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妈,你一定得让小妹化妆得漂亮点儿。Www.Pinwenba.Com 吧”大姐花蓓又在和母亲嘀嘀咕咕了,“怎么自从欧思辰搬来之后,我看小妹丝毫没变,反而更贪玩了!”
“还说呢,”母亲叹口气,“思辰刚来的时候,还人模人样的,这几个月下来,他也跟着花音学,不修边幅,整天除了上班以外的时间,就和花音在山野里跑。”
“那么,岂不是……”花蓓别有深意的冲母亲挤挤眼睛,“那也不错呀!”
“你不知道,他们根本像两个孩子,每天谈的都是大树呀,喇叭花呀,小鱼呀,狗尾草呀……哦哦,花蓓,我告诉你,不止我们的花音是个野丫头,我看那欧思辰也是个野小子呢!”
花音站在窗外,听完了母亲这段议论之后,她就大大的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转身向山坡上走去。
穿过了树林,她来到了河边,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她脱掉了鞋袜,把脚浸在那凉沁沁的水中,用双脚不住的拨弄着流水。
正值黄昏,落日向山谷的方向沉落,彩霞满天,把流水都染红了。
她用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沉思着,忽然感到了一份难言的,奇异的落寞,四周是太静了。流水的潺潺,鸟声的啾啁,微风的低吟……自然的音籁不绝于耳,但是,汇合起来却过于沉静。
为什么呢?她冥思苦想,潜意识里却似有所待。
“花音!花音!你在哪儿?”
一声男性的呼唤破空而来,花音不由自主的精神一振,一个微笑悄悄的浮上她的嘴角,那个野小子来了。
“花音!花音!花音!”
随着呼唤声,欧思辰出现了,望着坐在岩石上的花音,他责备的嚷着:“好啊,你一声不响的坐在这儿,让我找遍了整个小天地,你干嘛不理我?”
“我在想……”
“想什么?”
她摇摇头,迷惘的笑笑。
“我也不知道。”她轻声说。
欧思辰看着她,落日的光芒,柔和的染在她的身上,发上,和面颊上,那对亮晶晶的眼眸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彩,温柔如梦,闪亮如星。她身上那股野性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踪影,这时,她看来是那么沉静。
“哦,”他微吟,跨着水中凸起的岩石向她走近,“有没有位子给我坐?”
她的身子向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狭小的位置。
“你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说,在她身边坐下来。
“妈妈和大姐刚刚在家里骂我们呢!”她说。
“是吗?”
“她说我是野丫头,你是野小子!”
他咬住嘴唇,想笑,一种新鲜的,颖悟的情绪贯穿了他,他凝视着她,笑容遍布在眼底和眉梢。
“你笑什么?”她问。
“你母亲的话,似乎有道理。”
“哼!”她耸耸肩,“我不觉得有什么道理!”
“你看,”他指着,“一只小鸟!”
她看过去,果然,一只美丽的小鸟,满身蓝金色的羽毛,迎着太阳,发出宝石般的亮光。它在水面不住的回旋,翻飞,卖弄似的伸展着它的翅膀,然后,它停在一块岩石上,开始颇为骄傲的,用那美丽的长喙梳弄着它的羽毛,一面梳着,它一面微侧着头,转动着骨碌碌的黑眼珠,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然后,另一只小鸟掠空而来,直扑到那只鸟面前的水波里。
“哦,还有一只呢!”花音低呼着。
“是的,这是只雄鸟,石头上那只是雌鸟。”欧思辰说,他的手不知不觉的绕在花音的腰上。
那只雄鸟掠水而过,它开始啁啾的低鸣,环绕着另一只低飞,不住的展览着那美丽的羽毛,接着,它停在那只对面的石块上,开始了一段小步的舞蹈,它蹦跳,它歌唱,它展开它的翅膀……
“哦,太美了!”花音轻轻的赞叹,又有几分眩惑的问道,“但是,它在做什么呢?”
欧思辰注视着花音,心想着:你!这山林的小仙女,你教过我很多东西,现在,轮到我来教你了。
“它在求爱,”他低声的,温柔的说,“这是自然,你懂吗?上帝造物,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阴有阳,有雄鸟,也有雌鸟。”
“哦?”她望着他,瞪大了眼睛。
“现在,雄鸟在向雌鸟求爱,雌鸟高踞在上,等待着雄鸟,雄鸟尽量卖弄他的英姿,去博取雌鸟的欢心。”
“哦?”
“你爱自然,你爱美,可是你知道吗?求爱也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且,是最美的一部分!你看它们……”
她看过去,那只雄鸟已跳到雌鸟的那块岩石上,像捉迷藏一般,它们开始了一小段的追逐和逃避,一个欲擒故纵,一个半推半就,它们彼此对峙着,歌唱,舞蹈,跳跃,然后相近,相扑,相倚偎……那蓝金色的羽翼扑落了无数灿烂的,眩目的光华。
“这就是最美丽的那份自然,”他继续说着,“这就是世界,是天地万物存在的源泉,一个字:爱!”
他盯着她:“看到了吗?有雄鸟,就有雌鸟,有凤必有凰,有鸳必有鸯,有男必有女……造物主造就了它们,为了让它们相爱,所以,有野丫头,必定有野小子!”
他的头俯下来,在她还沉浸在那份眩惑中的片刻,他的嘴唇已紧压在她的唇上,他的手臂绕过来,紧紧的拥住了她。
流水潺潺,微风低吟,鸟儿在彼此叽叽咕咕的诉说着衷情……
她从他的胳膊里抬起头来,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那黑亮的眼珠现在看起来好无助,好柔弱,好可怜。
“我……我说过,我不是那种为一个男人而活着的女人。”她可怜兮兮的说。
“但你是为我而活着的!”他望着她,深深的。
“我……我离不开我的小天地。”她更嗫嚅了。
“没有人要你离开,只是,你应该给这小天地找一个男主人,你一个人照顾小天地里的一切,不是太孤独了吗?我会是个很好的男主人。”
“还有……还有……”她的模样愈加可怜了,“我……我很贪玩,不爱读书,也不淑女!”
“呵呵……那我呢?我很古板,不善言辞,也很自我!”他轻笑着说道。
“而且,而且,我说过……我是不结婚的!”
“这种傻话,我们都说过,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长大,也没有认识这个世界!”
“再有……再有……你不是说你在美国有女朋友吗?”
“那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因为你那时太骄傲了!”
“哦!”她瞪大眼睛,“但是,但是……”
“哦,我的天!”他喊着,“我现在必须好好治疗你这些‘还有’‘再有’‘但是’和‘而且’!”
迅速的,他的嘴唇重新压了下去,堵住了那张小小的,可怜兮兮的,嗫嚅着的嘴唇。然后,她的手臂绕了上来,紧紧的环抱住了他。
大地静悄悄的,只有流水的潺潺和微风的轻唱。
那两只小鸟,现在已经不再啁啾和跳舞了,它们庄严的站在岩石上,微侧着头,对他们两人凝视着,似乎也颇为明白,自己完成了一些怎样神圣的任务。它们交头接耳了一阵子,扑了扑翅膀,双双飞走了。
太阳沉落了下去,暮色慢慢的席卷来。天边已闪现出夏夜的第一颗星光,几点萤火虫自草丛中飞来,围绕在他们四周飞舞穿梭,一只青蛙从岩石缝里探着头,还有那些紫色小野花唱起了祝福的歌……
小天地里的客人们都悄悄聚拢过来,暗中保护着它们的男女主人。
从此,这小天地里不再有孤独了!
荷兰茵田市……
春末夏初,带着淡淡花香味的微风,从广大的花田吹向热闹的城市。
一名英挺迷人的男人走在茵田市的街道上,转头打量四周,墨镜下敏锐的眼,像在观察什么。
他是个英俊的东方男子,高大健硕、昂藏挺拔,那头充满浪荡气息的半长发,只用一条咖啡色的皮索扎在脑后,因为长期在户外奔走的缘故,原本乌黑的发丝被晒成铜金色,在茵田市暖暖的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他的肩上背着一架nikon长镜头相机,更增添几许流浪者的气息,不只认识他的东方女子为他着迷,就连擦肩而过的西方女子也纷纷向他投来爱慕的眼神。
随兴走进一间餐厅,打开菜单,他顺手往最上方的菜名一指,打发了刻意挺起大胸脯,不断对他抛媚眼的女侍。
走遍世界各地,尝过多国美食,有人戏称他是半个美食专家,但其实食物对他来说,只是填饱肚子的民生必需品,只要能下咽,他并不太挑剔。
他曾经是个著名的律师,现在的他是个知名的摄影师,他就是李雁南,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孟云裳嫁给江柏之后,他便背起简单的行囊,开始游走世界各地,拍下一张又一张动人的精彩照片。
现在的他经受历练,显得格外成熟而稳重!
像荷兰他至少来过五次,这次他如不是接受聘请,也不会来拍摄这些他早已拍过无数次的花田。
这些年来,他知道自己错过太多,但也拥有了很多,截至目前为止,他不曾后悔过。
热腾腾的餐点送来,他低头大口进食,速度之快,让人以为他饿了好几餐。
说来这应算是他的长期养成的习惯,为了不错失良机,每回用餐他总是囫图吞枣,仓卒驿决。
别以为做个摄影师就非常轻松,只需按下快门,自然就能得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照片。
其实不然!很多人不知道,摄影是件非常费体力的工作,而且耗时颇长,若没有过人的体力,恐怕无法胜任户外摄影师的工作。更何况他还是半路出家,现学现卖,自然要比科班出身的人付出更多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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