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婚礼

“不可以！”宾客之中突兀的声音响起，杨之然的心又“咯噔”地跳了一下，她紧张地伸长脖子，在宾客中寻找着声源。牧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不好看，他生气地说：“干嘛干嘛，哪里来的这么多意见。还要不要结婚？”

“谁说的不可以？”程年猛地站起来，往宾客里一阵咆哮，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色涨成了红色，“谁有意见给我一次性说完，好吗？”

宾客中间，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生酷酷地走出来，脸上夹杂着鬼鬼的笑意，故意发出一阵咳嗽声，引起了众多注意。杨之然看清楚被掩盖的葛彤彤的样子，不怀好意的笑，以及手中的一个大大的信封。

“你来干什么？”当杨率看清楚走出来的人是葛彤彤的时候，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他瞟了一眼座位席上的父母，脸色也是难看极了，他上前下了逐客令，“没事就不来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呵呵。”葛彤彤把鸭舌帽拿下，一脸笑意地站在红地毯上，把杨率的责怪当做是耳旁风，悠闲地看着地上的红毯和红毯旁边的花篮，心头明明泛上一股恶心，她坐在宾客区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子牵起别的女生的手，在神圣的牧师面前庄严起誓，心是刺一般的疼痛。

“请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尽管面前的是一个孩子，但是当初的事业挫败的难过还是让自己冲动了，杨母一脸凶恶地站起来，指着葛彤彤，气愤极了。葛彤彤忽然泪眼汪汪，默默地低下头，泪水无声地落在红地毯上，静悄悄的，把整一个教堂的氛围都带入寂静。

“你还要说什么吗？不说请你回到你的座位上，我们要继续进行婚礼了。”牧师不生好气地朝着葛彤彤一顿责备，然后整整衣冠，清清嗓子，想继续开始主持婚礼。

葛彤彤抬起头，一排牙齿咬住小嘴唇，恶恶地笑着：“我从来不怀疑一场婚礼的纯洁度，但是如果大家知道这个新娘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甚至更过分的，与许多男生保持着亲密联系，那么我觉得我有义务来终止这次婚礼，因为婚礼是纯洁的，专一的，怎么可以让这么肮脏的女生来结婚。”

杨率一个箭步冲到葛彤彤面前，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张着嘴警告道：“我告诉你，快点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不然你知道的，我对你不客气的，葛彤彤。”一字一句，一顿一顿，都从牙齿里挤出来，面上的神情满满的一片生气。

葛彤彤卯足了劲，用力地把自己的手臂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白了一眼杨率，不管不顾地继续闹着，她把手中的信封高高地举起，加大了分贝：“我的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是新娘程穗影和其他男生亲密接触的照片，呵呵，接触到了拥抱的地步了。”说着，把照片一把把地抓出来，洒向宾客区。顿时，又是一阵骚动，宾客一个个都俯身捡起掉在脚边的照片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照片也飞到了杨之然的脚边，她好奇地捡起来，看到黑夜里，路灯的微弱灯光下，程穗影，虽然样子看起来很模糊，但是她知道，那人就是程穗影，和一个看不见脸的男生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葛彤彤火上浇油地继续说起来：“你们看看，看到了没有？一个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居然还和其他的男生暧昧不清，这有多么可恶。你们觉得她有资格站在牧师面前吗？她根本就不应该结婚！”

“啪！”响亮的一个巴掌，清脆地打在了葛彤彤的脸上，她整个人踉跄得不知所措地站着。杨率红着眼，眼神凶恶地站在一旁，手臂微微抬起，嘴唇轻轻地蠕动，声音却坚定极了：“你给我滚出这里。”

“哇”葛彤彤大声地哭了出来，整个教堂乱成了一团，程年和杨父一脸忧郁地看着这忽然狼藉一片的场景，杨母也是慌然失措地只能站在程穗影的身边，轻声安慰。幸好，程穗影想，有些人不用解释就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牧师不耐烦地把圣经扔在台上，大声地埋怨着：“你们先吵着吧，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再来叫我主持婚礼吧。”说完一脸气愤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杨率生气地拎起葛彤彤的外套，把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脸上一直都是凶恶的表情，“说了赶紧滚。”

能不能不要和除了我以外的女生结婚，葛彤彤近乎卑微地说。杨率白了他一眼，紧紧地拽住葛彤彤的手臂，“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你这样恶心肠的女生能够和谁结婚？葛彤彤，你够了！”

“葛彤彤。”程穗影泪眼婆娑地从杨母的怀抱里走出来，吸了吸鼻子，诺诺地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吗？现在能不能请你冷静地等婚礼结束？”

“不能！”葛彤彤决绝地说，“婚礼结束了，我哪里还有机会去争取我的幸福？我不是你，不是你的幸福你都能将就，一点儿也不会反抗，我明明确确地知道我的幸福是杨率，我没有办法将就，没有办法去让我的幸福溜走。”程穗影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一脸的茫然，仿佛是又一次被人戳到了痛处。她漠然地战立着，浑然不觉地不知道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穗和简单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你背着照相机，所以你不要以为你做的这一切的小把戏都可以逃过谁的眼睛，这一次又是你一个人导演的戏吧。”杨率放低了声音，把音调放在只有几个人能够听到的情形里。葛彤彤忽略似的把眼光指向程穗影：“你只有一个选择，为了你的声誉，自己主动悔婚。”

“不可能。”杨率立场坚定地说。

“你们大家看啊。这个女生，这么臭不要脸的。”葛彤彤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大声地把教堂的气场又控制得纷纷扬扬的，“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不知道反省，还要抓住一张长期饭票不放，这是有多不要脸啊！”

“你够了没？”杨率的火气又一次上扬，巴不得想把葛彤彤撕成两半。杨之然多次冲动地想站起来，冲上去保护着程穗影，她又生怕自己的出现让程穗影的心情陷入复杂的境地，于是一直都蠢蠢欲动地在后排，焦虑地透过人群观察前面的情况。

宾客群里，一直都是议论纷纷的，唠唠叨叨的。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场闹剧，不紧不慢地待着，不散不松。忽然间，冒出的一个人影，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到红地毯上，轻轻地碰了碰葛彤彤的肩膀：“好久不见了。”

“啊？”葛彤彤回头，被一张熟悉的脸吓得慌张失措，“你……你怎么在这里？”简单淡淡地笑出来：“来看看你啊。”说完朝着人群，清了清嗓子：“大家有没有觉得我很熟悉？当然，你们才刚刚见过我，看到你们手上的照片了吗？我就是照片里的男主角哎。有没有很帅？”然后自恋地朝着程穗影眨了眨眼。

人群里又终于爆发了议论声，聚在红地毯上的人越来越多，杨之然把脚步凑近了一些，透过聚集的人群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杨率纳闷地看着不速之客，缓缓地开口：“你来做什么？陪葛彤彤一起闹一场，证明穗和你有感情吗？”

“其实我也很想这个小美人和我有感情哎。”简单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你知道吗？穗她一点儿不喜欢我，她似乎是觉得我有点可怜，所以在那天晚上才会把喝醉的我抬回学校哎。”

“简单，你在说什么？”葛彤彤气得大声叫了起来，“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简单撇了撇嘴巴，无辜地说道：“哎呦，葛大小姐什么时候和我这种人有约定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马上把事情弄清楚了，不要耽误在这里。”程年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气呼呼地对着红地毯上的人咆哮，然后不安地在与杨父杨母接通了目光，低着头表示抱歉。

“很简单。”简单淡淡地说，“我是葛彤彤请的人，目的只是为了诬赖程穗影，让她不能顺利结婚就对了。当然，我是受雇的人，葛彤彤会付给我一定的资金。所以，这次我只是良心发现，不能破坏美满婚姻，所以来证明一下，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新娘喽。”

“你胡说！”葛彤彤据理力争。

“够了吗？给我滚出去！”杨率一把推过葛彤彤，她整个人失了魂一般踉跄地站在远远的地方，落魄地看了一眼人群，知道自己是被排斥出来的，泪水忍不住挂满脸颊，低着头，走了。简单抱歉地笑了笑，走到程穗影的身边，轻轻地说：“对不起，骗了你一个拥抱，但愿我今天的良心能够让你能够原谅我一点。再见，祝你新婚愉快！”然后简单轻轻地俯上前，自作多情地拿了一个拥抱，缓缓地说：“请原谅我奢侈地拿走你两个拥抱。”

程穗影一直都傻傻地愣着，全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看着有人来，有人走，有人闹，有人静，毫无反应。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所以小小的震动都无法掀起波澜。婚礼，是不是还要继续？

杨之然记得，杨率还说过的，顺其自然，不代表我们可以不努力，而是努力之后有勇气接受成败。仿佛是在今天，杨之然才真正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她缓缓地看着程穗影平息了自己的呼吸，然后慢慢地回到牧师的讲台前，牧师也终于黑着一张脸回到了教堂，继续着婚礼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