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儿听到了……”
叶苼也随即跟着走了出去,付巧巧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铃铛赶紧上前询问道:“娘娘又怎么了?现在长孙殿下的病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付巧巧点头,挽着曳地披帛,慢慢向外走去:“从当初进了这太子府,我就知道,这必然是一条极其难走的路,虽然母凭子贵,但越儿生来就身体羸弱,过的了今日,还不知明日又会怎样……”
“娘娘应该往好的一面想啊!”铃铛言语之中略带几分责备:“做娘的,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的孩子呢!大吉大利!”
付巧巧苦笑:“我这哪是诅咒啊,我这是担心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走到今天,越儿还没长大,多少双眼睛看着我这太子妃的位置,多少双眼睛看着越儿啊。”
“娘娘,您还不明白吗?不管是在太子府,还是将来在宫里,要想稳住自己的地位,只能靠太子殿下啊!您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太子!”
付巧巧点头,她眼神之中也透露出一分坚忍:“不仅我要牢牢抓住太子,越儿也是一样,将来殿下的儿女成群的时候,要想出类拔萃,博得他的喜爱才是关键!这才是母凭子贵的关键之处!”
“正是!”铃铛赶紧点头称是。
主仆二人从房内走了出去,见叶苼和赛扁鹊已经带着高越走远了,在太子妃后园的一片水池上,树木成荫,九曲长桥。
齐国的长孙殿下高越就正趴在桥上看水里面的游鱼,眉宇之间透露着欢快的讯息。
付巧巧刚要走过去,就听内监高声说道:“太子殿下来了。”
她眼下一喜,急急转身迎了上去。
只见太子高博远好似才从外面回来,身上的朝服也没来得及换,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刚下朝吗?臣妾伺候殿下更衣。”
太子抬手阻止,目光却越过她直直望向后园,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道:“不必了。”
付巧巧又要再说其他,铃铛在背后急忙拉了她一把,她一个怔愣,这才察觉到太子的眼神。
“越儿好些了?”
“嗯……”她轻声应了一声,但却可以明显感觉的到,他虽然问着高越的情况,眼睛看着的却不是高越。
“我去瞧瞧。”他说着就迈步向后园走去。
付巧巧微微咬着唇瓣,没有跟上去。
铃铛有些着急道:“今日太子殿下一天两次的往这里跑,还都是逮着那叶苼在的时候,是不是……”
“我一开始以为殿下只是忌惮叶苼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看来,正如你所想的一样了……”付巧巧眼看着太子走上前去,与叶苼赛扁鹊说话微笑,心中已经怄出一口恶气来。
“娘娘……”铃铛着急道:“殿下好似与叶姑娘早就相识,若是再纵容他们见面,只怕这叶苼将来也会成为您的对手啊……”
“那我能怎么办?”付巧巧本就生了一双黛烟愁眉,现在一脸忧心忡忡,眉梢耷拉下来,让人看了也是我见犹怜。
她不禁低低哀叹一声道:“我有时候就在想,太子也许并非我的良配……”
“敢问这府里,还有哪个女人和您想的一样?”铃铛着急说道:“她们多求的都是自己的地位,谁像娘娘您这么傻?还惦记着太子殿下的情分?”
“你说的对……”付巧巧愁眉深锁:“可我又能怎么办?明知他最近几天过来都是为了旁人,我又能怎么办?越儿的病情还得靠她,说句难听的话,只要叶苼在一天,他就能来一天,叶苼要是不在了,他还会来我这里吗?”
铃铛忽的想起什么,急急说道:“不如将叶苼笼络成自己人啊娘娘!”
付巧巧面露疑色:“笼络成自己人?”
“对啊,若是叶苼成了自己人,到时候太子殿下往您这里来,就算是为了叶苼,对您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付巧巧目光直视前方,微微眯起了眸子,看着正与太子说话的那几个人。
晨间的微光洒在叶苼的眉梢眼角,静女其姝,静女其娈,本就拥有花容月貌之色,举手投足又兼大家闺秀之风,也难怪太子的目光总是胶合在她的身上了。
而叶苼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小小的幼童的身上,见他伏在栏杆旁看着池塘中的游鱼,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心点,别只顾着看鱼了。”
小小孩童侧过头来,冲她咧嘴一笑,露出白嫩|嫩的两排幼|齿。
赛扁鹊玩心大发,也不管这是太子府上,用一根长长的柳枝垂在水面上晃动,要为小皇孙掉钓一只鱼。
太子道:“越儿以前可调皮了,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变的听话了许多。”
叶苼点头道:“是啊,小孩子调皮一点总是好的,若是有玩伴陪同,一定能让长孙殿下更快的恢复。”
“身为皇室子孙自然与普通百姓不同的,”太子负手叹气道:“就算是兄弟姐妹也不会是很好的玩伴,其中竞争的成分更多一些。”
叶苼看着已经成为齐国太子的人,忍不住想要冷笑出声,他就算知道兄弟之间满是竞争又如何,不还是照样无法竞争过旁人吗,到头来还是需要一个女人为他出谋划策。
“难道这府上就没有别的同龄孩子?哪怕是个下人,是个仆从也好,陪着太子一起长大,给太子做个伴读。”
“没有。”高博远几乎是脱口而出:“之前父皇提起要给他找个伴读,正在大臣当中甄选,府上也多是宫女内监,并无家仆,所以也没有孩子了。”
叶苼听闻,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没有呢?”
“为什么会有?”太子本 没将这话当回事,直到听她反问,才觉得事有蹊跷:“难道你觉得这里还该有旁的孩子?”
叶苼在大热天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改口道:“我是说,就算没有同龄的,与长孙殿下相差差不多的,也总该有吗?”
“那也没有。”高博远回答的很是干脆,不忘再反问她一句:“难道本太子不知,你知?”
“我……”她欲言又止,心里有一个疑惑欲要脱口而出,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听到太子的否认,又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那长孙殿下的玩伴看来只能是兄弟姐妹了……”
太子点头道:“等越儿身子好些了,我就带他去看看新近才出生的妹妹。”
叶苼的目光又落在高越的身上,他见赛扁鹊差一点就要捉住鱼儿了,忍不住拍着巴掌叫好,一脸欢快的样子。
“拂云公主自出嫁之后还有回过大壅吗?”
高博远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叶苼反奇怪摇头:“没有,你也应该听说了,三年前太后利用拂云公主出嫁的的关口发动兵变,自此之后公主就再未回过大壅。”
高博远点头道:“主要还是路途遥远,否则公主应该也放不下,若非两国没有邦交,说不定本太子与公主倒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遗憾之色。
然叶苼却有些不悦的说道:“公主现在过的很好,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夫君也未再娶,与她举案齐眉。”
高博远朗声一笑,似是在自嘲:“我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阻止我和公主成婚的,我实在是想不通,怎么连楚睿辰都不在乎的事,到你这里却成了一桩大事,想尽办法的想要拆散我们。”
叶苼并未忘记,当初他翩翩温雅的形象深得拂云公主的芳心,拂云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却为人爽直,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叶苼都不想让她走自己以前的老路。
高博远这个人她再了解不过,对所有人都没有真心,若是他足够聪明,这份很辣绝对可以让他成就大事。
只可惜,他野心大,头脑却不足。
在太子府的这么多天,叶苼也算是看出来了,他对付巧巧也早已厌倦,纵然这付巧巧是他当年心心所念之人,不惜将她从一个丫鬟提拔为太子妃,但时日一长,仍然弃如敝履。
“殿下多公主一个不多,少公主一个不少,但拂云公主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嫁到齐国在受正妃的气,也不希望殿下你因为多娶了公主一人,对现在的太子妃也多有不公,那么,两个女人都过的不得安生了。”
高博远点了点头,颇有些赞赏道:“虽然你年纪看上去不大,但竟好似经历过这些一样,一双眼睛也看的通透。”
叶苼莞尔,不作回答。
小皇孙将柳枝塞进叶苼手上道:“你帮我钓鱼可好?”
面对这个孩子乌黑明亮的瞳仁,不管是谁也没有拒绝的勇气,但叶苼看了一眼柳枝摇头说道:“这柳枝没有鱼饵,是不能上钩的。”
小皇子又不解道:“什么是鱼饵?”
“鱼饵?”叶苼捻着手上的柳枝,随口说道;“就是为了让鱼上钩而牺牲的东西。”
“牺牲?”小皇孙不明所以,看看叶苼又看看高博远道:“牺牲什么?”
“牺牲鱼儿喜欢的东西。”叶苼继续回答。
高博远哈哈笑道:“你说的如此晦涩难懂,越儿肯定不会明白了,少顷给你挖几条蚯蚓,做个鱼竿,越儿要是喜欢,就在这里钓鱼好了。”“哦……”叶苼苦笑,她怎么就忘记和自己对话的人只是一个年幼的孩童了呢。“但越儿现在就要钓……”小皇子眼巴巴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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