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雪花,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坐起身道:“我的衣裳呢?”
男人蹙眉,略有些不悦“今晚住在本王这里。”
叶苼却还是飞快摇头道:“我之前穿的衣裳,你,你给我脱的……”
楚睿辰顺手往一旁的屏风上指了指道:“在那,不过都脏了,洗了只怕也洗不干净,回头让她们在给你做几件。”
“你去将衣服给我拿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撞了撞男人的身体。
后者不悦“干什么?”
“你拿来就是。”
“本王没那么傻,拿来你穿上跑了?”
叶苼瞪他一眼怒道:“我若能跑的了,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
这小女人虽是一脸嗔怒,但这话听在男人耳中却是极为受用,索性也不去管她到底想干什么,赤脚下地,将那屏风上她的衣裳扯了过来道:“脏兮兮的,你要干什么。”
叶苼接过衣服,在里面摸了一阵,双手捂在一起,又对他使了个眼色道:“拿走吧。”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将衣裳往地上一扔,随即钻进被窝之中,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某光深邃道:“藏了什么好东西?”
被他这般贴近,叶苼只觉得心跳加速,一阵面红耳赤,羞赧一笑,却如春暖花开,看的楚睿辰一时间也是醉了。
这才是她,这才是那个正值韶华年纪的左家娇女,而不该是那一步百计瞻前顾后,让人捉摸不透的奴隶叶苼。
“王爷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男人陶醉一般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大手缓缓在她腰间摩挲,继而在她脖颈上落下一吻道:“不是岁寒节吗。”
叶苼只觉得被他摸过的地方痒痒的,脖子一缩,明眸之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是不是王爷离京太久,已经不记得岁寒节有什么习俗了?”
“哦?那你便说与本王听听。”他已经将这小女人抱的紧了几分,一只手掌握着她胸前的柔软,呼吸不禁沉重几分。
捂着手心里的东西,叶苼严词厉色道:“王爷……你再这样,我便走了。”
“好啊,光着身子去哪?”
叶苼真想冲这个无赖男人翻个白眼,但谁让他是这大雍的摄政王呢,纵然自己心有不满也无法与他抗衡。
“今日岁寒节,王爷没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男人心下大震,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捂在一起的两只手,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你竟给本王准备了礼物?”
“王爷以为呢?”叶苼也觉得好笑,所以她对这个男人的反应也算表示理解。
在此之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如同水火,谁也不待见谁,谁也不想理对方。
一个脾气暴躁,一个黯然神伤。
也不怪他根本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有心,会给他准备礼物。
他本以为,自她将自己推给别人后,就已经代表,这个小女人对他根本无心了……
“是什么东西?”他迫不及待的问出。
“正所谓,礼尚往来,王爷的礼在哪里?”这丫头摆明是要给他出难题了。
后者却不以为杵,被窝中的一只大手顺着她的腰腹往下,小女人却骤然睁大双眸,夹紧了双腿。
见攻防无果,男人只得止步,将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之上“本王的礼物方才已经给了,十个月后,才能瓜熟蒂落见分晓。”
叶苼霎时间又羞又恼,羞的是这个男人脸皮竟然厚到了这种地步,恼的是,她前世的儿子尚未找到,她才不想再要一个瓜熟蒂落。
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去弄碗汤药喝了,耳边就又响起男人充满蛊惑的声音:“你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苼慢慢张开手心,一只做工虽然粗糙,但却小巧别致的荷包出现了男人的视线中。
楚睿辰将那荷包从她手中拿了起来,冲着那烛光看去,失笑道:“这是本王见过的,最丑的荷包!”
叶苼怒眉直视,一把将荷包从他的手上抢了回去:“那便不要了吧,我送给旁人,还能赚个人情。”
“还是算了,”男人从她手上又将荷包抢了回去“旁人若敢要这东西,本王就让他知道活腻了三个字怎么写。”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位平日里心狠手辣,睿智骁勇的大雍摄政王行事说话,也会有像小孩子的时候。
“你精心给本王做的?”男人把玩着那个小小的荷包,爱不释手,虽然上面只有一片单调,且绣工奇差的祥云。
“算是吧。”
“鄂尔多隆的女子不善女红,也确实难为你了。”
叶苼看看他一眼说道:“王爷不嫌弃就行,学了许多日子,终于也就只能绣朵祥云了。”
“挺好,简单朴素,本王很喜欢。”
他喜欢,所以挺好,因为挺好,所以喜欢?
男人扭头看她,见她也正看向自己,不禁压低了脑袋,在她唇瓣上落下浅尝辄止的一个轻吻。
叶苼不禁失笑出声,“像个贼一样。”
“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胆子说本王像贼了,不过本王就好似从上天的手上偷得了你一般,就好像,你本不该是在这世上的,本王得了你,可不就是做贼了”
叶苼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有点发白,后者眉心紧蹙道:“怎么了?”
“也许你说对了,还真是偷来的半生……”
她的确做了一个贼,偷了本来属于另一个人的生命,偷了本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未来。
在楚睿辰要开口问她的时候,她却突兀的伸展手臂,抱紧了男人的脖颈,她与他的胸膛紧紧相贴。
她说:“王爷,若得比翼何辞死……”
只有她知道,他们一个是权掌天下的摄政王,一个是唯一能与他斗智斗勇的女将军,若此生能得比翼双飞,死又何惧?
男人抱紧她的手不禁收紧,反身将她压在身下,他似乎已经迷恋上身上的人,无法自拔。
他期待,也乐于制造出让她欲仙欲死的神情,展现在他眼中,这样的美态,理应只让他一人看到。
很多年以后,叶苼想过,如果当初就向这个男人坦白一切,他会不会奋不顾身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为她视线所有愿望。
保护她的一切,守护她想守护的?
但今晚,属于他们的夜,她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知最后谁还会记得,那年那夜,蜀锦祥云,雪满上京。
绿珠来叫叶苼起身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小姑娘竟好似突然转性了一样。
直到床帐内传来一点声音,绿珠才奔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撩起帐子,看向叶苼道:“叶姑娘,你醒了?”
叶苼躺在床上没有动,很久没睡的这么死沉死沉的了,就连身边人起身上朝她都不曾察觉,也不知是不是他刻意放轻了动作。
扭头看了看身边曾经躺过人的痕迹,又对上绿珠那红通通的小脸蛋,她慢慢坐起身来。
“叶姑娘可要沐浴?王爷临走之前交代过,备了温泉之水,说是给姑娘用的。”
绿珠一边说着,脸蛋愈发红润羞涩起来。
叶苼有些恼怒的看着身上青紫的痕迹,披了件衣裳起身道:“我的衣服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都带来了?”
叶苼蹙眉道:“都带来做什么?我穿衣裳还用挑挑拣拣?”
绿珠捂着嘴吃吃笑道:“现今不是不一样了吗,王爷还说了,以后您就住在这里了,不让您回咱们住的那个小院了。”
住在这里?叶苼不傻,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纵然是王妃也是没有资格与王爷平起平坐同吃同住的,王妃也得去自己的房里住,她叶苼却获准住在这里,对一个丫鬟来说,也算是待遇优渥了。
但她没有笑,脸上神情却又凝重了几分。
绿珠搀着她,还自顾自高兴道:“您如今和王爷住到一处了,那我的地位是不是在府里也高了啊?就算不能是个二等丫鬟,三等总得是吧?”
叶苼看她一眼,没好气道:“没有等。”
“啊?难不成我还是末等?”绿珠哭丧着个脸道:“您和画屏姐姐说说,我也不求加薪俸,只求说出去好听些,总是末等末等的,多难听啊!”
叶苼却依旧严肃说道:“没有等。”
绿珠嘟着嘴吧有些不悦了“感情您成了王爷的枕边人,就摆起主子的谱了,连绿珠也不疼了……”
叶苼扭头看她一眼,眸光冷然,后者惊骇,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顿觉这叶姑娘看人的眼神也像极了王爷。
“这不是什么好事,摄政王府我反正是呆不下去了,你若想留下就留下吧。”
“啊?”绿珠脸色大变,不禁压低声音道:“是不是您怕将来新过府的王妃刁难我们?”
“就她?”叶苼眸光一敛,撩开内室的帘子,一室温泉热水扑面而来“她的手段我还不曾放在眼里。”
绿珠连连点头:“那是什么原因?”
叶苼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抖下身上披着的衣衫,款款迈入温热的汤泉之中。
清澈的温泉之水浸润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抚平她一夜纠缠带来的疲惫,但她眉心紧蹙却是再也没办法抚平了。
她知道,从今晚之后,她与楚睿辰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是每日来相处那点微妙到她无法察觉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告诉她。他们之间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她待这个男人也再也不是曾经的心境了。若是再留在他的身边,只怕会越陷越深,那她岂不是要辜负上天让她重活一次的初衷,她身上背负的那些血海深仇又该如何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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