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贵客到访,下官叨扰了。”
宫里来的人转头看向聂不凡,微微一笑,细声细气道:“原来聂大人也在王爷府上啊,咱家奉太后娘娘之命,把皇上的圣旨给王爷送来的。”
“哦?那公公请!”聂不凡说着,就退到一旁。
这边首位之上的楚睿辰长身站起,对那慈安宫的太监万全有道:“你说吧,皇上什么圣旨?”
“还请叶苼姑娘接旨。”
叶苼一直站在一旁,听到这里,不明所以,对楚睿辰对视一眼,跪下行礼,也不说话。
万全有尴尬的一声干咳,自然没有胆子让她开口,只是抱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鄂尔多隆孤女叶苼,贤良淑德,温婉知礼,又兼学贯古今实属难得,朕与叶苼一见如故,互为知己,特,赦叶苼奴籍,召入宫与朕专学丹青笔墨,奉慈安宫女官一职,钦此!”
叶苼不明所以,扭头看了楚睿辰一眼,只见他也是眉头紧蹙不说话,自己自然不敢接旨的。
而在这屋里的另一个人,在叶苼接旨的时候也跪下去的吏部尚书聂不凡则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皇上居然会限制废了叶苼的奴籍,还让她入宫做女官。
喜的是,若是叶苼不在这府中了,那么女儿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叶姑娘……您接旨吧。”万全有腆着一张肥脸向叶苼讨好说道。
只见叶苼扭头向身边的男人看去,楚睿辰当即果断道:“本王不同意。”
叶苼发出一声冷笑:“王爷是不同意我进宫,还是不同意我脱离奴籍?”
“都不同意!”
万全有虽然有些惧怕楚睿辰,不过他是带着圣旨而来,说话的时候凭添一分勇气:“王爷……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只是个传话的,还望王爷不要让奴才为难啊……”
叶苼高声道:“我接旨!”
万全有呵呵笑着就要将圣旨交给叶苼,却被楚睿辰一把夺了过去。
叶苼站起来,看向楚睿辰道:“王爷,您何必这么自私,将我的奴籍攥在手上不肯给我,现今皇上要废除我的奴籍,您为什么不成全我?难道您以前说的对我好,都是假的吗?”
只听这位大雍的阎王说道:“你是本王的人,谁也不能将你从本王身边带走!”
这一句话带着绝对的强占之意,但听在别人的耳中却分外刺耳,只听万全有讨好说道:“王爷……这可是皇上的意思啊……难道连皇上的旨意您都要违背?”
“住嘴!”楚睿辰冷看他道:“皇上那里本王去说!”
“不必了!”叶苼以劈手去夺他手上的圣旨,与他一人攥着一半,双方都不肯松手。
“我叶苼谢过王爷赐名,给我重生,如今皇上又给我新生,我没有理由拒绝,如果王爷一定要让我继续做你的禁脔,你的奴隶?那请恕我宁愿一死!”
聂不凡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小奴隶,秉性倒是刚烈。
这边楚睿辰定定看向她,目光掠向她额头上的疤痕,似是想到了什么,也知道这丫头还真有一种说到做到的气魄,一只手慢慢松开,低声说道:“本王早晚能将你重新握在手心!”
叶苼将圣旨拿在手中,冷然看他道:“将我握在手心有什么好处吗?我在府上给王爷添了多少麻烦,让你百般为难,现在正好有个好去处,而且可以让王爷解决眼下的一桩难事,给聂大人一家一个交代,互惠互利罢了。”
“你知道,本王不需要给任何解释。”
叶苼笑而不语,这边万全有讨好笑道:“叶姑娘这就去收拾收拾?奴才带您一起回宫去,免得您迷路了。”
叶苼点头:“好,公公稍后。”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走?”男人问她。
“应该是吧。”她说完这话就走出了大厅,剩下万全有擦着冷汗讪讪看向楚睿辰。
后者冷哼一声,一甩袍袖走了出去,聂不凡亦紧紧的跟了上去,这边万全有才松了口气:“我的太后啊,这趟差事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叶苼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后,已经看到赛扁鹊回来了,她回到房间之内就开始收拾自己的里衣以及一些必不可少的重要之物。
赛扁鹊站在门口道:“你要进宫了?”
叶苼扭头道:“你怎么知道。”
赛扁鹊打着哈哈笑道:“这种时代信息基本靠嘴,我听别人说的。”
叶苼继续收拾手上的东西:“是啊,我要进宫了,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绿珠了。”
赛扁鹊点头:“好说好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在叶苼身边,双手环胸看着她。
叶苼惊疑不定的回头道:“你看我做什么?”
只听赛扁鹊狡黠的冲她眨眨眼道:“你是不是离和江凤那小子团聚更近了一步啊?”
叶苼莞尔一笑:“应该是吧。”
只听赛扁鹊又道:“那楚睿辰怎么办啊?”
“没想到一代神医竟然这么喜欢挖掘别人的情事。”
赛扁鹊赶紧打着哈哈道:“没有,没有,我这不过是随口一问,我知道你只把江凤那小子当成哥哥,其实我看他更像是你弟弟,哈哈哈!”
“好了,你别在这儿了,赶紧帮我和绿珠说一声,就说我要进宫了,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她可不能随意走动,还是在王府里修养比较好。”
叶苼一想到她的腿还没好完全,便也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神医在府上帮我照顾绿珠了。”
“好说,好说。”
收拾好必要的东西,她就往前厅和万全有汇合了,万全有笑道:“叶姑娘带的东西真少啊。”
叶苼不以为意:“这府里本就没什么东西是我的。”
“姑娘要不要和王爷辞别?”
叶苼摇头:“方才不是已经辞过了吗,省的他再胡搅蛮缠,我们还是走吧。”
“好好好,还是姑娘识大体!”
万全有说着就在前头领路,带叶苼往外面去了。
还没出府门,就见画屏与丹青一起从后面追了上来。
“叶姑娘!你等等!”画屏快步走来,气喘吁吁的将手上的一个包袱给她道:“这是我的一些东西,你拿到宫里用吧,宫里不比宫外,缺少个什么东西要找就麻烦了。”
丹青也道:“叶姑娘,你一定得走吗?”
叶苼看着这两人笑道:“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承蒙你们的照顾,现如今我寻了个好差事,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丹青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平时在府中和她多有芥蒂,她才来的时候也视她为敌,如今她要走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很多不舍的。
“你走了,以后王妃找我们麻烦,我们怎么办啊?”
“不会的,只要你们不主动去惹她,她应该不会为难你们。”叶苼笑着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代我向飞白说再见,你们不要难过,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
她说完就跟万全有道:“万公公,我们走吧。”
“好。”
画屏又急急说道:“叶姑娘,您就没什么话要和王爷说的吗?”
叶苼淡然一笑:“有什么好说的呢,记得年前岁寒节的时候我送给王爷一个荷包,这恐怕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王爷送东西了,礼物虽轻,但还请王爷珍重,算是我谢他这么长时间来对我照顾吧。”
画屏不解,欲言又止,但叶苼却不打算说什么了,直接跟万全有踏出王府的大门。
这边丹青不解道:“叶苼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不是和王爷好的蜜里调油吗?怎么这说走就走了?”
画屏叹气道:“这也不算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叶姑娘肯定知道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但那是皇上的旨意,她又有什么办法?王爷又有什么办法?”
丹青忿忿不平道:“我看,这肯定还是和聂云裳有关!”
画屏瞪她:“那是王妃,小心你祸从口出!”
“这里又没旁人,”丹青说道:“一定是她想让叶姑娘进宫,让她离开王爷,所以才和太后一说,太后把叶苼叫走了。”
“也许吧,”画屏叹气往回走道:“叶姑娘也是不想给王爷添麻烦,现今她走了,王爷也算可以和聂家的人交代了。”
丹青咂咂嘴没有说话,飞白要是知道叶苼走了,不一定得多高兴呢。
画屏进书房的时候正好撞见追云得了楚睿辰的命令,往外急匆匆的走去,不知要干什么去。
她不解道:“主子,您很忙?”
楚睿辰抬头看她一眼,继而摇头道:“不忙,怎么?你有事?”
画屏走进去道:“奴婢一直挺奇怪的,您为什么放叶姑娘进宫?”
若是他坚持不让叶苼离开的话,莫说太后,就是皇上亲自来了,也不会成功。
“她走了?”男人故作而言他。
画屏点头:“走了。”
“可有说什么?”
画屏道:“叶姑娘让主子好生珍惜那个荷包香囊,说是她第一次送王爷东西,感谢王爷的照顾。”
楚睿辰点头,继而又对她道:“你给本王取来。”“是。”画屏离开,不一会就从楚睿辰的寝室里取来一个简单的香囊,针脚难看也就罢了,上面还只是单调的绣了一片祥云。他将香囊打开,里面除了塞了些花花草草的香料外,还有一卷小小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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