过了。来人啊!好酒好菜招呼着!大家甭客气,定要吃的过瘾,喝的痛快!”
“好!不醉不休!”
这才像话吗!众人皆扫去刚刚被拦的不愉,一个个涨红着脸,附和着大呼小叫,场面热闹的程度终止白热化。
瞅着四周无数下人侍女来回穿梭,一张张酒桌就地摆放,一道道美酒佳肴恣意芬香。郇天并未和身边人一样开怀落座,反而向府邸里面看去,但门口站满了护卫,进去的人皆出示请帖,俨然非嘉宾不让进的意思。
可是,重头戏可在里面!
郇天微微眯眼,正在思索着怎么才能浑水摸鱼的溜进去。但当他不经意的摸索袖间时,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触动了他的指尖。
不明何物,郇天缓缓的将它抽了出来,不过当他看见这玩意儿表面金灿灿的两个鎏金大字时,霎时瞠目结舌,干巴巴的舔了舔嘴唇,喃喃:“这是?请帖!”
挠着后脑勺,郇天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中,犹豫着向大门口走去。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充满了疑问,他不记得他啥时收到过请帖之类的东西啊。
靠近了大门,郇天抑郁的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这些,将信将疑的把这东西递了过去。守门护卫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便接过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而让郇天吃惊的是,那护卫竟然让出了一条路,将请帖还于他,露出了请的姿势。
我靠!还真行。郇天掂着请帖,乐乐呵呵的走在府邸铺满花瓣的小路上,心里美滋滋的。毕竟成亲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会打心底里感到开心的,而且这也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
“一拜天地!”
耳边突然传来司仪的叫声,郇天眯起眼睛,想都没想,闪电般的循声掠去。他倒要看看,此郇天是不是非彼郇天。
大堂外倒没有多少人,大多在里面落座观视这对新人喜结连理。这样,郇天便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场景。
大致扫视了一下里面人的脸,郇天久悬的心好歹松了一松。
一个都不认识,那干我毛事啊?郇天心叹一番,就欲收回视线,但当他余光瞥见最角落里的一道倩影时,心莫名急促的跳动了一阵,那道身影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因为隔着这么远,光线也比较暗,郇天便以为是错觉,旋即便压下心头疑虑,直视厅堂内双双下跪的一对新人。
“二拜高堂!”
从背面看,这对新人正端着茶水,向着端坐高堂的一对中年夫妇恭敬的递了过去。但让郇天感到颇为怪异的是,男方那边的座位空空荡荡。
难不成父母没来?不可能吧,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孩子的大喜之日啊!郇天微微一愕,目不转睛的盯着男方那边的高堂空位。
一盏茶温温抿润,那对中年夫妇欣慰的点了点头。旋即这对新人相互搀扶着就欲站起,而就在这时,从边上倏地冲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却见她撅着小嘴,狠狠白了新郎一眼,便自己亲自将新娘子搀扶了起来。
而当郇天收回视线,看见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秀美少女时,刹那间如遭雷击,身体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嫂子,我哥哥以后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我们俩一起,看他还怎么凶的起来。”却是这少女在嘟着嘴,不停的对着新郎扮着鬼脸。这一切将新娘子逗得花枝乱颤,险些就将红盖头给颠了下来。
“梦儿!”郇天终于克制不住,颤声低语。
可这一声“梦儿”并不是他一个人说出来的,有一个人和他说了同样的话,就连口气也是那般的雷同,只是比其他的声音多了些沧桑感。
当郇天看见身着红袍的新郎官转过头时,心里终于彻彻底底的翻起了惊涛怪浪,那张清秀的侧脸,不就是郇天吗!
虽然此时看上去多了些沉稳,少了些稚嫩,但那绝对是他,郇天!
“我不是我?!”
郇天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给绊倒,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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