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个残废了,还别说,她的腿还真被治好了!”
太后不屑道:“治好了又能如何,这治病的法子也忒恐怖了点!怎么,哀家问你要个人,你不舍得了?”
聂云裳奇怪道:“太后为什么要这个绿珠啊?”
“不瞒你说,哀家让这绿珠进宫来,继续伺候叶苼。”
聂云裳急道:“这叶苼进宫是来伺候您和皇上的,可不是让人伺候她的啊!”
太后瞪她道:“哀家要如何行事还得一一向你解释了?”
“我这不是……”聂云裳叹口气,虽有不满,却也不得不说道:“好吧,我回去之后就命人将绿珠送到宫里来。”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头说道:“还是你识大体。”
聂云裳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显然没有刚才才来的时候欢天喜地,这个时候却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
太后也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她道:“在用安胎药吗?你这是第一胎,要万分小心。”
“太医开了安胎药,我每天都喝,但还是苦的要死,喝不习惯。”
“以前给哀家保胎的一位太医会配保生丸,可惜已经告老还乡了 ,等哀家帮你寻来问问,也省的你喝这么苦的药啊。”
“那云裳就谢过太后了。”聂云裳说着,在自己的肚皮上又缓缓抚摸起来。
太后道:“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知你没有母亲,一路走来不容易,养成了争强好胜的脾性,现如今有了身孕,也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你是哀家的儿媳妇,哀家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聂云裳听闻,心里美滋滋的,虽然知道这位太后和楚睿辰之间母子关系不好,但见她真心为自己仍然是诚惶诚恐。
“那以后,云裳就叫您一声母后吧。”
太后笑着点头:“就等你这句话呢。”
“母后。”
“嗯!”太后了呵呵道:“你最近可还害喜?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
她摇头道:“也没怎么害喜,这孩子听话的很,就是想吃酸酸的东西,父亲之前送来了早春的樱桃,酸滋滋的,好吃。”
“酸儿辣女,你一定能一举得男,将来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可就稳如泰山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将来生了嫡长子,王爷一定会非常高兴。”
太后与她又闲话了一会,才命宫人抬了自己的轿撵将她送出宫去,一时间她聂云裳好不威风。
绿珠第二天就被聂云裳送进宫里来了,她进宫的时候还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瘸的,看在旁人眼中怪心疼的,但她自己却不以为意,看着和宫廷楼阙,满心满眼的憧憬。
一路走来,勾檐斗角的殿阁楼宇应接不暇,只觉得眼花缭乱。
终于进了慈安宫,又被这宫里头无数的奇花异草迷花了眼睛。
引路的宫人让她在一旁等候,说是太后就在前面,等一会就会召见她。
她这才站在不远处往前看去,只见前面是一片广阔的湖泊,这应该就是在慈安宫中赫赫有名的太安湖了。
以前她在宫中当差只是做最末等的杂役,关在针工局,后来又被发配到行宫,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重回这权利中心,长这样的见识。
向太安湖看去,只见一片树荫下摆着一张桌案,和贵妃榻,那雍容华贵之人正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小憩,桌案前一身明黄龙袍的少年天子正在和叶苼写写画画。
在看到叶苼的时候,她有些激动,但却又只能克制住心情,想着一会就能见面了,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
传话的宫女对太后说了什么,太后点头应是。
叶苼有些奇怪道:“太后要见什么人?我要避嫌吗?”
太后睁眼笑道:“不用,这个人你应该也想见一见。”
叶苼正兀自奇怪,就见不远处宫女带着一人一瘸一瘸的向这边走来。
这丫头穿着一身翠绿的印花小衣,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一踮一踮的,走近之后才认出是绿珠来,叶苼惊讶的张大嘴巴。
只见绿珠圆圆的一张连带不满红晕,似是因为紧张,鼻头还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看向叶苼的时候更是话都不会说了。
“绿珠?真的是你吗?绿珠?”
“叶姑娘!”绿珠激动的不能自已,嗫嚅着唇瓣道:“没想到绿珠还能有幸见到叶姑娘!”
叶苼赶紧快走两步,上前搀扶了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腿好了吗?能走了吗,赛扁鹊怎么说?他还在给你治腿吗?”
“是太后召奴婢来的,叶姑娘!”她说着,又急急扔了拐杖,噗通跪下行礼道:“奴婢绿珠,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皇帝也将毛笔一搁,喜道:“你是叶姐姐的好朋友吗?”
绿珠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当今天子说话,立刻不知该怎么回才好,答了个是,又急急摇头道:“不是,不是,奴婢是伺候叶姑娘的!”
“哦,那你是宫女啊,快起来吧。”
皇上既然下令了,叶苼就上前搀她起来,看着面前之人,眉梢眼角掩饰不住的喜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太后也笑呵呵道:“看着你们年轻人高兴,哀家也觉得年轻了许多,你就是那个断腿的姑娘?”
绿珠答道:“是。”
叶苼将拐杖重新塞到她的手上,看她重新站起来了,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那你日后就留在哀家这里,好好伺候叶苼吧,她现今也算的上是皇上的先生了,怎么能没个伺候的人呢。”
“奴婢一定谨遵太后懿旨!”
只听太后又笑着点头道:“哀家看你现在行动不便,多半到时候叶苼得伺候你呢。”
“不会的,不会的,奴婢一定尽快恢复,就算不能恢复,也一定不会让叶姑娘伺候你的。”
叶苼笑道:“你为我砸断了腿,就算让我伺候你一辈子也是应该的,快别说这些。”
“叶姑娘。”绿珠激动的眼眶湿润。
“哀家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看到你们姐妹团聚这么开心,哀家就放心了。”
叶苼又跪下道:“太后为了我做了这么多,还肯接绿珠进宫,叶苼感激不尽,日后为有肝脑涂地!”
太后点头:“好,好,好,好啊。”
绿珠算是在慈安宫中正式住下来了,就住叶苼的隔壁厢房,说是更好的伺候叶苼,还真应了太后的话,在她还没好利索之前,倒是叶苼在伺候她。
一大早帮她穿好衣裳,绿珠见叶苼给自己扣个盘扣都歪歪扭扭的,不禁哭笑不得:“您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也没见出过这样的错啊。”
叶苼无奈道:“给你扣,我手上不得劲。”
绿珠道:“我自己来吧,您歇着。”
叶苼就在对面坐下,看着绿珠仔细的穿衣服,看她轻车熟路的拄着拐杖把裙子穿好。
不禁问道:“你现今进宫来了,赛扁鹊呢?”
“王爷想让神医跟我一起进宫的,但神医说不想惹麻烦,所以去齐国找江公子了。”
叶苼了然点头,赛扁鹊也该回去看看江风了,又问他道:“那神医走了,你的腿怎么办?”
绿珠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道:“已经全好了,但神医说还得巩固巩固,所以现在得拄着拐杖,他临走的时候给我配了药,他说吃完这些药,扔掉拐杖就能行走了,只是还是会一歪一歪的。”
叶苼知道,身为女子,这样的走路姿势得多难看:“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走?”
“总得有个时间啊,慢慢恢复,急不来的。”绿珠高兴道:“其实就算一歪一歪的,奴婢也很满足了,要是旁人腿断了,只怕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吧?奴婢要谢谢神医,也要谢谢您,要是叶姑娘你当初极力让神医给我的腿里放块百炼钢,我现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想起当初的状况,叶苼也不禁后怕,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她笑道:“以后你在宫中慢慢恢复,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绿珠连连点头:“奴婢见皇上和太后都对姑娘挺好的,看来在这宫中比在摄政王府舒服,起码没人欺负咱了。”
这丫头,没人欺负,就够她乐的了,她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她却又不知,这深宫禁院,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多少难以启齿的阴暗。
绿珠在这慈安宫中算是住下来了,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太后又是个好说话的,她的性格也逐渐放的开了,在慈安宫里和许多人都能玩到一块。
尤其是听到有人询问她腿既然摔断了,为什么又站起来,她更是能口沫横飞的说上很长一段时间。
叶苼见她心性开朗,并没有因为瘸腿而难受,也为她真心高兴。
在这春末夏初的好时节里,宫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拂云公主楚筝的亲事定下来了,这位待字闺中的老姑娘相中了附属小国的一位年轻皇子。
那年轻的皇子本是在大雍游学,两人不期然偶遇,也算是结下一段佳话。当初听她赌气说嫁给齐国太子高博远,现在想来不过就是一时嘴快随便说说,其实她这样的人又岂会不分好坏,辨别不出自己真的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不管怎么说,见到这位领过皇子之后,叶苼挺为楚筝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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