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说小公主发烧了,顾不上长孙电线,让您好生照看就是了,待小公主烧退之后,再来探看。”
付巧巧没有说话,但她的脸上已经难掩愤怒,她目眦欲裂,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唇瓣出血,铃铛不停的唤着她,她的情绪才稍微得以平复。
然而当她放过自己唇瓣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汹涌出泪水,她道:“铃铛,你听见了没有?他说顾不上越儿,竟然,竟然是以那个庶女发烧为由?你听到没有啊?啊?哈哈哈!越儿可是高氏皇族的嫡长子啊!皇子龙孙啊!他眼里只有那个狐媚子和那个庶女了!哈哈哈!”
她边笑边哭,向疯了一般。
铃铛赶紧安抚她道:“娘娘,您别这样,您可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您可是正宫太子妃啊,万万不能让那狐媚子嚣张了去!”
“我能怎么做呢?”她声泪俱下,掩面而哭:“铃铛,我现在能怎么做呢?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有多苦,若是越儿再有什么意外,我真的不想活了,一刻也不想活了!”
“娘娘!”铃铛抓紧付巧巧的胳膊,冲她急声说道:“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这么多年了,不也过来了?以前甄良娣进府太子殿下对她不也是宠爱有加?但最后又怎样了呢?还不是丢进了乱葬岗?”
铃铛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颜色,特意加重了乱葬岗三个字,听在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分外可怖。
付巧巧逐渐止住了泪水:“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您是正宫,若是有人恃宠而骄,完全没必要容她,只有那些见好就收,懂得进退的女人,才有资格留在太子的身边啊。”
铃铛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两人主仆多年,早已经心有灵犀。
付巧巧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本宫是正宫太子妃,容不得她们放肆!今日|你为了自己的女儿牵绊太子不让他来看越儿,明日我就让你和你的女儿尝尝剜心之痛!”
铃铛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下您擦干泪水,该往梅园去一趟了。”
付巧巧抬头,苦着一张脸看她,与她对视一眼,主仆二人又会心一笑。
临走之前,她还亲自将丫鬟熬好的药给儿子喂下,看着高越痛苦的小脸逐渐伸展开来,她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药方也不是全无作用的啊……”
铃铛心疼不已的攥起皇长孙纤细的手腕对她说道:“好瘦,这段时间,长孙殿下瘦了很多……”
付巧巧怎么会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儿子瘦的是皮包骨头了。
擦了擦眼上的泪痕,付巧巧又道:“你看看我脸上,要再补点妆容吗?”
铃铛将她左右看了一遍,摇头说道:“这样挺好,形容略微带着点憔悴,殿下看了一定会心存怜惜。”
付巧巧点头:“也好,问问他们,姜汤煮好了吗?”
“随便煮煮就得了, 哪还用得着那么讲究?”铃铛拍拍手,已经有人将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端了进来。
付巧巧点了点头:“走!”
铃铛满心欢喜,赶紧招呼了端姜汤的丫鬟跟上。
一边往梅园走,付巧巧一边心有余悸的问铃铛道:“今日|你也见到这位神医姑娘了,你觉得怎么样?是否靠谱?我就怕她另有所谋。”
“娘娘,您多虑了。”铃铛摇头说道:“奴婢反而觉得这位姑娘和那个和尚都是世外高人,清心寡欲,治病救人他们通常也不求什么回报。”
“昨天你是没有见到,那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我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铃铛嗔笑道:“娘娘您真的是多虑了,您贵为太子妃,谁敢用可怕的眼神看着您,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您还是太没安全感。”
“是吗?”付巧巧扭头看她道:“也得亏我身边有你,能处处将我点拨,不然我每天疑神疑鬼的,自己也被自己吓死了。”
“您放心,奴婢帮您看着呢,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奴婢一定帮您看的准准的!”
付巧巧会心一笑,冲她点了点头,又反问她道:“太子给梅园的那位小公主起名字了吗?”
铃铛外头一想,又摇头道:“没有起吧,估计得等到周岁的时候再起,现在先叫着囡囡。”
“那看来太子殿下给的宠爱也不过如此……”她冷嗤出声:“当年我生越儿的时候,太子听闻是位皇子,当下高兴的赐名为越,是为超越之意。”
铃铛也会心一笑:“娘娘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您与太子殿下是结发夫妻,与他相识多年,纵然殿下身边多了些花红柳绿,您的地位也永远无可取代!”
付巧巧也点了点头,此时的她已经不似刚才在寝室里那般失态了。
她要昂首挺胸的走进梅园去,她是太子妃,纵然背后千般苦楚,人前也要靳贵高傲,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很好,她的儿子很好!
走进梅园的时候,当先看到的是一片绿茵茵的梅林,因为还是夏天的缘故,梅花树上只长着茂盛的叶子,并未开花,而等到冬日,这里将是整个太子府中最美的地方。
寝室门口伺候着的内监正躲在阴凉的地方打盹,听到脚步声,猛然惊醒,赶紧跪下道:“奴才,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付巧巧随口说道:“起来吧,你家主子呢?”
内监又赶紧答道:“主子在房里呢……”
付巧巧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之说道:“本宫进去还需要通报吗?”
内监犹豫起来了:“这……”
“这外头日头毒,娘娘还是赶紧进去吧,别在中暑。”铃铛乖巧的上前将房门推开,引着付巧巧进去,门口的内监只是连连擦汗,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进房内,就觉得凉气袭人,可以看见偌大的前室摆在墙边摆放着冰缸,缸里的冰块都化成了水,漂浮在上面,但仍有冷意侵袭之感,让人分外凉爽。
再往内室行去,只听里面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男的道:“你就这点拿捏穴位的手艺能拿得出手了,让你平日习字作画,你也惫懒。”
女人又嗔笑道:“妾身手拙,提起笔来就觉得好似有千金之重。”
“哈哈哈!”男人随即爽朗大笑:“你啊。”
付巧巧对铃铛使了一个颜色,随即她便高声说道:“太子妃娘娘驾到!”
室内安静下来,付巧巧隔着珠帘和屏风,跪地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干咳一声,略有些不悦:“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雪良娣的小公主病了,特意前来探望。”
“进来吧。”
太子既然发话了,她就谢恩起身,铃铛为她撩开内室的帘子,让她走了进去。
这雪良娣所居内室虽然没有自己的寝殿宽敞,但却布置的分外温馨,窗棂上挂着风铃,桌上铺着栩栩如生的绣品,就连床上也穿着几个同心结。
而齐国太子高博远正坐在窗下的桌案前,手上提笔,扭头向这边看了过来,秀眉一蹙,脸色不悦。
屋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这梅园的主人雪良娣无疑,此时的她正在给太子拿捏肩膀上的穴位,看到太子妃进来了,也扭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但手上动作未停。
“你是来探望小公主的,她还在睡觉。”太子说着,指了指床上。
虽然天气炎热,但为了不让小公主受凉,还是用轻薄的丝被拥住了她,此时她正睡的香甜,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生病的症状。
付巧巧走到床边,看到那一团粉嘟嘟的嫩肉正睡的香甜,露出慈母一般的微笑道:“小公主真是讨人喜爱,只是最近越儿病重,我也没能为小公主办个满月宴,等到百日宴的时候一定补上!”
她说着就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触碰公主的小脸蛋。
雪良娣见了大惊失色,骤然睁大眼睛道:“娘娘!”
“啊?!”付巧巧被吓了一跳,赶紧将手缩了回来:“雪良娣?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大声,也不怕吓醒了小公主?”
雪良娣赶紧走到床边,站在她的面前,将她与自己的女儿隔开道:“妾身的小女囡无福承受娘娘如此关爱……”
付巧巧叹了口气,随即说道:“雪良娣难道是担心我伤了小公主?也罢,都是做娘的人,你的心情我也理解。”
太子干咳一声道;“雪儿,太子妃不会伤害小囡,她以前就常说喜欢女儿,日后这府里多个女孩,越儿也不至于寂寞的没有玩伴。”
一听太子提起高越,付巧巧又暗自神伤,苦笑说道:“是啊,若是越儿能熬过此劫,臣妾就带他来看看小妹妹。”
太子一见她愁眉苦脸,更显不悦道:“越儿本就没什么大碍,也就你小事化大!”
付巧巧听他斥责,也不辩解,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辩解,这个男人也不会相信她的,但是她不求其他,只求这个男人亲眼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他都不肯。
也罢,也罢,她索性也懒得解释了,对雪良娣柔声说道:“听闻小公主病了,她还这么小,不能用药,所以姐姐特意为妹妹熬煮了姜汤,到时候化作奶水,对小公主的病症也有帮助。”
她说完,丫鬟就端着热乎乎的姜汤送到了雪良娣的跟前。
雪良娣看着那碗澄黄的姜汤,又睁大眼睛看向付巧巧,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
然而付巧巧却是笑容依旧,令人挑不出一点瑕疵。然而这样的笑容背后,却是她那被太子府中所有女人都领教过的刻薄和很辣!“怎么了妹妹?怎么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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