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不是来视察的,小爷是来买年货啊!”
掌柜一听,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道:“这岂敢劳驾,岂敢劳驾,小老儿本想亲自送了上等货品往公子别苑里去的,奈何公子要什么上品没有,小老二又担心自家的东西拿不出手,倘若公子支会一声,小老儿定当亲自送到府上!”
江凤撇嘴看向与他一同前来的女子道:“所以说小爷不爱出来闲逛,这些人看到小爷就恨不得舔小爷的脚趾头,出来逛还一肚子的闷气。”
掌柜呵呵笑道:“小老儿承蒙江家商会的照应,进货,开店,贩卖都得到公子的大力帮忙,见到公子真恨不得将菩萨一样供起来,却不想给公子添了麻烦。”
“掌柜的不必自责,他不过是说句玩笑话。”一旁女子说着已经掩着唇角盈盈笑了起来。
却见这女子也是身着白色银线所绣的夹袄,滚着一圈银狐边,外罩一件白色的披风,手上捧着个暖手炉子,与江凤坐在一处,竟好似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只是这女子不知额头上怎么受伤了,包裹着一圈白布,一张瓜子小脸上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看似娇俏可人,举止形容却又自带一股风雅。
掌柜拱手笑道:“姑娘莫不是江公子的良人?”
“正是!正是!”江凤刷拉挥开手上的折扇,大冷天却还是自命风流道:“掌柜的好眼力啊!”
叶苼嗔怒,瞪他一眼道:“你若再说胡话,就回去吧,我自己逛逛。”
江凤转而又拉了她的手,腆着一张脸哄她道:“好叶苼,小爷错了还不行?你是我的好妹妹,我可没忘呢,可谁规定妹妹不能是良人了?”
叶苼起身道:“没想到年下上京这么热闹,我们还是不要再坐在这里影响掌柜生意了。”
“不影响,不影响,二位贵人前来,小老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凤也站起身道:“你不是要买年货?怎么,不买了?”
“买东西也是要货比三家,总不能就在这一家店里干坐着吧?”
掌柜忙抚掌笑道:“若是这位姑娘和江公子看上的,小老儿全数送上,别的不敢说,就说这东西的质量,整个上京,除了进贡给皇上的,小老儿这里的绝对最正宗!”
“好啊好啊!”江凤已经高兴的快跳起来了,直接一扇子敲在掌柜的肩膀上:“那就每一样来十斤吧!”
叶苼瞪他:“堂堂首富连手下商会的掌柜都搜刮,传出去勿的让人笑掉了大牙。”
“首富怎么了?小爷有的是钱,那也是一口一口省下来的!有便宜不赚那还叫奸商吗?你说是不是啊?掌柜的?”
掌柜讪讪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点头哈腰道:“公子说的对,说的对。”
只见江凤又洋洋得意起来,冲叶苼道:“小爷说的,自然都是对啊!”
叶苼无奈摇头:“掌柜的别当真,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就带着身边跟着的婢女出了店铺,江凤一见顿时就急了,赶紧追了上去,一口一个叶苼叫着,看上去当真好不滑稽。
叶苼登上门口的马车,江凤也一个箭步窜了进来,一把将她圈住,与她四只手一起抱着暖手抄子道:“可冻死我了。”
叶苼忍俊不禁,笑看他道:“你要是冷就回别苑去吧,我自己散散心,顺便去飞檐阁看看。”
江凤忙不迭点头:“小爷与你一道去飞檐阁!”
“那你不许叫冷。”
“绝对不叫了!”
“嗯。”
“唉,好冷啊……哈哈哈哈!”
这般顽劣的公子哥当真是让叶苼没办法了,马车辘辘前行,碾着一地的冰碴。
叶苼撩了车帘往外看去,只见繁华长街之上,所有的屋顶瓦砾都成了银雪装点而成。
尤其是不远处的飞檐阁耸立在这条街上,在白雪的点缀下,成了最独特的风景。
时逢年节,飞檐阁中更是成了迎来送往,见友会客的绝佳之地。
但这里却又不同于其他茶楼酒肆的热闹,哪怕人再多,也永远透露着一股清心寡欲的高雅。
弹琴合香,品茗下棋,于闹市中取静,一片祥和清雅。
就在叶苼前脚刚踏入飞檐阁的时候,飞檐阁掌柜王辞已经双眼一亮,却不似方才干货店掌柜那样兴奋的冲上前来,而是小心翼翼的上前,也没说别的,只是将他们二人请入了飞檐阁二楼的画室。
一关上门,叶苼才问他道:“王掌柜怎么了?”
王辞作揖笑道:“给公子和叶姑娘问安了,二位是不是许久没有进京了?”
叶苼点头,算起来,确实有几天了。
江凤将屋子里的炭炉往软榻前拖了拖,一拍手,随行婢女又将一条狐绒的毯子在榻上铺好,他这才舒舒服服的烤着火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小爷住在自家别苑里头。”
只见王辞又神神秘秘道:“二位不该出来溜达啊。”
“谁让你家阁主想来看看你把飞檐阁折腾成个什么样了!”江凤没好气的瞥他道:“你当冰天雪地的,小爷愿意来?”
叶苼也在榻上坐下,无奈看了江凤一眼,转而对王辞说道:“怎么了?”
“摄政王爷正在全京搜查叶姑娘。”
叶苼心底一动,眉心微微一皱。
离开摄政王府这么多天,她刻意的不去想楚睿辰在发现自己不见之后会去做什么,直到昨天无意听到小花说起,楚睿辰与聂云裳将于年后正月初六完婚,心中更好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夜未睡,这才想着今天出来散散心。
一路上有江凤陪伴在侧,每每胡思乱想,他也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不想……如今竟被王辞提及了。
“搜就搜,找就找,反正他也找不到!”江凤说着,又挥开了手上的折扇,看着光洁的扇面对王辞说道:“你去给小爷拿笔墨来。”
王辞赶紧往桌案上端来笔墨,这本就是画室,为雅客准备了各色水墨以及长短不一的毛笔,还有上等的画纸。
只见江凤拣了一支笔,饱蘸浓墨,举在扇面上却迟迟没有落笔。
叶苼扭头看他:“你是不是知道楚睿辰在找我?”
后者点头:“知道啊,你如果想离开京城,小爷就带你去外地过年,不过就算不走,他也找不到我们。”
叶苼又道:“不用,既然你说他找不到我便信你,去外地大雪封路,一路上奔波还不知要出什么差池,更何况,你身体不好,难免畏寒。”
江凤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一对梨涡,复又将笔放下,转而拿着空白一片的折扇冲叶苼晃了晃。
“小爷画的怎么样?”
叶苼看看他的扇面,点头笑道:“挺好。”
这边王辞却嘿嘿笑道:“公子画的什么?连滴墨都没落下呢!”
“你懂什么,小爷画的是雪!”江凤一边说着,一边哈哈笑了起来,摇着扇子,一副好不风流的模样。
王辞摇头,故作讥讽道:“公子画的雪确实以假乱真,不知公子画人画的怎么样?”
“当然是惟妙惟肖!尤其是画小爷自己个儿的!”他说着,就又提起毛笔冲王辞道:“你瞧着!”
言罢就当着王辞和叶苼的面,毛笔落在纸上,不一会儿就慢慢浮现出两个字来:首富!
“哈哈哈!小爷画的怎么样?”江凤搁下笔,炫耀着手上的扇子。
只见王辞与叶苼看了一眼那歪三斜扭的首富二字,默默对视一眼,均哈哈大笑起来,对于江凤的惫懒,他们却都是见怪不怪了。
正兀自说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人在门外敲门道:“掌柜的!掌柜的!有官兵来了!”
王辞脸色一变:“官兵?”
叶苼随即站起身来向窗外望去,只见飞檐阁楼下,一片人头攒动,却是身着京畿卫甲胄的官兵将飞檐阁团团围住,还有人往阁中进来。
“难道是有人看到我和江凤了?”叶苼狐疑。
王辞却赶紧说道:“应该不是,应该是例行检查,最近几日,家家户户都有人前去搜查,百姓虽然是怨声载道但也无法,在这京中,还是无人敢与摄政王爷作对的啊。”
江凤挥着扇子说道:“你赶紧去瞧瞧,将他们打发了。”
王辞点头:“您二位也不要出门,我去去就来。”
王辞说完就急忙离开,很快,楼下就传来一阵吵嚷之声,在娴静的茶楼之中显得非常突兀。
没一会就听到京畿卫的长靴踩踏在木制的楼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已经有人搜上了二楼,打开一间间房门道:“里面的人出来,奉命搜查!若有不便之处,还望配合!”
待房门开到他们所在的这一间画室的时候,开门的官爷指向窗下软榻之上所坐着的那位身着白衣的人道:“这位姑娘,我们奉命前来搜查,还望姑娘配合。”只见窗下所坐之人猛一扭头看向门口,双目射出锋利的眼刀,一张口,音色清冷道:“你叫谁姑娘?”门口众人乍然一看这位比姑娘还要美上几分的公子,顿时就呆怔在当场,半晌之后,还是为首之人抱拳说道:“唐突这位公子了,在下奉命搜查,还望公子出来一下,配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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