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苦笑一声道:“你没发现这王府之内,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吗?”
她这么一说叶苼才反应过来,好像连后厨烧火的姑娘都是娟娟二八的年纪。WwW.pinWenba.CoM 品-文-吧
“好像还真是,这是为什么?”
画屏道:“王爷不希望这里的女人如宫里的女人一样,让她们在王府蹉跎一生,哪怕不愿离开的,他也不留,宁愿让她们无依无靠的露宿街头也不想让她们将来后悔,所以,我是非走不可了。”
叶苼不语,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茬。
画屏有些着急道“我见主子待你最是不同的,想必你日后一定能长日留在主子身边伺候,和你在一起,主子身边几丈距离内倒也再没有像冰窖一样了。”
叶苼噗嗤一笑道:“我还只当我是觉得他像个冰疙瘩,没想到画屏姐姐你也这么认为。”
画屏掩嘴笑道:“何止我是这么认为的,府中上下都这么觉得,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
“我以后一定多学点笑话逗逗他,也算是为这府里的人做了一桩好事,让他们不用还没立冬就穿上了棉袄!”
“这么说,叶姑娘是答应我了?”
叶苼脚步一顿,看向面前之人道:“我……”
身后凭空传来一个男人大声吼道“主子!!”
叶苼与画屏双双被唬了一跳,看向来人,却是满头大汗跑来的追云。
画屏提着手上的灯笼快步迎了上去道:“追云,这么晚了,你怎么到后院来了?”
追云直接跃过她向楚睿辰的寝室走去,边走边道“我有急事要找主子。”
画屏赶紧扯了他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道:“主子这会儿还在书房呢,你先等等,我去叫。”
跟在楚睿辰身边这么久了,追云自然明白画屏这话是什么意思,远远的站了,等着画屏去叫门。
叶苼见他呼吸急促,一双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年轻的脸上还挂满汗珠,就知道他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什么大事让你这么紧张?”
追云看叶苼一眼,知道她与楚睿辰关系匪浅,这事儿她早晚也得知道“再有两日齐国太子就要进京了,本来派遣去迎接齐国太子的礼部尚书李大人今夜被行刺了。”
齐国太子进京?
这几日叶苼确实一直在算计着,那个人还要走几天的路就能到大雍上京来,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还有两日就进京了……真快……”
她这么自言自语道,追云急了“重点是李大人被行刺了!你怎么还惦记着齐国太子进京?”
追云这么一吼,叶苼被夜风吹的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道:“我这不担心待齐国太子进京没了使者相迎失了礼数吗。”
追云叹了口气“可不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才连夜前来禀报王爷。”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从里头打开,楚睿辰只身着一件中衣站在书房门口道:“进来吧。”
追云快步上前,叶苼正要离开,楚睿辰却出声道:“你过来给本王更衣。”
叶苼点头应了一个是字也跟随追云走了进去,书房之内红烛昏暗,画屏挑亮了烛光,收拾了桌案上燃尽的熏香。
追云先行一礼道:“今日来的那位礼部尚书,李大人,被歹人行刺了。”
楚睿辰先接了叶苼递上的茶盏润喉,继而疑惑道:“他不是最怕死吗,听说近日还广纳武艺高强之辈为他看家护院,就这么死了?”
追云点头应是“死了,没有一点含糊。”
叶苼接过画屏递过来的衣裳给楚睿辰一一穿戴好,后者站在当场若有所思,待最后为他正了冠冕,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波澜不惊的眸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尸体呢?”
“现在应该被刑部的人带走了吧。”
“本王过去看看。”
追云面上一喜,知道此事终于引起了当朝摄政王的重视,忙不迭的退至一旁,待男人走了出去他又赶紧跟上。
叶苼目送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路上小心四个字却噎在喉咙里怎么也没吐出来。
他是走惯了夜路的人,身边高手护卫,应该比谁都安全吧,自己要是说了,反而多此一举。
飞白扣着衣领的盘扣从书房内间的小阁中走了出来,清脆叫道:“画屏姐姐,王爷呢?”
画屏回头看她一眼,莹然一笑:“说是有急事,和追云出去了。”
“原来是有急事,不过话说回来,王爷怎么会故意撇下我不管呢。”
叶苼看飞白一眼,只见她面色潮红,娇艳欲滴,举手投足抚着凌乱鬓发,竟带着千娇百媚之态。
不过也只看了一眼,她就觉得分外扎眼,转身从书房内走了出去。
楚睿辰连夜离开王府,第二天一早回了府中更衣换上朝服,便又去上朝,上完早朝也未回府,待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画屏为他更衣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似乎沾染着淡淡的血腥味,甚至还带着一丝尸臭,想来又是在刑部仵作房内勘验尸体了。
男人随手将手上的一张折子扔在地上,马上有宫女快步上前捡了起来。
他道:“叶苼呢?”
画屏答道:“说是出去采买东西了。”
男人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日已西落,一半红云遍布,一半是黑云来袭,正是白日与夜晚的交替时分。
“什么时候走的,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走了有两个时辰了吧,想来是走的有些远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你太纵容她了,本王看她玩的有些野了。”
画屏温婉笑道:“叶姑娘不是这样贪玩的人,定然是有要事要办。”
楚睿辰冷冷睇她一眼道:“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要事比伺候本王还重要的?”
画屏心头一凛,低下身子为他抻平袍角道:“没有……”
“哼。”男人一声冷哼从房内走了出去。
追云一直等在外头,见他出来了,快步上前道:“主子,今夜便能收网?”
楚睿辰又看一眼天色,被浓墨渲染过后的霞光照在他的脸上,令他的表情看上去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收,本王倒要看看,这人是何来路!”
追云面带喜色,双手抱拳应了一声,与他一同离府。
白日里热闹喧哗的上京长街已经开始逐渐恢复清冷和寂静,而在另一片看不见的市坊之中,属于夜色的笙歌才刚刚奏响,大雍上京永远不缺歌舞不缺喧嚣,不缺灯红酒绿的迎来送往。
双骑并辔,快马在人烟稀少的玄武大街上扬起一片急促的蹄音,在刑部大门前停下。
刑部尚书苏士安从里头快步走了出去,命人牵走了马,对楚睿辰行礼道:“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楚睿辰与苏士安走进刑部后堂,天色已晚,刑部除了个别当值的人外,显得有些空旷,那大牢之中鞭打囚犯的声音就显得愈加清晰。
刑部后堂内,苏士安将一块白布递给楚睿辰看了看道:“是这样写的吗?”
只见白布之上,以磷粉画出一个象形文字,这个文字似狼非虎,不是中原的字。
“嗯,写的还挺像。”楚睿辰将那白布从他手上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
脑海中已经闪现出他今日在那几位死者的房门口所发现的一堆奇怪灰烬,从灰烬可以判断的出,这是江南白麻布,因为里面掺了磷粉,所以才会自燃成一堆灰烬。
昌国是一个惯会装神弄鬼以巫术行骗的国家,这自燃的法子也是他偶然间从一昌国官员口中所得知,所以在看到这堆灰烬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这刺客也许是昌国人。
昌国向来对大雍俯首称称,怎么敢行刺官员?相信这个疑问待抓住凶手之后,也就能水落石出了。
然而当他看到那三具血迹斑斑的尸体之后,一瞬间又有了不解,既然行刺,还是一招毙命,为何还要破坏尸体?将尸体毁的血肉模糊?
这是和死者又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的话,那答案就只有一个,凶手想掩盖自己的杀人手法。
表面上的痕迹也许在破坏尸体之后可以掩盖,但深处的伤口却无法掩盖。
仵作将尸体解剖之后,将伤口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几乎一眼看穿,随即联想到那白麻布上的磷粉,心下已经了然。
“命人将这块麻布悬挂于你的房门门口,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这贼人今晚就能自投罗网!”
苏士安笑道:“王爷神机妙算,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在这上面画个狼图腾?”
楚睿辰道:“从尸体的伤口来看,凶手使的是圆月弯刀,而放眼天下,只有鄂尔多隆人以圆月弯刀为自己的武器。虽说除了他们也有个别人以圆月弯刀做武器,但只要和鄂尔多隆人牵扯到一起,本王就不免想到鄂尔多隆的历史上,几次兴衰都是以白布狼图腾为暗号进行的行刺。”
苏士安恍然大悟“王爷破案神速,这半个月来我们毫无头绪,经王爷此番提点好像拨云见日一般,只是,这歹人昨日才行刺了礼部尚书李大人,怎么王爷就能肯定,他今晚就会来行刺我?毕竟,我自己个儿把这布挂门口,他们也不知道啊。”
楚睿辰缓缓勾起唇角,负手走到窗边,他抬头看向外面逐渐晕染的夜色,笑容之中带着一抹嗜血的艳色“那三人死的当晚,长春院花魁游湖,都燃放过礼炮,在礼炮过后一盏茶的功夫,就传出命案,你说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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