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暗的国度

2017-08-26 作者: 森风
第32章 黑暗的国度

“许晴,你还要不要脸?”田馥儿气冲冲地扯着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满满的水直直地喷在许晴的脸上,惊奇咖啡厅里无数惊愕的目光。许晴平静地让水顺着脸颊,缓缓淌尽,从口袋抽出纸巾,把湿了的桌子抹干,咬紧嘴唇:“八婆,你要干嘛?”

“狐狸精,看你的样子也没有多大的能耐,我说你怎么能让晴哲躲着我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就在寒假的时候就主动上门了,你还要不要脸啊?”田馥儿不断地提高分贝,把肮脏的词语毫不留情地暴露在耳边,许晴的眼前一片空白,她所有策划好的准备都被出乎意料的攻击打得一败涂地,声音支支吾吾:“你怎么知道的?”

“说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要怕别人不知道,迟早会被别人知道的。”田馥儿抬起手,张开手掌,一个巴掌狠狠地掴在许晴的脸上,“啪”的响声应在寂静的空气里,“不要臭不要脸地当小三,晴哲是我的男朋友,请你有数一点。”

周围聒噪的声音仿佛酝酿了许久,终于像潮水一般地炸开,田馥儿携着嘴角一抹暗暗的微笑,扬起头,把许晴扔在满天的流言蜚语里。

人耳接人耳,人群聚人群,许晴看着周围一片的指指点点,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人群,怎样走到无人的草坪上,哭得一塌糊涂。

全世界的人都在与我为敌,背叛和伤害都像是挥之不去的阴霾,深深地笼罩在一片黑暗的国度里。

“小多,是你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刹那间打开封锁的心。许晴抬起头,发出轻轻的声音,算是默认的回答。晴哲粗喘着呼吸,心急地跑到许晴的身边,一脸的焦虑:“都找不到你,都担心坏了。”

许晴泪眼汪汪,撇着嘴,无辜地望着晴哲,泣不成声。晴哲拍了拍许晴裤子上的灰尘,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言语温和:“小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人的一生,是不是得到了一些东西就会失去一些东西。都说,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只有经历过不堪与落寞,才能真正得到想要的东西。许晴把所有的幻想都沉浸在美好里。等情绪稳定了,许晴默默地笑了笑,对着晴哲紧紧抓着的手。晴哲像绅士一般,温柔地说:“元旦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吧。”

谁是远走的少年?谁又带走了亘古不变的思念?少年,少年,一如记忆里你最初的样子,温和又美好;记忆,记忆,一如我梦牵魂绕的曲调,悠扬且深刻。

葛彤彤傻傻地驻留在站台,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人拖着重重的行李踏上远方的列车,有人看着列车一脸的怅然和伤感。一觉醒来,火车到站,葛彤彤心情愉悦,甚至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也转头对着程穗影会心一笑。只是,拥挤的人群还未散尽,行李箱在地上滚滚的身影还在耳畔想着,突然而至的电话,打乱了平静的心情。

“妈,我已经下火车了。现在赶回来。”葛彤彤兴奋地笑着,看着身边路过的人,礼貌地谦让。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冷的:“别回来,在火车站等着,我派人来接你。”

“不用啦。”葛彤彤轻轻地摇摇头,语气好好,“我自己可以的。”

“你爸现在在兼并其它公司,中间有一些矛盾,我怕有些公司的人没有素质,怀恨在心地跑去找你,所以听妈妈的话,在火车站休息室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硬硬的,丝毫不给予反驳的空间,葛彤彤颤抖着声音:“妈,这次是谁的公司?”

电话那头,愣了短暂的几秒钟:“不要再和杨率有任何联系,妈不希望你受伤。”葛彤彤听完前半句,通话停止,泪水喷涌出来。一直以来,葛彤彤都缺少着安全感,自从她明白自己家的公司的性质是不断地兼并其它的公司,不断壮大公司的规模,很多时候,葛彤彤不经意间接触了被兼并公司的职员,离职的人,跳槽的人,日子都没有过得多么美好。甚至,许多因此轻生的人也不在少数,葛彤彤每每听说一次,每每看一次,都是一阵的心疼。

所有听说的灾难都在路上,当突然一下子来到面前的时候,可怕的余悸。这一次,不愿意对不起的对象换成了心中最在意的一个人,矛盾纠结着所有的不安环绕着内心。

满心以为的,只要都在努力一点,就可以更加地靠近彼此,就可以更加得把未来想得真切一点。杨率,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这样错过了未来?

《我可能不会爱你》被评为台湾本年度最文艺的偶像剧。不曾想过,多少人徜徉在程又青的骄傲里,又有多少人徘徊在李大仁潮水涌来的思念里,深深地记得李大仁默然地说着:我可能不会爱你。

我爱你。

我会爱你。

我不会爱你。

我可能不会爱你。

原来那句我可能不会爱你,其实是我爱你。

中间隔了四个字,可能不会,却是一生一世。

然而最在意的,是李大仁无比煽情:如果我看过你看过的世界,走过你走过的路,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你一点。李大仁最在意的,是生活的距离。

总会有人在意城市,距离和人都是挥之不去的无法迁就。每寸土地,活生生地浸染着每一寸的土地,美欧人可以封闭心跳带出来的回忆。

晴哲刚踏上这片城市的土地,一只脚还停留在台阶上,整个人像醍醐灌顶一般,抑制不住的回忆喷涌,一切关于自己的,一切用忙碌和幻觉压抑的,一切的都喷洒眼前。

“快一点,还要取行李呢!”许晴真真切切的声音萦绕在耳旁,时光又仿佛穿梭到两年前,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没有破坏,亦没有损坏。晴哲动了动脚,双脚着地,随着人流,仓促着走了几步,回忆的潮水作伴,人流没有被打翻。

程穗影推开未合上的门,映入眼帘的一幕,杨率仰着头躺在沙发上,眼睛微合,满满的疲惫都挂在了脸上,眼角爬出的隐现的纹路,一吐心酸地倾诉着种种不易。程穗影踮着脚尖,脚步轻轻,书房里动静颇大,粗犷的声音,交叉着音色在争论,夹杂着偶尔几声尖锐的叹息。

心里的不安排山倒海,程穗影深知无能为力,想了想犹豫着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杨率的身上。或许是浅睡眠,又或者不安的心从不肯安然入睡,杨率倏尔地醒了,被一阵微弱的风的浮动吵醒了。

“你怎么回来了?”杨率揉了揉脸,昏迷的睡意终会消失殆尽。程穗影轻着声音,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快元旦放假了,我在学校待得有点累,所以就多请了几天假,想给自己放个小假。”谎说起来,心居然也是一丝一丝的心慌,“之前也没有告诉你,真不好意思了。”

杨率点点头,略带歉意:“穗,别这样,是我不对,不过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眼眶布满血丝,红了眼晕,慢慢的,又汇成透明色的晶莹,言语沉重,仿佛压抑的心理压力再也无法被压抑,猛地反击了。

程穗影别过脸,手捂住脸,她不忍心看着这样狼狈的难过,她咬咬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话音刚落,书房里的讨论声戛然而止,门打开,杨父杨母和程父一块儿走了出来,脸阴沉沉的,程穗影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努力地挤出笑容,诺诺地喊着:“爸,干爸,干妈,我回来了。”

“小影啊!”杨母快步走了过来,把程穗影搂在怀里,抚摸着头,语气温柔,“路上累不累啊?辛苦你了,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

“干妈。”程穗影淡淡地回应着,“没事啦,不怎么累。”

“小影。”程父指了指厨房,“你待会儿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回来做饭,干爸干妈和小率都在这里吃饭。”看着程穗影一脸疑惑地点点头,程父刻意眨了眨眼睛,淡然地说:“我把你的钢琴搬到书房了,琴房我装修了,小率现在住着,干爸干妈住你原来的房间,我把你的东西搬到客房,你就住着。”

“嗯。”程穗影抬头看了杨母一眼,用力地点点头,轻松地说,“好的呀,这样我就和杨率真正地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事情发展的严重性貌似远远超乎了想象。

杨父低沉着声音:“真的麻烦你了,程年。”程父摆摆手:“说什么呢。来,小率,我们看电视,小影,你从房间里拿钱去买菜吧。”程穗影应着,把肩膀上的书包放在沙发上,抽出钱包,故作笑意满面地走向门口。

们在背后合上的一瞬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脑海一片空白,视线偏向幽闭空间的另一扇门,白纸黑字的封条在安全通道里投过来的光的照耀下,刺眼得睁不开眼。封条死死地把白色墙壁与门的距离拉得那么近,近得连一丝空隙也没有了,尘埃也不能进。

意识麻木,程穗影在回来的路上,不断又不断地恶化着处境,却远远不及目睹的一切,驱动着走进电梯,迟迟忘了按关门键,她木楞地看着一排数字,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几经内心挣扎,程穗影默默地给自己鼓励,才把所有迷惘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电梯在六楼的时候,门开了。程穗影欣喜地谈着脑袋,貌似在寻求一个人的身影,葛彤彤的家门紧闭,侧身而进的是年近四十的大妈,拎着购物袋。相视而笑,程穗影失望地按下关门键,门合上,世界又遁入不同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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